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怒視劉劍片刻,隻想衝過去將劉劍砍死。但他今天倒黴透頂,前胸後背分別受了劉劍一劍一刀,已嚴重傷及內腑,再不趕緊療傷恐怕會留下後遺症。而且他現在也沒有把握能殺的了劉劍。

狠狠瞪了劉劍一眼,司徒玄冷聲道:“今天就暫且放過你,不過你小子等著瞧,不管是上天還是入地,我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哼!”

說完,也不理會劉劍反應,轉身飛掠而去,瞬間走的沒了影兒。

劉劍怕他去而複反,一言不發地轉身朝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幾個閃身便消失在山林密樹之中!

劉劍丹田內的白色內丹震動越來越劇烈,痛感逐漸升級,就連縮回丹田的逍遙劍也跟著顫抖了起來。體內冰寒的真元更是不受控製的到處亂竄,脹得他全身經脈陣陣撕裂般的疼痛。但他不敢停下來,緊咬牙關沒頭沒腦的狂奔。

他現在頭腦已經有點迷糊了,隻是下意識地認為司徒玄有可能再追回來,危機意識還沒接觸,所以身體便不由自主的跑個不停!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跑向了何方,反正那座大山早已被甩得沒了影子,劉劍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其實說慢下來也不準確,在他身體表麵漸漸結出了一層冰霜,隨著他的奔跑之勢,不斷有冰屑掉落地麵。但冰屑的掉落速度卻沒有冰霜的結成速度快,所以,劉劍身體慢慢被冰霜覆蓋,全身上下都是一身銀裝素裹,連頭臉都不例外!若不是他此時所處之處是一片平原大川,沒有阻礙物,以他被冰霜遮住雙眼的狀況,早就一頭撞翻在地了。

隨著身上的冰霜越結越後,劉劍動作越來越僵硬,每邁一步都嘎吱作響,掉下無數冰屑。終於,劉劍邁處的右腳再也踏不下去了,就那麽砰地一聲撲倒在地!

他人隨倒了,但冰霜的凝結之勢卻未停止,厚度仍在不斷增加中,漸漸變成了光潔透明的堅冰!劉劍的身體也被身下的厚冰一點一點頂高,完全被冰在了一塊矩形冰塊之中!當冰塊終於不在膨脹之時,已經達到了厚寬兩尺,長六尺的的程度!

冰塊透明無暇,光潔可鑒。劉劍眉目清晰可見,臉上表情生動傳神之極,滿臉痛苦之色被生生凝住,雙眼緊閉,一縷鮮紅的血液順著嘴角一直延伸到胸口,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平原大川一眼望去,接天連雲廣袤無邊,勁風襲襲雜草搖曳!東方一道紅霞越來越亮,濃厚的金色雲彩翻湧間,紅彤彤的太陽慢慢升了起來,萬丈毫光穿過雲彩遍灑大地,整個平原頓時籠上了一層朦朧的金光。微微徐徐掠過,雜草競相搖擺,帶動金光陣陣湧動,整個畫麵美麗之極!

如此美景本該賞心悅目,但平原上孤零零地冰塊挺立其中,在太陽照射下散發出絲絲寒光,給本來溫暖的氛圍增添了絲絲森寒氣息,更何況冰塊中還有一個人,看起來就分外詭異,破壞了太陽初升給平原帶來的朝氣與炫美!

遠處,南方地平線上漸漸浮出五道人影,三高兩矮,在在朝陽的光輝的沐浴下漸行漸近!

一聲驚呼突然在空曠的平原上響起,接著傳來一個甜美稚嫩的聲音:“爹爹!你看那是什麽?”

又是幾聲驚呼傳來,接著一陣人影晃動,無人身形飛掠,眨眼間便來到冰塊旁。原來是三個中麵人與兩個十二三歲,長得甜美可愛的小女孩!

“爹爹你看!裏麵有個人!”說話的是牽著一個長衫中年人左手的紅衣女孩,聽聲音正是先前發出甜美聲音的人。

另一邊牽著中年人右手的白衣小女孩狠狠瞪了紅衣女孩一眼道:“要你多嘴!我們又不是沒長眼睛,難道還看不到麽?”

紅衣女孩有點害怕的瑟縮了一下身子,不敢說話了。

中年人凝神看了冰塊許久,轉頭對左邊持劍大漢道:“王護衛,你用劍看看能不能把冰砍碎!”

