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浩然要去的爛柯山,實際上便是宋國境內的瓦山,隻不過因為瓦山上麵有聞名遐邇的爛柯寺,所以這座山被人稱之為是爛柯山。

這個時節,正是宋國境內最為傳統的節日孟蘭宇大會。來自世界各國的人們,包括各大王國內部的權貴們,還有很多修行界,都會來到瓦山,他們來瓦山的目的,不隻是為了來參加孟蘭宇大會,更是為了拜訪瓦山上的一位大賢者。

當時在書院後山,讀書人曾經對柯浩然說過,這一輩當中一共有五位佼佼者,而在瓦山上的這位大賢者,便是那五位佼佼者其中之一的岐山大師。

爛柯寺,因為岐山大師而名動天下,和荒原當中的懸空寺,月輪國的白塔寺,還有宋國的煙雨七十二寺並成為佛門的聖地。這足以看出來,岐山大師的不同凡響。

蓮生和尚從魔宗山門當中,跋山涉水,不遠萬裏而來,為的便是來瓦山拜謁一下岐山大師。

這一日,瓦上上上下下,爛柯寺的僧眾們,在山上忙碌著,每年的這一個時節,爛柯寺都會成為遊人如織的聖地,很多人都來寺廟裏麵上一炷香,拜一拜佛。

自然,很多修行者,都是來爛柯寺拜謁岐山大師。

岐山大師很忙,所以在山腳下,山腰上的這些和尚們,他們更多的責任,便是阻攔拜謁者來到峰頂。岐山大師的起居室,便是在瓦山的最高處一座普通的茅草屋當中。

“師兄,你來瓦山,也是為了拜謁岐山大師?”

在山腳下,一身僧袍的蓮生和尚,遇到了爛柯寺僧人的盤問。他遮掩了全身的氣息,看起來也不過是一位雲遊四海的苦行僧罷了,沒有人會把他和名動天下的蓮生和尚拉扯上關係。

“正是!”

蓮生和尚雙手合十,微微行禮,“我來自西北荒原的懸空寺,來這裏拜謁岐山大師。”

這句話,蓮生和尚倒是沒有說謊,他在早年的時候,的確是在懸空寺修煉過一段時間,隻是後來領悟到了某些不為人知的奧義,這才離開了懸空寺。

“岐山大師很忙,不見客!”

那小和尚,剛開始聽到蓮生和尚說到來自懸空寺,對於麵前的這個苦行僧,不由的投出去一絲的敬意。在佛門當中,懸空寺的聲明和實力,毫無疑問是最大的。

這爛柯寺縱然能夠和懸空寺相提並論,但是依然沒有到達懸空寺的高度。岐山大師一個人在怎麽厲害,也不可能有懸空寺曆代祖師的分量重。而且這懸空寺是佛祖親手所創建,也是佛祖最後涅槃的地方。

隻是,小和尚謹遵著師父的意思,自然是不可能放蓮生和尚進入山中,去麵見岐山大師。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從懸崖峭壁上,有一個老態龍鍾的聲音響徹起來,這聲音十分的蒼老,似乎是堪破了連綿的歲月,苦度過去無數的滄海。聽到這個聲音,小和尚和蓮生和尚都是微微的屏住了呼吸。

“讓這個僧人來麵見我!”

這聲音,毫無疑問,便是爛柯寺的主持岐山大師,也隻有岐山大師的聲音,才這麽滄桑。

聽到岐山大師的話,小和尚自然是不敢怠慢,山腳下的這些僧人,再度看向蓮生和尚的時候,都帶著一抹的尊敬。切不說這個苦行僧,是出自懸空寺,單是能夠讓岐山大師親自麵見,足以說明這個苦行僧的不凡之處。

蓮生和尚微微一笑,神情不變,似乎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是很平常的。他沿著山腳下的青石階,信步向上,經過了山腳和山腰的雲霧,緩步來到了瓦山的山頂。

山頂上,反倒是幹幹淨淨,沒有絲毫的霧氣,蓮生和尚站在山巔上,正好和佇立在山前的佛祖頭像相互齊平。看著佛祖慈悲的麵孔,蓮生和尚微微躬身行禮。

隻不過,他始終沒有再去看著佛祖頭像哪怕是一眼。

“你終於還是來了!”

