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暗流湧動
不得不說，周幽的辦事速度還是極快的，就在成壽寺案子完結不過幾天的時間，奏章就已經快馬加鞭送到了陛下的手裏。
“混賬！”
朝堂之上，眾多文武大臣哆哆嗦嗦的站在兩側，一旁的謝公公，須發皆白，低垂著眼眸，一言不發，默默地看著皇帝發飆。
“說話啊，你們平時不都是很能說麽？現在怎麽啞巴了？”聲音雖然淩厲，但是略顯稚嫩，此時此刻坐在龍位之上的，赫然是一個不過20餘歲出頭的年輕人。
不錯，大寧朝此刻的皇帝，正是剛剛弱冠的永樂帝，繼位不過一年的時間，先帝的暴斃而亡，讓這個太子還沒做好充分的準備，便匆匆繼位而上，麵對台下諸位老奸巨猾的大臣們，永樂帝深感無力又無奈。
“啟稟陛下。”
良久之後，為首的一位大臣，側身而出，躬身道：“慧靜法師一案，臣以為，是一場個案，僧道儒尼，不受縣治，乃是祖製，不可廢，請陛下三思。”
聞言，永樂帝的拳頭瞬間攥緊，手臂上青筋錚錚而立，看著台下剛剛進言的輔政大臣李謀，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李謀的神色坦然而不懼。
“監院，對此可有評判？”君臣二人沉默良久，永樂帝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把目光躲開。
聽到皇帝問話，監院執事急匆匆現身而出：“周大人在奏章中已經提名，案首懸空方丈已經被處秋後問斬，臣以為，此案可結。”
“朕問你的是，接下來，若是還有此事，該怎麽辦，怎麽辦？”永樂帝聽著這車軲轆話，氣不打一處來，霍然起身，來回踱了兩步，猛地指著監院執事喝道：“謝公公！”
原本一直在旁邊閉目養神的謝公公，花白的眉毛抖了抖，隨後弓了弓腰，旋即邁步而下。
監院執事一哆嗦，看著謝公公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過來，有些害怕的往後錯了兩步。
“執事大人。”謝公公聲音有些尖細，不過語氣倒也還是平和：“奴婢得罪了。”
“什麽……”監院執事微一錯愕，下一刻，一記重重的耳光就貼了上來，監院執事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下一刻就栽倒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
一看見監院執事被掌嘴，眾多文武大臣紛紛跪下，齊聲說道。
監院執事挨了一耳光，眼角閃過一絲怒意，但卻不敢反駁，隻是和眾人一起跪在地上，雙手交疊，頂住額頭，一下也不敢抬：“微臣有罪，請陛下處罰！”
“又是這套，又是這套。”永樂帝手指著台下這幫大臣：“朕要你們何用？”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吾等自當輔佐陛下，當效死力以從其上。”李謀客客氣氣的說道：“陛下應當保重龍體，氣大傷肝啊。”
永樂帝感覺此刻自己就仿佛是墜入了無盡的深淵一般，渾身的力氣使不出來，周圍的空氣仿佛把自己死死地勒住，讓自己掙紮不得，就在這無盡的深淵之中自由落體。
這深淵，就是祖製，就是這死氣沉沉的朝堂，就是這千千萬萬打著為皇帝分憂卻心思各異的文武大臣。
“來人，擬旨，自我朝成立以來，為了教化民眾，安撫民心，先祖帝以僧道儒尼，不受縣治，立為祖製，然我朝鴻運當頭，國泰民安，曆代先帝兢兢業業，開我朝盛世百年，然部分修道之人，凡心不死，禍亂朝綱，朕以為，祖製可改，僧道儒尼，接受縣治，受地方監督，任何活動，均需要向各州縣報備施展，同時，徹查各寺廟，道觀，尼姑庵，凡發現不明財物，罰沒七成，充歸國庫。”
永樂帝話音一落，眾多大臣再次匍匐在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國家是一個機器，當它有朝一日轉動起來的時候，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變革，也會在全國各地引起軒然大波。
陛下諭旨很快便傳遍整個大寧朝，眾多僧道儒尼眾，紛紛靜坐抗議，但是在國家機器麵前，這樣的手段根本沒有作用，在當地駐軍和縣衙的通力配合下，所有靜坐示威的修道之人，都被“解決”了，至於這裏麵有產生了多少血腥的結局，那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此舉，是要立威啊！”
與此同時，薛縣子正捧著一杯香茗，輕輕地吹著熱氣，霧氣氤氳，看不清薛縣子的表情。
“與我等何關，莫非，薛縣子在成壽寺，也插了一手？”坐在薛縣子對麵的，是一個陰影中的人物，看不清眉眼，不過聲音確實有些嘶啞，赫然是秦先生。
“你沒插手？”薛縣子反問了一句，陰影裏的秦先生沒有吭聲，沒承認，也沒否認。
“損失了一筆財產，不過還好，隻是要把尾巴處理好，可別牽連進來。”沉默了一會，秦先生才慢吞吞的說道。
“那是自然，不過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反正，那姓左的也不敢做些什麽。”薛縣子微微一笑道。
“對了，我之前讓你幫我查的事情，你查的怎麽樣了？”薛縣子說罷，忽然出聲問道。
“那個刺殺你的人？”秦先生表情有些戲謔：“當時怎麽沒殺死你呢？”
“哼！”被頂了一句的薛縣子，臉上有些不愉，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反而是丟過來一張紙條說道：“我最近，又收到了這東西。”
秦先生一把抓住，低頭一看，小小的紙條上麵，赫然寫著：“替天行道”四個大字，隻不過上麵的字仿佛試用血跡做墨一般，一片殷紅。
“嗬，看樣子是傷好了。”秦先生冷冷一笑，將手裏的紙條捏緊，揉成一個紙團：“這幾日雜事太多，沒騰出手來，若是他這次出手，我保證他無處可躲。”
“有把握嘛？”薛縣子看到秦先生這般姿態，有些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我的人現在整日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他不死，我心難安。”
“我找線索，你抓人，就這麽定了！”秦先生說完，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赫然也是一位輕功了得的高手。
望著秦先生方才坐過的地方，薛縣子眉心擰成一個疙瘩，沉思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