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吳誠審案

席梅皺著眉頭,囚室裏的味道不太好聞,但是因為這起剛剛發生的案子,他還是決定親自過來一趟。

闞躍生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郎,縱然在大堂之上他可以百般辯駁,可一旦真的被抓進死牢之後,他的內心還是很慌亂的。

腳上的鐐銬並沒有影響他的行動,聽到值獄官的傳訊,闞躍生幾乎是用撲的來到了牢門口,雙手抓著牢門柵欄,瘋狂的呐喊道:“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呀大人!”

席梅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麵容清秀的闞躍生,道:“闞躍生,你的事發了,和我一起去大堂走一遭吧。”

監獄的牢門被打開,闞躍生掙紮著,試圖躲開衙役們的羈押,席梅束著手,站在牢門外,不耐煩地道:“闞躍生,你還在掙紮什麽呢?現在刑院的欽差大人就在縣衙大堂等著你,你以為你還有出頭之日嗎?”

終於,兩名衙役還是抓住了闞躍生,用枷把他枷住了,押向了大堂。

吳誠坐在首府大堂的桌案後麵,兩腿高高翹在桌案上悠哉悠哉的走神,一邊百無聊賴的扣著手指頭思索著自己被派過來的目的,這個席梅在搞什麽鬼名堂,一個沒有審結的案子,為什麽要轉到他們刑院接手?

等到大堂外麵傳來熙熙攘攘的爭吵聲之後。吳誠才在同僚袁令史的提醒下,才收起了腳,調整了一下坐姿,像模像樣的坐在圈椅上。

“要不,等這個案子結束了,去天水縣找江瞳去?”吳誠歪了歪頭,有些出神的想到。

席梅領著闞躍生進來之後,就見吳誠手拄著下巴發呆,自己喊他也不聽,一副泥胎木塑的模樣。

而且...

席梅看了看本應該自己坐的位置,此刻被吳誠牢牢的把控著不挪屁股,也是有些頭大,想了想,他還是湊到跟前,喝了一聲:“大人!”

吳誠悚然一驚,驀地從發呆中抬起腦袋,卻看見一屋子胥吏和官差們都注視著自己,而堂下的犯人闞躍生,則是一臉疲態的歪在地上,也沒有言語。

吳誠有些不自然地清清嗓子,手中驚堂木用力一拍,帶出一聲巨響,隨後厲聲說道:“堂下所跪何人,哪裏人氏,犯下了何等罪事,還不速速招來!”

一旁的袁令史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湊到耳畔輕輕說到:“大人,這問題剛才說過了!”

“說過了?”吳誠有些訕訕地摸了摸腦袋,席梅低著頭沒有吭氣。

吳誠草草翻閱了一下一旁的案卷,嗯……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謀殺案嘛,這有什麽可審的,你席兆尹連這種案子都轉給我們,是不是覺得我們刑院太閑了?

吳誠心中有些不滿,但還是捏著鼻子看完了整本卷宗,但是看著看著,吳誠就覺得有意思的地方來了,無論是死者死前的那一聲“師叔”有些莫名其妙之外,還有連帶著的現場證據缺失,但是原告人一口咬定的嫌疑人目前隻有十三歲。

“十三歲……”吳誠抬頭,看了一眼闞躍生,倒是那沒有變化的喉結和聲音在提醒著自己,這次的案犯真的是一個青少年。

“大人,下官以為,此案證據確鑿,呈堂筆錄均在,唯有案犯抵死不認,無法簽供畫押,但是已然可以結案了。”

“已然可以結案?”吳誠擰眉歎氣,看著席梅道:“席兆尹,您當年是怎麽坐上這個位置的?”

席梅一張老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他愕然道:“大人,何故突然羞辱下官啊?”

“羞辱你?”

堂下的闞躍生原本已經覺得此案自己已經沒有希望了,但是聽這位大人的意思,似乎還有可以翻案的餘地啊!

吳誠自從配合周幽查獲了南湖州的案子之後,官運亨通,一路做到了刑院封駁司員外郎的位置,可謂是一朝得道,雞犬升天。

當然,吳誠本人也是很有能力的,這一點,江瞳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有所體會了。隻不過首府魚龍混雜,以他當時的官職,根本就是聲名不顯嘛。

吳誠踱步走下大堂,來到了席梅的身前,目不轉睛的盯著席梅的眼睛,直到後者有些心虛的轉移開視線之後,才緩緩道:“此案疑點仍多,證據不足,缺乏屍體勘驗和現場環境偵察,僅憑報案人幾句話,你就告訴本官可以結案,你好大的膽子啊!”

席梅哆嗦了一下,辯解道:“闞躍生作為死者師叔闞清之子,對於當年闞清和程和光分家一事產生不滿,懷恨在心,偽裝成死者師叔將其殺害,死者臨死前的那聲師叔就是明證啊大人。”

吳誠垂下眼皮,漠然的問道:“是麽?那我問你,闞清和程和光分家之後,可曾出現過死者麵前?”

席梅沉吟片刻,搖頭道:“未曾!”

“程和光生前,可曾和死者說過自己和闞清之間的恩怨情仇?”

席梅臉色有些難看:“未曾!”

“啪!”案卷被吳誠翻身摔在了桌案上,一屋子人都嚇得噤若寒蟬,看著怒氣衝衝的吳誠不敢言語:“那麽死者是怎麽知道闞躍生假扮的人,是他的師叔闞清的呢?”

“你告訴本官啊!”吳誠大手一拍,指著席梅道:“你是堂堂京兆尹,你手中驚堂木和令簽一落,那就是一顆人頭落地,你斷案的時候用的是豬腦子嘛?”

“還說本官為何侮辱你?”吳誠叉著腰,來回踱了兩步,複又指著席梅的額頭,戳了戳之後,又無力的放下:“你比本官歲數都大,你站在這裏聽本官訓斥,還說本官侮辱你?”

“你也配?”

闞躍生連滾帶爬的來到了吳誠的腳下,他雖然不清楚大堂之上發生了什麽,甚至不知道這兩位官爺在因為什麽爭論,但是他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這個案子,有希望翻案了!

“大人,大人,小的冤枉,冤枉!”闞躍生叩頭不止,吳使了一個眼色,那袁令史趕緊將闞躍生攙扶起來:“退堂退堂,趕緊退堂,本案證據不足,發回重審,著人傳原告人程和光,重新紀錄口供,安排胥吏,即刻前往程府調查案發現場,補足證據,仵作,仵作呢?”

“不用了!”門外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這些事情,我都已經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