王護衛應了聲是,拔劍而出,隨著冰塊就是一陣猛砍,但聞鐺鐺之聲不覺於耳,十數劍下來,不斷冰塊未破,而且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王護衛滿臉通紅道:“莊主,我……”

莊主搖了搖手,對另一個已經拔刀在手,躍躍欲試的大漢道:“於護衛,你也試試吧!”

於護衛一聲得令,便運足功力大喝一聲,狠狠一刀砍下去!鐺!一聲清脆的震響,於護衛的刀被反彈而起,差點砸著他腦袋,身體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他不信邪,深吸了口氣,又衝上前去一陣猛剁,然而,除了震的手發麻之外,沒有任何效果,冰塊一樣光滑無暇,毫無損傷!

“莊主……”於護衛也傻眼了。

莊主不禁眉頭大皺:“這人看起來應該被冰封很久了,我看早已經被悶死了!這冰塊又如此堅硬,反正我們打不開,不如挖個坑連冰帶人一起埋了吧,免得他曝屍荒野!”

王、於兩護衛應了聲是,正想挖坑,紅衣女孩開口了:“兩位叔叔且慢!爹爹,你看他的表情活生生的,怎麽會死了?要是真把他埋了,等冰化了之後他出不來,才真的要被悶死啦!”

白衣女孩一聽此話,立時大眼圓睜,氣鼓鼓凶巴巴道:“你胡說什麽?你敢懷疑爹爹說的話麽?爹爹說他死了,他就是死了!”

紅衣女孩害怕道:“可是……可是我覺得他還沒死……”

白衣女孩怒道:“什麽沒死!你懂什麽?難道爹爹還會看錯麽?你看這人,滿臉猙獰,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就算沒死,也不能救他出來!”說著,還嫌惡地瞪了冰中的劉劍一眼,又立刻轉過頭去,似乎看上一眼也會被傳染什麽惡疾般!

的確,此時劉劍麵容扭曲,嘴角掛血,是夠猙獰的!不過,白衣女孩頭轉的快,沒有看到劉劍的眉毛在他轉頭之時輕輕跳動了一下!

“可是……”紅衣女孩畏怯道,“如果他是好人怎麽辦?”

白衣女孩狠狠一頓腳,掙脫莊主右手,衝到紅衣女孩麵前,抓住她衣領指著她鼻子道:“我說他是壞人他就是壞人!這裏那裏有你說話的餘地,你這個小賤人!”

說著還狠狠一巴掌刮了過去,隻聽啪的一聲,紅衣女孩右頰立時多了五道指印,兩隻圓圓的大眼中滿是委屈的淚水,但卻倔強的沒有留下來!看得王、於兩護衛一陣不忍,但又不好說什麽!

反而是那個莊主,自己女兒被刮了一掌,他還笑眯眯的,不去安慰紅衣女孩也罷了,反倒寵愛的將白衣女孩抱了起來,輕輕揉這她的左手道:“霞兒乖,不要生氣!手打疼了沒有?讓爹爹看看!”

紅衣女孩眼中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大滴大滴掉了下來。

王護衛走了過去,輕聲道:“盼小姐,你沒事吧?”本來他還想摸摸盼小姐的頭以示安慰的,但看到霞兒狠狠瞪了他一下,隻好作罷!看著楚楚可憐的盼小姐,心中暗歎一聲,退了開去!

“爹爹!”霞兒撤著莊主的衣襟撒嬌道,“我說這人是壞蛋,你是說霞兒說的對不對?”

莊主連忙附和道:“是是!霞兒說他是壞蛋,那他就是壞蛋!”

霞兒得意地看了低著頭的盼小姐一眼道:“那我們不要管他了,就讓他自生自滅吧,反正他是壞人!爹爹你說好不好?”

莊主猶豫了一下,霞兒立刻在他懷中不依道:“爹爹!你不疼霞兒,霞兒回去告訴娘去!”

莊主立時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好!就依你!”

說完,轉頭看了看低頭垂腦的盼小姐一眼,輕歎了口氣道,“盼兒,我們走吧!”

盼兒突然抬起頭來,滿是淚花的大眼看了冰塊中的劉劍一眼,堅定道:“爹爹!盼兒總是覺得他沒死,盼兒要救他!”

霞兒在莊主懷中指著盼兒冷笑道:“好啊!那你救好了!我看你怎麽救他!”