山巔上,靠近一顆古鬆的地方,破舊的茅草屋內,那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來。

“師父!”

蓮生和尚卻是緩緩跪拜下來,在茅草屋前麵,對著裏麵的人叩首。如果讓別人看到這一幕,恐怕都會大驚失色,這茅草屋當中住的人物,自然是岐山大師。

這岐山大師和蓮生和尚,居然是師徒關係。

“你進來吧!”

岐山大師淡淡說道。

蓮生和尚聽到岐山大師的話,恭敬的站起來,緩步來到茅草屋前麵,伸手推開麵前有些破舊的籬障門。一走進去,他就看到了草屋正中間的蒲團上,安靜的坐著一位老僧人。

這老僧,看起來年歲超過了百歲,眉毛胡子都盡數的灰白。

“師父,你這是怎麽了?”

看著岐山大師的樣貌,蓮生和尚微微有些驚訝,實際上他和岐山大師雖然是師徒關係,但是年齡歲數上,相差的並不是很大。更何況岐山大師也是一位佛門的修行者,就算是活上百年時間,也不應該有這種老態龍鍾的感覺。

“坐!”

岐山大師微微睜開一直閉著的眼睛,看向蓮生和尚,然後他伸手指了指麵前一個空的蒲草團,“我和你,很久沒有能夠這樣麵對麵的說話了,你終於還是來看我了。”

蓮生和尚盤膝而坐,麵向著岐山大師,師徒兩個人就好像十幾年前一夜,再度麵對麵。

“師父,我來看你了!”

蓮生和尚語氣微微有些哽咽,看的出來他對於這個師父,還是充滿了尊重的。

“你來看我,我很高興!

岐山大師微微一笑,“不過我知道,你這次來瓦山,絕對不是隻是想要來看看我這麽簡單,你要是想來看我的話,這十幾年裏麵,你隨時都可以來。”

“說吧,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了!”

岐山大師的這一番話,蓮生和尚聽起來並不怎麽吃驚,實際上在他的心目當中,這個世間如果還有一個人能夠讀懂他的內心世界的話,那麽這個人,隻可能是岐山大師。

“弟子在四年前,從知守觀當中得到了天書明字卷!”

蓮生和尚開口,“弟子參悟了四年的時間,可惜的是對明字卷當中的天機,卻是難以看破!”

“嗬嗬,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岐山大師看著蓮生和尚,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看的出來,他對於蓮生和尚去知守觀偷取天書明字卷這件事情,是不太讚成的。“你和那個叫柯浩然的瘋子,去知守觀偷取天書明字卷這件事情,天下間傳的沸沸揚揚!”

“知守觀是什麽地方,你們兩個居然也敢去偷東西!”

“你來我瓦山的時候,恐怕知守觀的人已經猜測到了,你可要好自為之啊!”

岐山大師告誡道。

“弟子明白!”

蓮生和尚低頭從懷裏麵掏出來一本看起來很破舊的經文,遞到岐山大師的麵前,“弟子現在就將明字卷奉給師父,還請師父參悟出來著明字卷的天機,在教化給弟子!”

他來到瓦山,目的便是為了讓岐山大師來參悟這天書明字卷。按照蓮生和尚的天賦,他用了四年的時間,對於天書明字卷,卻是沒有任何的頭緒。

這個世間,在佛緣上能夠超越蓮生和尚的人不多,其中之一,便是他的師父岐山大師。

“非禮勿視!”

岐山大師卻是微微閉上眼睛,並不去看蓮生和尚手裏麵的明字卷天書。

“師父,這非禮勿視,是書院的規矩。”

蓮生和尚微微皺了皺眉,非禮勿視乃是大唐書院的道理,岐山大師作為佛門的大宗師,居然用書院的道理,這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就算是蓮生和尚這種身兼道門,佛門,魔宗三大道理的人物,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和大唐書院的夫子,一向交好!“

說起來夫子這個名字,似乎連岐山大師這樣的人物,眼眸都是微微一亮,“以前隻是聽聞夫子搶奪光明大神官的典籍和酒徒、屠夫兩個人打架。”

“我本來以為,夫子也不過是厲害一點的修行者罷了!”

