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李遠之的糾結

沈煜皺了一下眉頭,說:“我也不知道,目前案子已經被警局的人接手了,因為死的人太多,為了社會的安定和諧,一些消息被封鎖了。”

不過,想起季言最後不甘心的吼叫,沈煜就覺得全身舒爽,說:“季言和焉拓老頭都死了,凶手成迷,我看公安局刑偵科該頭疼了。”

李遠之心裏默然,季言和焉拓,公安局是不指望能抓住他們了,懸案是肯定的,隻是死的那些人算來也是有些身份和身家的,接下來還不知道怎麽鬧騰呢。

“對了。”李遠之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問:“太後為什麽說我和梁泉殉情,是你跟她說什麽了嗎?”

沈煜嘴角一抽,搖頭,說:“不是我說的,這事我一個字都沒敢跟太後提,她一問我,我就裝頭暈失憶,太後說我是瑪麗蘇電視劇的男一號,忒假,差點沒抽我一頓。殉情這借口是你家小叔說的,說你和梁泉情比金堅,可奈何梁老頭看不上你,所以你倆昨晚就去流觴花苑找他理論,剛好遇上殺人案,而凶手被你們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感動了,順手成全你們。”

“呃……”李遠之驚得已經說不出話了,這個漏洞百出的狗血情節,虧他家一心向佛,不問紅塵的小叔想得出來,關鍵是李太後居然也信,不,不對,不是李太後相信了,她根本就沒信,大概心裏也覺得事情蹊蹺,隻是事實真相太過超現實,什麽鬼神妖魔,就算你編個藍色生死戀的劇情,她也會信的,前提隻有一個,隻要兒子沒事就好,至於私底下會不會揣摩調查,就不得而知了。

昨晚,季言和焉拓老頭的鬧出那麽大的動靜,目標在白乙,最後卻反被滅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是活該啊。

“對了,遠之,你家那個鬼,呃,叫白乙的,他到底是什麽東西?”沈煜想起昨晚所見,滿腦袋的問號,你說他是人吧,可他確實是個鬼魂,可你說他是鬼吧,就他醒來之後的所作所為,鬼要是都像他這麽有能耐,地府的閻王估計該羞愧地辭職讓賢了。

若不是鬼的話,那他……難道是神?哦,屎特,這是個多麽坑爹的猜想,沈煜的心髒急速跳了兩下,血管裏的血液都咕嚕咕嚕地沸騰了。

“遠之,你肯定想不到,你暈過去之後,你知道血池裏發生了什麽嗎?嘿嘿……血池裏竟然冒出了一個和白乙一模一樣的人,哦,不,應該是鬼,隻是穿的是紅色的衣服,嗖的一聲,化作紅光,和你家白乙合體了,焉拓老頭的眼神,你當時是沒看到,他看向白乙的眼神就像白骨精看唐僧,越看越瘋狂,就差化身為狼,直接撲上來,推到了。”

李遠之默默地在腦海裏腦補白乙被焉拓老頭推到的畫麵,瞬間被自己惡心到了,那畫麵怎麽看怎麽不和諧,還是焉拓被白乙一巴掌抽飛比較合人心意。

“白乙他……應該就是個鬼吧,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對於白乙,除非他自己願意告開口訴他,否則別想從他哪裏得到任何信息,突然,李遠之想起了一件事,忙問:“那塊血玉怎麽樣了?”

“血玉啊,若是不在你家白乙的手裏,就是已經消失了。”沈煜可是記得清楚的,那個紅衣鬼魂和血玉一起出現,最後紅衣鬼魂化作紅光,血玉也跟著消失了。

不,等等,細想起來,這白乙似乎,不,應該說是肯定,肯定和這血玉有關係,沈煜皺著眉頭,沉吟了一會兒,說:“遠之,有機會,你問問你家那位白乙,我覺得那塊血玉應該和他有關,而血玉又和七寶如意石相關……”

沈煜的話沒有說完,他知道李遠之也能猜得出來,血玉,七寶如意石,叫白乙的鬼魂,這之間似有若無的聯係,不得不叫人多想。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李遠之的身體有些撐不住,沈煜見他露出疲憊之色,便起身離開了,告訴他學校那邊已經請過假了,叮囑他好好休息。

沈煜走後,沒多久,李遠之就睡著了,迷迷糊糊間,他突然感覺有點冷,很不情願的睜開眼睛,想要按鈴叫護士,卻看到白乙正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看著他,清幽曠遠的黑眸裏似有千言萬語,翻滾著洶湧的情緒,絕望、怨恨、不甘、瘋狂,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困惑。

李遠之差點溺死在他如潮似海的情緒裏,胸口憋悶,撐著胳膊坐起來,有些驚慌地問:“白,白乙,你怎麽了?”

白乙聞言,眼神瞬間恢複到一片清冷死寂,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伸手撫上他包著綁帶的額頭,問:“疼不疼?”

