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何須約談

沒等聶思思開口,二娘率先變了臉色,她一撩開門簾,衝著門外咆哮道:“江巧兒,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放肆,這裏是你該來的地方麽?”

隻見門口站著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未施粉黛的鵝蛋臉素麵朝天,卻不失一絲清純,一件寶藍色印花柿蒂紋玉錦立領緞子袍披在身上,濃密柔潤的青絲在腦袋上紮了兩個可愛的發揪,看起來平易近人,但實則橫眉冷目,趾高氣昂,帶著珊瑚手釧的小手。一個叉著腰,一個指著二娘,冷笑道:“整個寧遠侯府,就沒有我江巧兒去不了的地方,再說了,你們這下人待的地方,叫我來我都不來呢!”

二娘怪叫一聲,脫下自己的老布鞋,就丟了過去,江巧兒訝然一聲,小腦袋飛快的縮回了身旁的兩個丫鬟身後,兩個丫鬟也不敢躲閃,隻能任由鞋子扔在自己身上。

“趕緊滾,你真以為你爹你娘能護得住你?”二娘惡狠狠道:“再敢來我這後院,你看我不揍你,真以為老爺不管教你,就沒人管教你了。”

“你……”江巧兒不甘示弱,一長一幼,兩個女人話裏帶著機鋒,針鋒相對,但是麵對照料了江家從老祖母到大少爺三代人的二娘,江巧兒還是有些氣短,不過她轉念想了想,立馬想到了一個反駁的點。

但見江巧兒洋洋得意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有個雜種今天回了家,但是,寧遠侯府,可從來就沒有他的位置,這個家,遲早也是我弟弟繼承的,等到時候,我弟弟就會把你們統統趕出去!”

二娘被戳到了痛處,實話說,陳氏與生了江巧兒和江流兒的魏氏相比,確實比不過,不管是學識,出身,氣質,可以說是方方麵麵,這一點,無論是祖母王氏也好,還是老爺也好,都必須要承認,魏氏是大家閨秀,而陳氏,隻是一個尋常婦女。

若是有朝一日,寧遠侯的爵位下傳,若是真要說起來,應該是傳給長子江瞳的,但可惜,江弘文與其生母陳氏的婚姻關係名存實亡,再加上現在的態度又是模棱兩可,一時間,讓整個侯府後宅都議論紛紛。

而二娘也是氣不過,曾經氣咻咻的找到了祖母王氏,卻被王氏岔開了話題,避而不答,似乎所有人都在默認一個事實:那就是,江瞳,可能真的會被當做一個私生子來對待。

眼見二娘的臉色越來越青,卻無話可說,江巧兒有些得意起來,她衝著二娘扮了一個鬼臉,趾高氣昂道:“哼,看這小廝一臉訥訥的,就知道是你們老家帶過來的沒規矩的下人,真給我們侯府丟人,走吧!”

“站住!”

就在江巧兒轉身欲走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你剛才說,誰是雜種?”

江巧兒愕然轉身,卻看見身後站著一個同樣身穿小廝打扮的俊俏後生,隻不過和自己尚未發育開的身材相比,眼前這位,自己才到人家胸口位置,就那麽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直把江巧兒盯得頭皮發麻。

“你,你是誰?”江巧兒硬著頭皮問道:“你混蛋,難道你也是老家來的下人嘛?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聶思思捏了捏拳頭,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音,她平靜的臉上,卻流露出一絲危險的笑容,若是江瞳在這,早就乖乖悶頭不語了,可是偏偏江巧兒在這首府裏,大搖大擺慣了,因此,並不知道自己招惹了多大的麻煩。

“站住!”

沒等聶思思靠近,江巧兒身邊的丫鬟就伸手攔住了聶思思,橫攔在了聶思思和江巧兒中間,可是還沒等她繼續開口,就隻覺的自己渾身驟然一輕,整個人如同雲中飛燕一般翩然飛起,朝著後院外的花叢中,徑直飛了進去。

“噗!”

一個倒立的人棍豎在中間,而始作俑者聶思思則是輕巧的拍了拍手,似乎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她凝眉看著眼前有些膽怯的江巧兒,微微一笑,威脅道:“小妹妹,我再問你一遍,你方才說,誰是雜種?”

“我,你……”江巧兒有些害怕了,小手緊緊的搓著自己的衣擺,最後冷哼一聲,轉身欲走。

屋內的陳氏側耳聽著屋外的動靜,長久抑鬱的臉上,也露出了會心的笑容,等到聶思思重新回到屋中,陳氏拉著聶思思的手坐在床邊,感慨道:“不管年紀多大,出身幾何,單是你這份氣勢,我就喜歡的。”

聶思思瞬間羞澀起來,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轉瞬不見,有些小女兒作態道:“夫人說的哪裏話,人家,人家哪裏有什麽氣勢嘛。”

陳氏會心一笑,拍了拍聶思思的手,語重心長道:“要有的,要有的。”

實際上,二夫人隻不過是江弘文不願違抗皇命,而被迫娶進家門的媳婦,實際上並無什麽眼緣,但是近幾年,這位二夫人不但為江弘文生下了一兒一女,又因為陳氏身子不好,也不懂操持家裏,又兼任了管家的身份,這地位才水漲船高起來。

所以為什麽江弘文和祖母王氏,會默許出現眼下這種尷尬的情況,陳氏不敢爭,絕對占據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原因。

在得知了聶思思來這裏的目的之後,生母陳氏顯得更加高興起來,她急忙道:“快快快,讓二娘服侍你,正好讓夫人我也見一見你的女兒身。”

聶思思輕輕恩了一聲,遂在房內開始寬衣解帶,並將自己視若珍寶的女裝,展露出來。

而門外的江生,百無聊賴的時候,恰好看見江瞳和江杜正朝著這邊走來,情急之下,差點沒閃了舌頭,他慌張站起來,清了清嗓子,故意大聲道:“少爺,您來啦!”

而江瞳和江杜正一前一後的聊著天,事實上,江杜不僅僅是江弘文的貼身家仆,跟著江弘文走南闖北這些日子,江杜的見識和判斷力也是直線上升的,就比如,剛才江瞳說起自己的情況和聶思思的情況,還讓江杜想個法子,能讓母親順利答應的法子。

江杜沉吟良久,卻說出一番頗讓江瞳值得細細琢磨的句子:“何須父母之言,夫妻恩愛,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