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救人自傷

地上翻滾的季言一聽有辦法救他,立刻腦殼點地,敲木魚一樣,狠狠地磕頭,嘴裏嗚咽如貓叫,那樣子,要多淒慘有多淒慘,哪裏還有往日風流倜儻的樣子。

安倍音彌實在看不下去,抬頭望天,不過說到畫皮,他又想到東野廣峰那一櫃子人皮,心裏一突,忙說:“要給他畫皮,豈不是要殺人剝皮才行,吉昌前輩,這犯法的事我們可不能幹啊!”

安倍吉昌一聽這話,心裏驀然冒上一團火,揮著扇子,敲了安倍音彌一腦殼,氣呼呼地說:“叫你好好看書,不看,平日見到鬼怪,聞風而逃已經夠丟臉了,現在連說話都沒有一點專業素養,你還能不能愉快的當陰陽師呢?啊?”

安倍音彌完全沒搞清楚安倍吉昌突然發飆的原因,委屈地揉著被抽的腦門,小聲嘀咕,“喜怒無常,難不成是更年期到了?”

安倍吉昌耳尖,自然聽到了他的話,搖著手中的扇子,不陰不陽地說:“你真相了,我就是更年期到了,所以你最近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不然,哼!”

安倍音彌驚訝的瞪眼,說:“啊……吉昌前輩,你真的更年期啦?若是真的,那,那你豈不是更年期更了一千多年了?”

“你……”安倍吉昌臉黑,說:“你猜對了,我是更年期更了一千多年了,不過,提醒你一句,你要小心了,我可能還要繼續更下去。”

安倍音彌一副震驚的表情,剛想說話,地上痛苦不堪的季言終於忍無可忍,罵了一句,“我,我說,你們兩個真是夠了,到底有完沒完啊?現在是討論更年期的時候嗎?”

安倍音彌和安倍吉昌被人打斷話頭,心情不爽,同時回頭,隻是看到季言的慘狀,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安倍音彌幹笑了一聲,說:“當然……不是……時候。”

說著,他轉頭,看向安倍吉昌,說:“吉昌前輩,您繼續剛才的話題,您繼續……”

安倍吉昌冷哼了一聲,不想再看這個讓他糟心的小子,轉頭,看向地上的季言,說:“呃……我說到哪裏了?嗯,畫皮,畫皮呢,其實殺人倒不是必須的,要知道,畫皮也有多種方法,東野廣峰那種殺人畫皮卻是其中最低等的一種,真正的畫皮是以紙為畫,融入靈力,靈力越強,畫皮的效果越好,當然,這不是什麽人都能辦到的。”

語畢,安倍吉昌不動聲色的偷看了一眼白乙,心想,那個女巫上邪讓季言來找白乙,大概就是想讓白乙給他畫張人皮吧,不過那女人的目的是什麽,他就猜不到了。

不過,看昨晚的情形,那女人明顯和白乙相熟,這兩人背後到底有什麽糾葛,大概……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其實,安倍吉昌挺樂意為季言畫張人皮的,即使是消耗靈力也無所謂,要說他為什麽想做這麽救人自傷的事情,實在是因為自從有了安倍音彌這個廢材的式神使之後,他的就再沒機會展示過他那精湛絕倫,高超到能讓人驚掉下巴的法術了,這對於一個陰陽師來說,是多麽憋屈的一件事,其苦逼程度直逼便秘。

沈煜見眾人不說話,左右看了一圈,用手指戳了戳李遠之的胳膊,說:“要不先給他畫張皮好了,好歹把他這身爛皮爛肉遮住,再看下去我晚上都不敢睡覺了。”

李遠之攤手,偷偷看向一旁冷漠的白乙,為難地說:“我說了不算的。”

他說了的確不算,一是他是個凡人,沒有靈力,更不會畫皮;二是白乙不是輕易能讓人擺布的,你讓他往東,他能讓太陽從西邊升起,你要是讓他往西,他估計能給你下場紅雨,讓你感受一下什麽叫腥風血雨。

所以,要不要給季言畫張人皮,真的不是他能左右的!

白乙心思深沉,聽了李遠之的話,哪裏猜不出他在想什麽,遂轉頭看向他,問:“你想救他?”

