第19章 分析案情

“咦,這個紮槍?”戲班班主看了一眼江瞳手裏的紮槍,眼睛頓時瞪得溜圓:“這...這...”

“這是你們戲班的紮槍,對嘛?”江瞳淡淡地說道:“一般的武者是不會用這種紮槍的,太軟了,隻有戲班子才會拿它來當道具。”

“是。”戲班班主此刻一腦門子汗濯濯而下,用手抹了一把,濕漉漉的就跟剛從河裏撈出來的一樣。

“把所有戲班子的人都給我抓起來!”

薛縣子不由分說,大手一揮,一旁的護院齊聲諾了一聲,如虎驅狼一般撲了上去。

“大人,老爺,老爺...冤枉啊老爺!”戲班班主“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跟我們可沒關係啊大人,剛才,就在剛才,是這家夥自己衝進我們戲班子後台的啊!”

薛縣子仔細一想,似乎方才的確如此,蔣泰雖然有心挑釁,但是一看架勢不對,扭頭就跑,跑的方向,正是戲台子。

“嗯...”薛縣子摸了摸胡須,忽然想起自己身邊還站著一位名副其實的典史呢,這查案斷獄的活。怎麽落到自己頭上來了?

此時的江瞳,皺著眉,低著頭,食指托著下巴無意識地點動著。似乎在思索什麽難題一般。

“江典史,以為如何啊?”薛縣子笑眯眯的問道。

被打斷了思路的江瞳,有些不滿的抬起頭:“薛縣子,您沒做錯!”

“什麽?”

戲班班主和薛縣子俱是一怔,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江瞳。

“殺人凶手就在這裏,還沒走。”江瞳說著,抬起頭,目光在眾人身前一掃而過:“而且,就在戲班子裏!”

“噗通!”戲班班主雙腿一軟,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兩眼失神地望著前方:“不是...不是這樣的。”

“江典史,你可確定?”薛縣子同樣濃眉緊簇,顯然是沒有想明白為什麽江瞳能如此篤定地確認。

“當然確定。”江瞳有些自負地走到了戲班班主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說道:“你怕什麽,又沒說是你殺的,起來吧!”

“不...不...完了,全完了...”戲班班主失魂落魄地搖了搖頭:“你懂什麽!是我帶來的人!是我的人!那我就是意圖謀刺朝廷勳爵的刺客!是我!老爺...老爺開恩啊老爺...”

薛縣子有些厭惡地揮了揮手,每年都會有很多這樣的人來向自己求饒,但是,誠如戲班班主自己所說的那樣,他帶著行凶之人進來,那就有不可推脫的連罪之責。

縱然死罪可免,但是一頓毒打是一定避免不了的,還要接受一番盤問,這一整套下來,還有命在的幾乎寥寥無幾。

戲班班主被拖了下去,薛縣子饒有興趣的跟在江瞳的身後,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蔣泰是被戲班子的人殺死的?”

江瞳笑笑,走到一旁,伸手從腳下戲班子的道具箱裏拎出來一根紮槍,隨手舞了舞,遞給了薛明:“耍一下!”

薛縣子身後的老仆麵無表情地看了江瞳一眼,一動沒動。

“讓你試試就試試!”薛縣子看到這一幕,這才開口道。

薛明點了點頭,一伸手,手裏的紮槍就落在了他的手裏,信手挽了一個槍花之後,薛明順手一遞,紮槍帶著嗚嗚的破風聲直刺過來,朝著江瞳的麵門而去。

凜冽的風聲在江瞳的耳畔炸響,江瞳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紮槍的軌道,薛明沒想到紮槍如此輕而易舉的遞了過去,來不及變招之下,手肘用力一壓,“哢嚓”一聲將手裏的紮槍壓斷。

“咦?”薛縣子似乎看出了點門道:“薛明,你怎麽回事?要是傷到江典史怎麽辦?”

薛明甕聲甕氣的回答道:“老爺,槍太輕了,收不住力道。”

江瞳蹲在地上,看著被折斷的紮槍,輕輕說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一個伶人,從學藝,到登台,沒有幾年的功夫根本就不可能...”

“想要在戲台子上把紮槍玩的和真的一樣,還不傷人,是需要一定的功力的。”薛縣子是個老戲骨,平日裏最愛看戲,一說起戲,頓時來了精神:“剛才那把帶血的紮槍,居然能完完整整地在這小子身上留下十幾個窟窿還能保證紮槍不斷,一定是戲班子裏的人!”

薛縣子越說越興奮,看不出來這老人也是一位癡迷於此的高手:“咳咳...可是,這紮槍,幾乎戲班子裏人人都會玩,光老夫所知,除了武生之外,還有武旦,武醜也會,甚至,武生裏麵還分著長靠武生和短打武生。”

薛縣子看了一眼眼前的戲班子:“拋開其它人不談,光是武生這戲班子就有五六個人,你可知道是誰?”

戲班子裏的幾個武生頓時勃然變色,周圍的伶人也幾乎是在薛縣子話音剛落的同時就和他們幾個拉開了距離。

一位老者,兩個中年,兩個青年,最小的那個雖然化著妝,但是臉上絨毛未退,一臉稚氣,此刻驚恐不定地看著江瞳和薛縣子。

“大人說的不錯,接下來就是細活了,大人隨我來。”江瞳信步走到了蔣泰被殺死的地方,周圍遍是斑駁的血跡,甚至還留下了一些淩亂的腳印。

“一個人的身高是大致可以從他的步伐幅度確定的,這兩種腳印有著明顯的區分。”

江瞳蹲下身子,指著腳下的一處殘缺腳印,分析道:“您看這個,步伐淩亂,寬距較窄,這一看就是死者蔣泰留下來的腳印,甚至還踩在了自己的血跡裏。”

薛縣子湊過去仔細一看,發現確實如此,沾著血跡的腳印一直延續到後麵的草垛裏才消失不見。

“方才那蔣泰...”薛縣子若有所思的說道。

“應該就是被藏在了這裏。”江瞳上前一步,用手隨手一撥,被血跡殷透的枯草就被翻了出來。一股鹹腥的血味兒頓時彌漫開來。

“凶手殺了蔣泰之後,順勢將他藏在了這裏,這裏是戲台子後台,沒人能想到蔣泰會被藏在這裏,由此可見,這位凶手,可謂是心細如發啊。”江瞳感慨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