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吳兄高見

吳誠抬頭一瞄,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麵前,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細細一瞅,見江瞳笑著和自己拱了拱手:“怎麽?幾月不見,認不出我了不成?”

吳誠一臉驚喜,快步從堂下走了出來,大手一摟江瞳的肩膀,哈哈笑道:“還真是你,你怎麽來首府了?”

席梅瞅著二人親熱的關係,揉了揉太陽穴,悄咪咪的往後撤了一步,看著身旁的袁令史道:“這位吳員外郎,和江尚書之子,交情莫逆?”

“誰?江尚書之子?哪個江尚書?”袁令史先是一頭霧水,隨後才反應過來,驚詫道:“刑院尚書,寧遠侯江尚書?”

複又看了看笑眯眯的站在門口台階上和吳誠說話的江瞳:“他?”

席梅點了點頭:“怎麽,袁令史也不清楚?”

袁令史有氣無力道:“江尚書不是隻有一個獨子,今年剛剛七歲麽?怎麽又冒出這麽一個大公子出來?”

席梅有氣無力的道:“下官也想知道呢,當日這個案子本想交給江尚書接手的,但是江尚書卻說此人是他兒子,目前在咱們大寧一個下轄縣裏擔任七品縣尊,你說說,一個七品縣尊,怎的能接受首府府衙的……”

二人正說著話,就聽見吳誠和江瞳邁步走來,吳誠一邊走一邊道:“後來聽說你調任到天水縣,我還想給你取信一封,但是你也知道,三年大考,揪出來不少貪官汙吏,這幾日封駁司忙的是腳不沾地,我還尋思等這裏事情結束,隨周幽一同去找你吃酒呢,你可倒好,居然先來首府了。”

江瞳哈哈一笑:“本來就是回家省親的,沒打算多待,卻恰好碰見這個案子,也不知道父親是怎麽想的,竟然將這個案子轉到我這裏。”

“父親?”吳誠一挑眉:“令尊是?”

席梅和袁令史愕然的看著吳誠,弄了半天,這位吳員外郎也不知道江瞳的底細啊!

“家父江弘文。”江瞳拱拱手,見到大堂內的席梅和袁令史,也客氣道:“席兆尹。”

吳誠怔了怔,隨後上下打量了江瞳一眼:“嘿!我說怎麽周幽那麽器重你呢,卻原來根節在這裏,好你個江瞳,藏得可真夠深的。”

江瞳靦腆一抿嘴:“家事繁雜,不足為外人道也。”

吳誠點點頭:“那我就不問了,可是你方才說這案子,你已經調查過了?說說,什麽結果?”

江瞳沒有接話,而是反問道:“你覺得呢?”

吳誠揉了揉眉心,斟酌了一會,道:“我覺得闞躍生不像是凶手,但是凶手究竟是誰,我還不清楚。”

“知道你也是這麽想,我就放心許多了。”江瞳道:“這案子有諸多蹊蹺之處,我本意是想要提審這位闞躍生的,正好你也在,不如就隨我一起吧。”

吳誠喜道:“正有此意,請吧!”

二人說完,也不理會在一旁尷尬而立的席梅,就開口問向堂下被羈押的闞躍生:“闞躍生,你應當認識我的吧?”

闞躍生年紀小,腦子活泛,一見江瞳,頓時認出來那是那日在大堂之上,那位官老爺身後的人,說是什麽什麽家的大公子,再加上剛才吳誠氣勢洶洶的樣子,此刻卻和江瞳勾肩搭背,一定是大有來頭。

闞躍生想到這,納頭便拜:“啟稟大人,草民認得。”

江瞳點點頭,道:“認得便好,我問你,案發當日,你在何地?又在做何事?一一據實稟報,若有撒謊,定教那菜市口冤魂簿上多你闞躍生一筆。”

闞躍生慌忙跪下:“草民不敢,案發當時,草民正在院子裏被師傅罰練功,草民隻是隱約看見有一黑影一閃而過,向著師弟的房中去了,夜色朦朧,草民看不真切,隻是覺得瘦瘦高高的,應該是個男兒身。”

吳誠挑眉:“哦?你因何在院中被罰?又如何確認那人是男兒身呢?”

闞躍生神色淒苦道:“白日裏草民唱錯了一處唱詞,師傅便罰我不準吃飯,在院中頂缸兩個時辰,至於,至於那人……”

“痛痛快快說,大人問話,你還支支吾吾的,莫不是不想活命了不成?”席梅見縫插針的補了一句,卻看見江瞳和吳誠同時向自己投來不滿的眼光,頓時訕笑著,摸了摸鼻子又往後撤去了。

“是因為,草民打小就練得是青衣花旦,男子女子,穿衣走路,俱不相同,那人,那人走起路來,兩腳步幅大,草民看得真切,尋常女子走不出這樣的腳步來。”

江瞳和吳誠皺了皺眉,這一點,闞躍生的說法倒是讓二人有些信服,看樣子不是在撒謊作偽,那麽既如此,撒謊之人定是那程和光了。

“也就是說,當日在那後院之中,除了你和你師弟,也就是死者外,還有第三個人出現過。”

闞躍生點點頭:“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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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府一座茶樓雅閣,江瞳和吳誠相視而坐,兩人從剛才問話之後,就示意暫且將闞躍生重新羈押,二人則趁機來到這茶樓裏麵敘舊來了。

敘舊沒多久,吳誠就呷了一口茶,正色道:“真是該死,這席梅,一把年紀了,審案斷案,一向是交給我們刑院,生怕自己斷錯了案,每每遇到此類案,都會猶豫不決,真不知道三年大考,怎會有如此毫無作為的官員成為漏網之魚。”

江瞳點點頭,沒說什麽,今日席梅在堂上的表現,他已經聽吳誠說過了,如此一個屍位素餐之人,居然官居四品,首府府衙京兆尹,著實是有些不著調了。

但是,無大錯,也就意味著無大功,席梅一生小心謹慎,如此行事,也不奇怪。

“你覺得,那深夜裏的黑影會是誰?”江瞳把玩著手裏的茶杯,若有所思問道:“這個故事裏,始終有一個人,應該出現,但是無論是程和光還是闞躍生,都不曾提及。”

吳誠頓時來了興趣:“是誰?”

江瞳看向吳誠,笑了笑:“你不知道麽?”

吳誠猶豫一下,道:“這樣,你我二人,蘸上茶水,各自寫下,看看是否想的一樣。”

江瞳點點頭,隨手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案上輕描淡寫的留下兩行水跡,二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均是看到了對方桌子上的字。

江瞳抬手一抹:“吳兄果然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