“不疼。”李遠之微微偏頭,躲開他的手指,想到前天晚上夢裏那個叫沈陌的人,心裏有些涼,這關心有多少是因為他?答非所問,若不是真心關心,何必裝得這麽溫柔?

沈陌,字遠之……他李遠之,字應該叫路人甲,難道白乙找上他,是因為他的名字?

白乙見他躲開自己,臉色冷了兩分,手指追過來,捏著他的下巴 ,直直地看入他的眼底,李遠之還在糾結名字的問題,此刻被迫與他對視,努力瞪大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滿,白乙卻不知他所想,問:“為什麽要救我?”

“什麽救你?”李遠之有片刻的困惑,想到昨晚的事情,不冷不熱地說:“我沒想救你,我那是救我自己,我怕你被人害死了,然後又以為是我殺你的,追著我,找我報仇。”

為什麽要救他?這問題可真夠讓人為難的,當時他自己的腦袋裏在想什麽,連他自己都不甚清楚,再說,按照後來沈煜所見,白乙並不是他救的,應該說是白乙救了他們才對。

白乙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說:“你在撒謊。”

李遠之被他那篤定的語氣噎著了,心裏又冒出那個胖子沈陌,頓時惱羞成怒,憤恨地說:“對,我就是在撒謊,怎麽了?我為什麽救你?我怎麽知道,我當腦子進水了才會去救你,自從你出現之後,我的生活就變得一團糟,其實我巴不得你被焉拓老頭收了,不再糾纏我,怎麽?又想殺我?行啊,來吧,掐脖子,還是掏心,你選一個,我他媽的要是反抗一下,我就不是人。”

“你就那麽想死?”白乙冷聲問。

李遠之怒極反笑,語氣譏誚,諷刺地說:“我想死?白先生,您開玩笑的吧?我活得好好的為什麽要死?不是你一直想要我的命嗎?怎麽?我現在把命給你,你不想要了?不想要的話,那就別再糾纏我,我煩了。”

白乙麵色陰沉,幽深的黑眸湧上怒氣,李遠之心頭一沉,這是要惱羞成怒啊,剛想再說幾句,就被白乙堵住的嘴唇,凶狠地啃咬,舌尖近乎蠻橫的挑開牙關,登堂入室,摧枯拉朽似的攻城掠地,狂暴的怒氣像一團火,想要將他燃燒成灰,靈活的糾纏著他不斷退縮的舌頭,那狠勁,像是要把他拆了,私吞入腹。

李遠之呼吸不能,不停的轉著頭,想要擺脫他的糾纏,破碎的話語從唇角泄露而出,“你放……放開我……”

白乙不為所動,兩人像互相角力一般,一個不停的退縮,一個瘋狂的糾纏,你退一步,我進一尺,不知不覺,兩人越吻越深,激烈的啃咬變成纏綿的濕吻,李遠之呼吸急促,腦袋昏沉,早就忘了反抗,唇舌近乎本能的追隨著白乙。

李遠之閉著眼睛,心髒的狂跳聲伴隨著唇舌糾纏地水嘖聲,直直的撞入耳膜,他覺得他快要暈過去了,迷迷糊糊中,他似乎聽到白乙說:“遠之,不許煩我。”

他心裏歎息,又想哭又想笑,所謂哭笑不得,大概便是如此了,這命令的語氣,感覺他好像永遠都欠他東西似的,怎麽會有人這麽理所當然的要求別人不煩他,理直氣壯到這種程度,是太自信了,還是覺得他已經喜歡上他了,所以能仗著他的喜歡,得寸進尺!

第二天一下午,李馗和陳藝來醫院看李遠之,兩人跟吝嗇鬼轉世似的,居然就提了一串香蕉進來,沒十分鍾,便沈煜解決了,也不知道是不因為受傷,沈煜最近特別能吃,中午李太後送來的愛心雞湯,三分之二都是被他給喝了,不過結果很悲催,他尿頻了。

李馗摘下鼻梁上的眼睛,張嘴哈了一口氣,用袖口把鏡片擦了擦,重新架在鼻梁上,看著對麵兩隻木乃伊,陰陽怪氣地說:“你們兩小子可真行,前天居然整出那麽大的動靜,連地府的陰差都驚動了,好本事。”

說著,他摸了一下他那可以當電燈泡使的光禿腦門,繼續說:“知道你們整出來的是什麽東西嗎?十八層地獄中的第十三層,血池地獄。”

血池地獄?李遠之和沈煜對視一眼,齊齊在心裏叫了一句,好貼切的名字。

不過,說到陰差,當時他們隻知道死了那麽多人,事情肯定會鬧大,但沒想到能鬧這麽大,聽李馗的口氣,這陰差不會以為這血池地獄是他們搞出來的吧?這可真冤枉他們了,“那,陰差大哥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