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情愫往事
“大人。”一名捕快快步上前，看了看天色道：“現在已經黑天了，大人要連夜審案麽？”
江瞳掀開轎子的軟簾，看向外麵，果然，方才抓人的時候，天色就已經快要擦黑，眼下已經黑透了。
這天一黑，街上的行人明顯見少，若不是前麵有幾個胥吏和雜役挑著燈籠，隻怕真要伸手不見五指了。
江瞳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縱然他再心急如焚，但也不能拖著這些胥吏雜役和自己一起延工。
想了想，江瞳揮揮手道：“先回去吧，將宮古羈押起來，明日一早提審。”
捕快領命去了，隊伍裏很快傳來一陣不小的**，要不是聶思思壓製著，隻怕隊伍就有些散亂了。
看樣子，奔波一天，這些官差也有些疲憊了。
夜晚，天水縣衙三堂，江瞳久久無法安眠，索性披了衣服，來到院子裏的一座小亭子裏。
春夜的寒風還是有些刺骨的，江瞳搓了搓胳膊，抬頭望了望滿天的繁星，怔怔出神。
這個案子，從自己接手一來，連日連軸轉，可還是毫無頭緒，對於凶手，江瞳甚至不知道殺人動機是什麽。
出任典史縣尊兩年多以來，這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怪事。
往常自己總是信心滿滿，認為刑獄重案，片刻耽誤不得，可是此時，他卻有些束手無策。
西側廂房的小門“吱嘎”一聲拉開，聶思思拿著一件厚衣裳，披在了江瞳的肩上，江瞳心中微微一動，問道：“思思，你還沒睡？”
“知道你睡不著，起來陪陪你。”聶思思雖然也是一臉疲倦，不過還是強撐著露出一個笑容，江瞳有些憐惜的拂過聶思思的臉頰，將鬢角一些碎發挽到耳後，問道：“你說，凶手的殺人動機究竟是什麽？”
“見色起意，你不是說過了麽？”
“梆梆梆，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天水縣的街外，響起了更夫的打更聲，更夫洪亮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色裏分外清楚。
“夜深了。”江瞳感歎道：“若是我查錯了怎麽辦？”黑暗中，江瞳抬手握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聶思思的皓腕，頭一次，語氣不再篤定。
“錯了就推翻重來，十幾年的懸案你都能偵破，何況這案子才發生了三天。”聶思思鼓勵道：“無論什麽時候，我永遠都在你身後。”
江瞳輕輕的“恩”了一聲，拍了拍聶思思的手道：“回去睡吧！”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清早，管家江九倫正在灑掃著院子，就聽見江瞳的屋內，傳來簌簌的穿衣聲，江九倫趕忙丟下掃把，跑到江瞳的門前：“少爺，您醒了？現在才卯時，您再睡一下吧！”
屋門拉開，江瞳神清氣爽的出了門：“都已經卯時了？你怎麽今日不叫我呢，江叔。”
江九倫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這不是想著昨晚少爺沒有休息好麽，今日多休息一會，哦，您放心，前衙那邊，老奴都已經交代好了，讓他們自行點卯。”
江九倫一番苦心，江瞳也無法說什麽，隻得苦笑著搖搖頭，隨後打水洗帕，簡單擦拭了一番，就來到了大堂。
典史房的曹真，見到江瞳之後，拱了拱手，打招呼道：“大人，昨晚簽押的宮古，今天要提審麽？”
江瞳點點頭，但是見曹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頓時奇道：“曹典史，你怎麽這幅神態？”
曹真憂慮道：“老實說，下官也做了這麽多年的典史了，如此奇案，也是第一次聽說，下官也看了卷宗，那女屍被人硬生生對折塞進衣櫃之中，如此行凶，可不似是一個書生能夠獨立完成的呀？”
江瞳腳步止住，饒有興趣反問道：“那依你之見呢？”
曹真見江瞳沒有否決自己，也來了勁頭，提神道：“下官覺得，此案應該是一個武夫，或者是有一身蠻力的人所為的。”
“何以見得？”
曹真思忖了一下，用手比劃著自己的腰道：“大人有所不知，人的腰腹，受自己的脊椎影響，無法完全彎折的如此徹底，除非是用蠻力。”
曹真本就身強體壯，他用兩個手臂，將手肘彎折過來，道：“假如手肘是我的腰，這裏！和這裏！”曹真比劃著前手臂和後手臂。
“要做到這種程度。”曹真將手完全彎折過來，尚且留有三寸餘地：“大人您看……”
江瞳沉默的看著這一幕，隨後默默的拍了拍曹真的肩膀道：“我知道了，去吧，把宮古提出來，我們今日開堂問審。”
大堂之上，江瞳麵前擺著一摞卷宗，包括那柄在案發現場發現的西瓜刀，也被他拿在手上，刀刃長五寸有餘，寬三指，唯有刀尖有部分血跡殘留，江瞳怔怔的看著這把西瓜刀出神：假若我是凶手，我會在什麽情況下，用這把西瓜刀，割傷死者的手腕呢？
“怕沒死透？”江瞳自言自語道：“可是那傷口也不深啊？不像是為了補刀造成的傷口呀！”
就在江瞳沉思之際，一名胥吏進門請示道：“大人，嫌犯宮古和苦主滿大鬆夫婦帶到。”
昨夜滿大鬆和郝秀玲夫婦夤夜趕到縣城，在縣衙門口大鬧了一場，要不是捕快和胥吏阻攔及時，隻怕宮古當場就要被打死了。
即便是在大堂之上，郝秀玲也是痛哭流涕，不斷地指責著身旁的宮古，宮古一邊畏畏縮縮的躲著郝秀玲，一邊掙紮著辯解道：“不是我，我沒有！”
“啪！”江瞳隻覺得手中的驚堂木重若千鈞，但還是重重落下：“嫌犯宮古！”
宮古一驚，抬頭驚懼道：“學生在！”
“將你和蘭蘭相識相知的經過，以及案發前後你的所去所為，都一一俱實道來。”
宮古一哆嗦，急忙道：“學生宮古，是臨縣江夏縣人士，與，與蘭蘭姑娘的姐妹，青蓮乃是表兄妹，年前的時候，在青蓮表妹的家裏，認識了蘭蘭姑娘。”
宮古隨後將自己對蘭蘭一見傾心，以及拜托青蓮表妹打探蘭蘭家裏情況的事都一一道來，整體表述和青蓮的並沒有什麽出入。
“後來，蘭蘭姑娘經常來青蓮表妹家裏，偶爾也會訴訴苦，學生也算胸有點墨，也曾引經據典，出言安慰一二，如此一來二去，也就看對了眼，當時蘭蘭姑娘也說，若能嫁與我這樣的人，定會很幸福。”
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宮古的臉上，流露出追憶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