“前些日子有幸和夫子秉燭夜談,這才知道,我岐山大師也是夜郎自大,井底之蛙。”

說道這裏,岐山大師抬頭看著麵前的佛祖頭像,“夫子真是曠古第一人,就算是和我們佛門的佛祖比較起來,似乎都不逞多讓。”

“師父!”

蓮生和尚卻是微微有些動容,打斷了岐山大師的話語,“師父,你是佛門有名望的大宗師,怎麽可以說出來這樣的話呢。”

“哈哈!”

岐山大師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怎麽理會蓮生和尚的這幾句話,而是借著說道,“蓮生啊,你的天賦的確是很好的,是我平生所見第一人。現在你身兼佛門,道門,魔宗三大宗派的道理,理應該比你師父我看的更長遠,我很擔心你參悟的太多,會走火入魔啊。”

師徒兩個人,在瓦山巔峰上麵的這座茅草屋裏麵徹夜長談,居然是忘記了太陽升起落下。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這一日,岐山大師和蓮生和尚又在談論著一些佛門的道理,正在這個時候,就聽到瓦山山腳下,有雷霆一般的動靜,聽聲音便知道,這動靜來自於很多的馬蹄。

在宋國,在瓦山山腳下,在爛柯寺,能夠縱馬來回的,隻有西陵神殿。

“是西陵神殿的護衛騎兵!”

岐山大師看著蓮生和尚,“我們師徒兩個人,在這裏交談了這麽長的時間,師父現在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和你說了,希望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現在西陵神殿派遣的護衛騎兵已經來到了爛柯寺,我相信西陵神殿的裁決大神官,應該也來了!”

“你從懸崖上跳下去,下麵是一座深潭,你離開爛柯寺,回魔宗吧!”

岐山大師深深的看了一眼蓮生和尚,似乎還有什麽話要交待,隻是他的喉嚨動了動,終究是沒有說出來任何話。蓮生和尚向著岐山大師微微鞠躬行禮,轉身離開了茅草屋,一縱身,按照岐山大師的話,跳到了懸崖當中。

瓦山,高萬丈,這懸崖,自然也高萬丈,縱然是蓮生和尚修煉了魔宗的秘法,身軀堅硬好像是磐石一樣,但是敢從這樣的懸崖上跳下去,也可以看出來,他對岐山大師的信任。

“岐山大師,本座前來拜見!”

蓮生和尚剛剛從懸崖上跳下去,茅草屋前麵的,便有一座車轅緩緩的行駛而來。這車轅上麵,墨玉色的紗帳,看起來好像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管材一樣。

西陵神殿裁決大神官的身影,在紗帳當中,顯得越發高達。

“裁決大神官!”

岐山大師看著這車攆,微微一笑,“不知道裁決大神官怎麽有空,來到我瓦山。”

“岐山大師,我聽說了你的徒弟蓮生和尚,在瓦山。”

裁決大神官直言不諱,別人或許會尊敬岐山大師,但是裁決大神官,乃是西陵神殿三位大神官當中的一個,裁決神殿又是執掌者西陵

神殿的刑罰,在神殿都是威風八麵。

“昊天神殿傳下來的話,讓我們傾盡全力追殺蓮生和尚。”

“而且根據我們的情報,蓮生和尚在西北荒原上,和魔宗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先後在知守觀,懸空寺呆過,可謂是道門和佛門的叛徒,現在又加入了魔宗,更是我們的敵人。”

裁決大神官說完這些話,靜靜的看著岐山大師,沒有任何的言語。

岐山大師卻是盤膝閉幕而坐,仿佛是進入到了入定狀態一樣,對於裁決大神官先前對於蓮生和尚的控訴,充耳不聞。

“爛柯寺敬酒不吃吃罰酒!”

裁決大神官看著岐山大師的態度,不由得微微有些憤怒,他一揮手,背後黑壓壓的一群西陵神殿的護衛騎兵紛紛抽出來了馬刀和兵刃。隻要裁決大神官一聲令下,隻怕爛柯寺就會成為一片廢墟。

爛柯寺雖然是佛門的地盤,但是現在世間的大勢,完全掌握在道門的手中,西陵神殿想要滅了瓦山,滅了爛柯寺,自然不是什麽大的問題。

“哈哈,那裏來的狂徒!”

