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三月十七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滿彭澤就被滿公用拐杖從**敲醒,他煩悶的掀開被子,怒視著老爹。

滿公虎目一瞪:“瞅瞅瞅,你就知道瞅,今天地裏澆水你知不知道,你還不趕緊去地裏看著點,要是讓下壩那夥人改了河道,淹了咱家的地,你看我不抽你!”

滿彭澤不敢反抗他爹,他從小就是被父親用棍棒揍大的,他爹手裏的拐杖一揚起來,滿彭澤就會下意識的縮腦袋。

“還是娼館的娘們好,自己一抬手,她們就會縮腦袋,怪不得爹喜歡打我,打人的感覺,原來這麽爽!”

是的,滿彭澤在滿公那極為強勢和棍棒的夾擊之下,內心對於愛戀的渴求,已經變的扭曲了。

在家裏滿公揍他,在外麵,他揍娼姐,他也隻敢揍娼姐,別人他是不敢的,村裏人都知道他是滿公的兒子,他不能和別人發生爭吵的。

否則挨打的就是自己,因為吵架,會給爹丟了臉麵,這是從小挨了不知道多少頓打才換回來的記性。

繁星點點的天上,滿彭澤覺得有些冷,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地壟頭一個人也沒有,倒春寒的風,吹過自己的臉頰,如同刀子一般刺骨。

等到了地頭之後,聽著田間嘩啦啦的水聲,他深深吸了一口涼氣,肺裏的冷意讓他機靈靈打了一個寒顫,他抬手搓了搓臉,正準備下地,卻冷不防一腳踩空,直接摔進泥塘裏。

低頭的泥地,被河水漫過,變得濕滑泥濘,這是滿彭澤沒有料到的,他一腳滑入泥塘,手臂和土石摩擦,留下一道道擦傷痕跡,疼的他直皺眉頭。

“疼疼疼,疼死我了!”滿彭澤疼得直在地裏打滾,血液混著泥土,疼的他渾身發抖。

天色漸漸亮起,滿彭澤隻覺得分秒都如年一般難熬,終於聽到田間傳來人聲,滿彭澤掙紮這坐起來:“有人沒,拉我一把!”

田間上的人,聽見動靜,不多時,滿彭澤就察覺到一道黑影擋住自己頭頂上的陽光,滿大鬆露出有些醜陋的笑臉,譏諷的笑道:“喲,這不是小滿子麽?”

小滿子是後來滿大鬆給自己起的綽號,隻有宮裏的人才會這麽叫,滿大鬆這麽叫自己,隱喻何人他十分清楚,但是他現在無心給滿大鬆鬥嘴,他覺得兩條胳膊麻木的都快不屬於自己了。

“滿哥,大哥,你拉我一把,我胳膊上全是血,我得去找郎中。”滿彭澤躺在泥塘裏,苦苦哀求道。

滿大鬆冷笑數聲,肩上扛著鋤頭的他,嘖嘖嘴,故作為難道:“小滿子,不是哥哥不幫你啊,你看哥哥,手裏拎著飯盒,還有鋤頭,騰不出手啊!”

滿彭澤隻想說一句:你把東西擱下不就騰開手了麽。

可是他說不出口,他現在一見到滿大鬆就有點心虛,正當他心裏發慌的時候,一個手臂伸了過來,滿彭澤大喜,正準備伸手,卻見到,是郝嫂有些遲疑的伸過了手。

滿彭澤猶豫了一下,還是抓住郝秀玲的手,從泥坑裏站了出來,他身上的泥土都被風幹了,隻不過看起來有些狼狽,衣袖上也沾滿了血跡。

“間人!”滿大鬆惡毒地道,他扛起鋤頭揚長而去:“你趕緊給我滾過來,家裏地多,得趕緊翻完土!”

郝秀玲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自己相公,她解下自己的手絹,簡單給滿彭澤纏了一下,而後道:“你快回村裏,找郎中給你止一下血。”

滿家村村口,滿彭澤朝著家裏走著,這一次他說什麽也要找老爹要點錢,在城裏住個三天三夜不回家。

自己真是遭大罪了。

自家的房子,在村子的正中央,不知道怎的,他偏偏挑著滿大鬆的家門口,朝著自己家裏走。

等到了滿大鬆的家門口的時候,滿彭澤忽然止住了步,他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昨晚偷窺的蘭蘭寬衣的一幕,他隻覺得自己氣血都開始翻湧起來。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伸手推了推滿大鬆的家門,家門反插著,不過這難不倒滿彭澤,他將手順著籬笆牆伸進去,稍稍一摸,就摸到了門閂,一拉,就拉開了門鎖。

此時剛剛過了辰時,雖然已經有些人家起來了,可是整條街道,還是沒有人出來走動,他想了想,昨晚那誘人的一幕,讓他身體一陣悸動,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那個昨晚的窗口外麵。

昨晚戳開的孔洞,還留在那裏,他湊過去,貪婪的看著窗內的景色,蘭蘭的睡姿有些大大咧咧,一團被子被卷在身下,美妙的身體曲線展露無遺。

在滿大鬆家的院門口徘徊了一會兒,滿彭澤似乎已經忘記了手臂上的疼痛,他活動了一下胳膊,他知道,剛才在地壟頭看見過滿大鬆夫婦,他們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蘭蘭沒有醒,自己就看一眼,就進去看一眼就走。

“應該沒事吧?”滿彭澤的雙目圓睜,右手顫抖著伸向了客房的門。

客房是屋門,兩扇門中間扇著一條縫,隻是虛掩著,滿彭澤隻是輕輕一推,就推開了。

“呼!”滿彭澤長舒了一口氣,他邁步走進了客房的門,蘭蘭的臥房,和客房相連,臥室的門洞開著。

“這個女人,睡覺都不關門的麽?”滿彭澤隻是這麽一想,就覺得雙目赤紅,邪惡的想法抑製不住的湧上心頭。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是早上郝秀玲叫女兒起床的時候,臨走的時候忘記了帶上造成的結果。

他沒有停下,他伸手推開了屋門,這下,臥房的門,也徹底向他打開。

院門,屋門,臥房門……

一條通往地府的大門,徹底洞開在滿彭澤的麵前,他隻需要向前一步,就會徹底的滑入深淵。

那個勾引著自己的火熱嬌軀,就在自己的麵前,少女芬芳的吐息,不斷的撫向自己,少女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她是夢見了什麽好事呢?

某種程度上,此刻的滿彭澤,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他堅信,這一切都是天意,在自己的世界裏,這一切,都是上天最美好的安排。

顫抖著,顫抖著,他終於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