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窗外有人

滿彭澤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他有些緊張的將雙手在衣擺上搓了搓,有些不自然的坐下來,笑道:“這幾日,大鬆家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的,草民也知道一些。”

江瞳似笑非笑的盯著他:“是知道一些,還是知道很多呢?”

滿彭澤有些委屈道:“大人明鑒,這件事和我真的沒有關係。”

江瞳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你先把你和滿大鬆一家的恩怨,一一說來。”

滿彭澤微微一愣,旋即問道:“這和本案有關係麽?”

“你要是不想在這裏說,王法大堂也可以。”江瞳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冷冷道。

滿彭澤頓時呼吸一窒,他左手攥成拳,有售抱住左手,整個院子變得鴉雀無聲。

“二十年前,大鬆和我確有一些恩怨,因為那一尊金佛坐像,我已經吃了很多虧了,東家把我開革了,兄弟反目成仇了,家父也對我失望透頂了,我受的這些懲罰難道還不夠麽?”

“是啊,你兄弟在監牢裏蹲著房子的時候,你還在他家摟著他的媳婦睡大覺呢。”江瞳整理了一下抱襟:“令尊應該不知道這個事情吧?”

一提起這件事,滿彭澤一張臉頓時變成醬紫色,他氣咻咻的站起來道:“那個滿大鬆,就是個混蛋,我與郝姐本就無事,硬是他拿此事訛我,我實在是被逼的沒法了。”

“郝秀玲已經承認了。”江瞳好整以暇的看著滿彭澤:“你覺得,我要是沒有詳實的證據,我會來找你麽?”

滿彭澤頓時為之一窒,他嘴唇蠕動了一下,眼神飄忽的坐下,才開口道:“大人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麽?”

“問你,是因為想聽聽你的說法。”江瞳打量著滿彭澤,從眉心掃量到腳尖,而後道:“案發那天早上,大概辰時到巳時之間,你在哪裏,做什麽?”

滿彭澤抬起頭來,挽起袖子,胳膊上滿是傷痕,這幾日剛剛結疤,滿彭澤道:“那一日,我本想去地裏幹活的,結果因為起的大早,摸黑往地裏走的時候,摔了一跤,滑倒在泥塘裏,半天沒站起來,若不是大鬆兩口子經過,我還不知道要躺多久呢。”

江瞳聞言,眉頭一挑,這麽巧?偏偏在那一天,滿彭澤在地裏摔傷?他心下一動,上前一把抓住滿彭澤的手臂道:“不介意本縣看看你的傷勢吧?”

“都結痂了,有啥好看的?”滿彭澤有些不自然想要遮擋住衣袖,但是看到江瞳淡然甚至有些漠然的眼神之後,又伸出手臂來,不再躲避。

江瞳抓住滿彭澤的手臂,左右擰著看了看,整個小臂上,全是血道子,而且傷口長短不一,雖然已經結痂了,但是還是能夠看得出來,那一日摔得不輕。

江瞳放下手臂,下巴努了努,看向滿彭澤另一隻手臂,滿彭澤微微一愣,隨後把另一隻手臂也伸了出來,不出江瞳所料,另一隻手臂也有傷痕,看結痂程度,應該是同一日受的傷。

“傷口內外手臂都有,真的是土石劃傷?”

江瞳看完手臂的傷,沉默了一會:“那之後你做了什麽?”

“去找郎中啊!您可不知道,當時我那滿手都是血,還沾著泥,郝姐當時執意要送我去,後來被大鬆給攔下了,說我這傷不嚴重。”

說到這,滿彭澤冷笑一聲:“什麽不嚴重,根本就是怕我和郝姐有什麽事,大鬆這人,真是心眼小。我們都五旬的人了,還能做什麽?我就算真有想法,我去窯子裏找一些娼姐不好麽,我還會相中他媳婦?”

江瞳撇撇嘴,對於滿彭澤的話,不置可否。

“處理完傷口我就回家了。這幾日一直都很老實的在家,大鬆找蘭蘭的時候,我也是知道的,隻可惜我因為手臂受傷,沒有一同出力,說來慚愧啊。蘭蘭那小姑娘,長得那麽水靈,就這麽說沒就沒了。”

“這麽說來,這案子和你是真的沒什麽關係了。”江瞳站起身,拱手辭別道:“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當然,本案沒有告結之前,我有可能還是會登門拜訪的。”

滿彭澤點點頭,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送快的笑容,這還是他從進門頭一次露出如此神情:“那是自然的,家父忠正耿直,用一生教育了在下,在下雖然沒有功名在身,但是也斷然不會給官府添麻煩的。”

江瞳點點頭,有些沉重的離開了滿公的家。

回縣衙的路上,江瞳坐在轎子裏,眉頭皺的更深了,經過滿大鬆家的時候,江瞳忽然叫停了轎子,又一次走到滿大鬆的家。

滿大鬆此刻正在家裏劈柴,聽到腳步聲,急忙走出來迎接,見到江瞳後,他連忙擦了擦手,讓開身子道:“縣尊大人拜訪咋也不提前招呼一聲呢,草民好安排賤內多準備一些吃食。”

“無妨,我待一會就走!”江瞳皺著眉,沿著滿大鬆的家,又走了一圈,這片院子,被滿大鬆用土墊實了幾公分,整個院子整理的很平整,人走上去,一點腳印都留不下。

滿大鬆家的院子不大,靠東邊的籬笆裏,圈了一塊地,養著兩頭豬,院子裏的鴨鵝嘎嘎叫著,籬笆牆角堆放著柴火。

一如自己當時見到的一般。

“自己究竟遺漏了什麽線索呢?”江瞳心亂如麻,看著眼前的農家院落,皺著眉,他忽然心中一動,問道:“滿大鬆,本縣問你,這院子裏正對著的窗戶,就是案發現場的臥房的窗格,對麽?”

滿大鬆順著江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隨即點點頭道:“大人,不錯,隻不過那窗戶從外麵打不開。”

滿大鬆還以為江瞳是懷疑凶手是從窗戶進去的,急忙說道。

江瞳點點頭,又走到窗戶旁邊,但是這一次,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他在那個所謂的推不開的窗戶上麵,找到了一個被戳出來的窗戶洞。

他用手指撥動了一下窗戶紙,順著孔縫向內看去,恰好看到對著的蘭蘭的床榻部分。

“大人,這,這是啥時候弄的呢?”滿大鬆見到這個窗戶洞,頓時訝然道。

江瞳唇角微微一掀,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嗬嗬,那就要問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