岐山大師還沒有說話,就聽到山腰上,有一道洪亮的身影響徹起來,隨著這聲音傳來,有一個人影,從山腰上飛馳而來。這人影,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瓦山山峰。

來人一身青衣,腰畔斜插著一柄沒有劍鞘的青色古劍,眉清目秀,生的頗為好看。

“柯浩然!”

看到來人出現,裁決大神官眸子當中閃爍著一道奇異的光芒,“柯浩然啊,你果然是一個瘋子,真是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我們來本來是為了抓蓮生和尚,沒有想到你柯浩然自投羅網!”

裁決大神官沒有理由不開心,因為在道門知守觀的追殺令上,這柯浩然的排名還在蓮生和尚之上。知守觀的人,一致認為柯浩然是盜取天書明字卷的主使者。

“看你的紅色衣衫,我就感覺到惡心!”

柯浩然很厭惡的看了一眼裁決大神官,扭頭看向坐在茅草屋當中的岐山大師,“大師,煩勞問一下,蓮生和尚是不是在這裏。”

“蓮生和尚,自然是沒有的!”

岐山大師睜開眼睛,看著麵前的柯浩然,眉宇當中帶著一絲的悲天憂人,“他從哪裏來,自然是回到了哪裏去,看來你們兩個都需要走一走回頭路了!”

聽到岐山大師的話,柯浩然自然是明白,蓮生和尚是來過瓦山的,但是現在已經在回去魔宗的路途上。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就不打擾了!”

柯浩然再度扭頭,看著裁決大神官和他背後烏壓壓的一片騎兵,“不過,你的衣服讓我很不爽快,所以我決定要將你的衣服給撕一個粉碎!”

“找死!”

聽到柯浩然的話,裁決大神官背後的騎兵統領一臉的怒容,要知道裁決大神官在西陵神殿,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僅僅次於昊天神殿的掌教大人。

論起來實力,裁決神殿還在光明神殿和天諭神殿之上。

現在,裁決大神官被柯浩然這樣侮辱,西陵神殿這些護教騎兵如果不將柯浩然碎屍萬段的話,就是褻瀆了裁決大神官的天威。想到這裏,有兩艘騎兵,從裁決大神官背後呼嘯而出,向著柯浩然刺殺過來。

這兩個騎兵,是這一次行動的統領,都是武道八層的高手。

看著這兩位武道八層的統領刺殺過來,柯浩然微微一笑,這樣的對手,實際上他都懶得出劍。一揮衣袖,從衣袖當中,有兩道光芒飛射出來,直接將這兩位騎兵給斬落在馬下。

“找死!”

裁決大神官看著腳底下的兩枚頭顱,以及撒到他神袍上的血液,不盡然大怒。他身軀一動,從巨大車攆當中飛殺出來,手中一柄長劍,向著柯浩然斬殺過去。

裁決神殿的大神官,雖然沒有到達五境上,也是知天命巔峰的強者。

論起來境界的話,裁決大神官和柯浩然是一個境界,而且裁決大神官在知天命境界不知道呆了多少歲月,本身的實力也非常的強大,一般知天命巔峰,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的劍,在虛空當中畫著一個圓圈,向著柯浩然刺殺過來。

柯浩然身軀微動,便有風從他的背後升騰起來,他一扭身,手掌握著了劍訣,下一刻眾人隻看到一道青光從他的腰畔突起,好像是一道筆直的閃電,攔在了裁決大神官的劍前麵。

眾人都沒有看清楚,裁決大神官手中的劍,已經分崩離析,化作是一灘灰燼。

一劍!

從始到終,柯浩然隻是簡單的出了一劍。

“恩!”

裁決大神官看著手上空空如也,也是被驚訝的目瞪口呆,實際上對於柯浩然裁決大神官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柯浩然在劍道的領悟上已經到了臻於化境的地步。

但是,他沒有想到,柯浩然已經強大到了這個地步。

“給我碎!”

柯浩然衣衫飄動,再度來到了裁決大神官的身前,青劍一動,自然是風生水起,裁決大神官隻感覺到眼前一花,他想要閃躲,但是柯浩然的青劍,速度很快。

瞬間,瓦上上響徹起來衣衫爆裂的聲音。

“你!!”

裁決大神官一低頭,就看到他身上赤焰一般火紅色的神袍在柯浩然的劍下,化作是一片一縷一縷的。而他整個人,已經**著身體,露出來有些幹枯的肌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