“啊?”李遠之張了張嘴巴,視線直直地看入白乙的眼底,想要弄清他這話到底是試探,還是試探……

很可惜,白乙黑眸枯井無波,他除了看到一片黑之外,什麽也沒看到,李遠之隻好幹巴巴地說:“你要是想救,那就……”

剩下的話他沒說完,因為他看到白乙的臉上已經結了一層寒霜,眼神更是淩厲如刀子,就差把李遠之給淩遲了。

李遠之嚇得冷汗直冒,腿都軟了,剛想說要是不願意救,那就別救了唄,隻是一眨眼,眼前哪裏還有白乙的身影。

一旁的沈煜和安倍音彌也被白乙的突然消失給驚到了,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俱是麵麵相覷,再看看地上縮成一團的季言,心想,看來,白乙是不想救他,這也是命啊!

沒辦法,大神不想救人,他們這些蝦兵蟹跟沒能力了,所以,季言,你就自求多福吧!

兩人收回同情的視線,默默的轉身,拉著還失魂落魄的李遠之,準備進屋關門,季言見他們離開,立刻急了,艱難的抬起頭看向沈煜的背影,眼神幾乎絕望,叫道:“沈煜,別走!救我……”

沈煜脊背瞬間僵硬,緩慢的轉身,麵無表情,說:“季言,你求我也沒用,我救不了你的,你……”

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卻見眼前白光一閃,那邊地上,原本還一身爛皮肉的季言已經恢複了光鮮亮麗的人模狗樣。

不過……這玉體橫陳,一/絲/不/掛地樣子是怎麽回事?這實在有礙觀瞻,難道……三人齊齊回頭,看向二樓書房的窗戶,心裏同時升起一個疑問,白乙是不是忘記給他畫身衣服了?

這絕逼是赤/裸/裸的報複啊……

李遠之心頭狂跳,回頭看了一眼狂喜的季言,立刻轉身,咚咚地跑回屋裏,然後快速上樓,跑進書房,果然看見白乙正坐在書桌邊,隻是想起剛才白乙的冰冷的神情……李遠之一顆提著的心還沒落下,就又提了起來。

猶豫了一會兒,他知道今晚大概是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是早死早超生的好,想到這裏,他踢噠著拖鞋,吧嗒吧嗒地走過去,卻發現白乙臉色有些難看,他一驚,忙問:“白乙,你怎麽了?”

白乙閉著眼睛,沒說話,李遠之立刻有些手足無措,說:“是不是因為剛才救季言,你……吉昌前輩剛才說,畫皮會消耗靈力,所以你才……你,你傷到哪了?”

李遠之慌了,這種救人自傷的事情……他若是知道救季言會讓白乙傷成這樣,大概死也不會同意白乙救人的。

“我沒事。”白乙伸手,把人拉到身邊,手臂固執地環著李遠之的腰,臉貼在他的胸前,說:“不可輕信季言。”

“嗯,我知道。”李遠之抬手,手指按在白乙的脖頸上,點頭,剛才季言一通掏心掏肺的自白,雖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誰知道他說那些話是不是為了騙取他們的同情呢。

還有就是女巫上邪,李遠之總覺得這女人不可能那麽好心,讓季言找白乙救命,也不知道背後安的什麽心思,前天晚上還一副我對郎君情深似海,這轉頭就背後補了一刀,讓白乙救人自傷,這是愛呢,還是恨呢,還是愛恨交加?

不過,有句話叫女人的心思你別猜,猜了也白猜,更何況是女巫的心思了。

第二天,大年初五,李遠之早上起來下樓,安倍音彌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沈煜大爺似的坐在飯桌邊,等待喂食,李遠之走進廚房幫忙拿碗,問:“季言人呢?走了?”

沈煜接過筷子,說:“不走,還想留他吃早飯?”

李遠之昨晚上樓之後就沒有再下來,對於後麵發生的事情並不清楚,當時,季言恢複容貌後,本來是要跟著進屋,但是被沈煜一腳踢了出去。

後來,還是安倍音彌好心,拿了一些衣服給他,不然,今天早上的新聞頭條絕對是——c市某男午夜裸奔,嚇到一眾花花草草……

不過,昨晚白乙耗費精力救了季言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最讓李遠之糟心的是,因為他想起了不久之前發生的一件事,黑沙地獄那件事,當時的季言,現在想起來,大概是那個羅琅在控製他的身體,看來,羅琅就是沈陌的老相識了,還是個有仇的老相識。

如今c市簡直就是妖魔鬼怪齊聚一堂,李遠之有預感,早晚要出大事。

十點,三人吃過早飯,李太後打來電話,說有個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兒生日,讓他們去雲海酒樓吃飯。

太後有令,三人自當照辦,開了輛車去市裏,沈煜坐安倍音彌的帕加尼,李遠之開車帶著白乙。

到雲海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半,酒樓爆滿,連停車位都沒有,繞了一圈,隻好把車停到一百米之外的超市地下停車場,然後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