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戲院聽戲
當晚，更換了行裝，褪下了官服，換成一身便裝的江瞳和吳誠二人就在江生的帶領下，來到了首府的一處戲園子。
這裏本是一座破廟，後來香火不濟，讓老百姓們收拾收拾，搗騰出來一個戲台，平日裏若是誰家有紅白事，家中又沒有足夠的地方的，一般都會把戲班子安排在這裏，像是一些平日裏的公演，有時候也會在此地。
“大哥，咱們去哪裏？程府嘛？”江流兒從馬車裏探出小腦袋瓜，好奇的打量著外麵的夜景，平日裏江府管教甚嚴，江流兒往往天剛擦黑，就不能出去瘋玩了，這還是活了這麽大，頭一次看見街外的夜景，自然是興奮異常。
江瞳摁住江流兒的腦袋，推進馬車裏，不喜道：“待會你不要探出頭來，這等地方本不該你來，但是為兄為了查案，隻好把你帶在身邊，但是你隻需多聽，其餘無關是等，少操心。”
江流兒撅噘嘴，沒有反駁，至於心中如何做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首府初春的夜晚，涼風襲來，戲園子裏，並無太多百姓駐足，少許客人，也隻是在院內，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打發些時間罷了，小廝百無聊賴的依靠在柱子上，往日裏人多的時候，自己還能斟茶遞水，有時候碰見客人心情好，點一折戲，自己還能有些賞錢，但是近日自家戲班自從曝出鬧鬼之後，生意有些急轉直下。
沒有錢賺，就沒有動力生活，曆來如此。
馬車停靠在路邊，江瞳和吳誠分別從車內下來，尋了一個角落之地，坐定後看著戲台上，一個醜角接連不斷的翻著跟頭，可是台下叫好聲隻有稀稀拉拉兩三聲。
吳誠舉目四顧，沒見到自己想見的人，忍不住問道：“江兄，你確定咱們要找的人，會在這裏？”
江瞳沉吟片刻，道：“程和光是戲班主，每日一睜眼，就要麵臨上下幾百口人，張嘴吃飯，他若不開張，這手下人就沒了進項，沒了進項，就不要開支了麽？”
吳誠若有所思，等了一會，終見大幕落下，一陣嗆咚嗆的激烈音樂敲擊而過，隨後，似是有客人點了曲目，一折《蝶戀花》，講的是書生與蝶精所化的女子，產生纏綿悱惻的愛情曲目，咿咿呀呀的，聽得江瞳牙根發酸，但是看台上，那小姐扮相的，眉眼之間似乎功力頗為了得，一顰一簇間，竟然引得不少叫好聲。
角落裏，江流兒張大了嘴，看著台上小姐拉著書生的手，情深意切的唱到：“我本是西湖邊上一隻蝶，亭榭之前日日望，公子摯愛深切切，不知人妖殊途，情難辨別……”
吳誠聽得搖頭晃腦，呷了一口茶，往嘴裏塞了一塊玉米糕之後，舒適的道：“哎，真是一個聽曲的好地方。”
江瞳沒有理會吳誠，目光一掃，卻是看見門口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裏麵。當下頓時臉色一沉：“過來！”
江流兒回過神，看見大哥正陰著臉，手朝著自己的方向勾了勾，頓時垮下來，從門口小碎步挪了進來。
江瞳手中的折扇輕輕一合，敲在了江流兒的腦袋上：“我不是叫你不要看麽，你怎的又從馬車裏跑出來？江生呢？”
一旁的吳誠笑道：“這應該就是江尚書原本的公子，江流兒了吧？早有聽聞這小子也是首府一野猴子，平日裏上躥下跳的誰也摁不住，怎的到了你手裏，乖巧如同一隻寵物一般了呢？”
江流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衝著吳誠一陣齜牙咧嘴：“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
“啪！”
江瞳這次手上加了一些力道，江流兒吃痛，哎呦一聲捂住腦門，不慢地道：“哥！”
江瞳緩聲道：“沒有禮貌，這位是你哥哥的至交好友，你一點尊敬都沒有，還有，這地方唱的盡是一些**的東西，你現在年紀還小，不適合聽，趕緊會馬車上歇息一會，待會大哥忙完手裏的事，就帶你回府。”
江流兒撅噘嘴，兩隻小手扯著衣擺，扭扭妮妮的不願意回去。
江瞳一瞪眼，江流兒撒腿就跑，在門口的江生的接應下，又重新鑽回馬車裏。
吳誠見狀，笑了笑道：“江兄不光審案斷案有一手，這教訓家弟，也有一套啊！為兄真是長見識了。”
“家門管教不嚴，讓吳兄見笑了。”江瞳扯了扯嘴角，端起茶碗，吹了吹上麵的浮沫，道：“他現在年紀尚小，分不得什麽是好壞，尚是需要引導之際，若是聽之任之，隻怕長大成人，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三輩啊。”
二人交談著，台上的戲已經接近尾聲，一個小廝端著一個厚厚的戲本，來到座前，低聲詢問道：“二位客官看著麵生，想必是剛來？可有什麽想聽的曲目？”
江瞳沒有搭話，他曆來對這些不感興趣，反倒是吳誠，饒有興趣問道：“下一出唱什麽？”
小廝打千道：“回兩位爺的話，下一出，本是聊齋誌異，講的是一個狐仙與書生的恩怨情仇，大概四折，唱完得一個半時辰左右。”
江瞳忽然插話：“怎麽盡是這些神鬼誌異的東西，有沒有些新鮮的？”
吳誠點點頭：“啊對，聽我兄弟的。”
小廝誠惶誠恐道：“回老爺話，有是有的，隻不過那出戲，有一個角不在，唱不了。”
“可是闞躍生？”吳誠笑問道：“既然已經認出我們二人，就叫老板娘出來回話吧。”
小廝抬頭，似乎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反駁，合上手裏的戲名冊，雙手攏在袖前倒退著離開了。
“故意在咱們麵前提起闞躍生的事情，看來，咱們哥倆算是名聲大作了呀。”吳誠用手肘捅了捅江瞳，江瞳手扶額頭，無奈的笑笑。
沒多時，剛才退下的小廝，領著一個中年女子款款而來，這中年女子本已經畫好了妝，看扮相，應該也是一個花旦的角色，水粉和墨彩蓋在臉上，看不清楚原本的麵容。
但是江瞳和吳誠一見此人，臉上俱是露出了笑意：“是了，正主來了！”
“妾身程蝶衣，見過江老爺，見過吳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