盼兒不說話,走到冰塊旁張開兩隻小手將冰塊抱住,似乎想把它抬起來。但她年小力弱,冰塊高度幾乎與她平頭,哪裏抬的動?一張小臉憋得通紅,都溢出汗水來了,但冰塊卻堅若磐石,分毫未動!

由於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盼兒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劉劍的眉毛又輕輕跳動了一下!

眼看抬不動,盼兒鬆開手,轉過身來,背靠著冰塊喘息了幾口,可憐兮兮地對莊主道:“爹爹!你幫盼兒把它抬回去好麽?”

莊主看了看霞兒,沒有說話。

盼兒又把求助的眼神向兩護衛。王護衛看她可憐,忍不住對莊主道:“莊主,我看不如把他抬回去也好,說不定真如盼小姐所說,這個人還沒死呢!”說話的同時還不忘向於護衛使了個眼色!

於護衛會意,也開口道:“不錯!屬下也是這麽想的!這冰塊出現的突兀,且堅硬程度難以想象,正好抬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盼兒向兩護衛投以感激的目光,然後滿臉希冀地望著莊主。

莊主沉吟了半響,還未說話,懷中的霞兒卻開口了:“爹爹!既然大家都那麽說,那就把他抬回去吧!”

莊主有點詫異的望了望霞兒,終於點了點頭。

盼兒大喜,忙叫王、於兩護衛將冰塊抗在肩頭,一蹦一跳地隨緊跟其後往北方走去。她哪裏知道霞兒之所以這麽好心同意抬劉劍回去,是因為存了小心思。

其實,當五人來到劉劍身旁時,劉劍就已經醒了,幾人的對話他也一一聽在耳裏,聽到盼兒如此好心救自己,他心中好感頓生。接下來盼兒挨了巴掌,而那個作為“爹爹”的莊主竟然無動於衷,居然還問打人的霞兒手痛不痛,他心中惱怒怒,若不是體內真元作亂,有勁用不上,早就破冰而出,大罵一通了!

劉劍被兩人抬著一路前行,好在平原上沒有別人,否則,抬著冰人上路,那還不引起轟動!一行人走走停停,劉劍忙著與鎮壓丹田內造反的真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知道太陽都好幾個起落了。

不過總算是走出平原了,不知道王於兩護衛從哪弄來了幾輛馬車,將劉劍塞進了其中一輛,盼兒也緊跟著進來,坐在一邊看著劉劍發呆,偶爾也對著劉劍說上幾句話。

又是一陣急行,馬蹄聲聲中,外麵嘈雜聲此起彼伏,似乎到了鬧市。左轉又彎,磕磕碰碰中,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王、於兩護衛掀開車簾將劉劍抬了出去,進入了一座莊園,劉劍耳中立時聽到了許多驚異的嘈雜聲,不過在莊主的一聲大喝下,聲音靜了下來。但霞兒卻咯咯嬌笑著對大家數落盼兒種種,說是千裏迢迢抬了個死人回來,一路上對這個“死人”說著各種奇怪的話,還哥哥的叫個不停,簡直笨死了。在眾人的哈哈嘲笑中,劉劍卻聽不到盼兒的聲音,不知道有沒有被急哭!

終於,劉劍被抬入了一間空房中,王於兩護衛連叫了幾聲冷死了,便匆匆出門而去。

劉劍就這樣安定了下來,雖然被冰住不能動,但意識倒是清醒。他也不孤單,不是有人過來對他一番評頭論足,議論紛紛。無非是這人怎麽被封住,死了沒有,冰塊怎麽這麽硬,要怎樣才能敲碎之類的話。倒也真有人拿刀拿劍拿石頭對著冰塊砍砍敲敲的,但連試試無果之後,大家也就死心了。

那個莊主也來過幾回,聽下人叫他路莊主,劉劍也便知道了他姓路。路莊主對這冰塊研究了幾次,喃喃自語的說冰塊怎麽不化?還說要用這冰來鑄造冰劍冰刀,若不是無法將冰塊分割,恐怕他早已動手了。

霞兒也來過幾次,但她每次來都是嘲笑盼兒,說她早已知道這冰不會化,劉劍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偏偏盼兒不信她,硬是要抬回來,現在家裏成天擺著個死人,不吉利,這都是盼兒害的……諸如此類種種話語,直把盼兒說的十惡不赦,眾人也在一旁阿諛奉承,霞兒也就越說越興奮。

盼兒也是來看劉劍的,不過白天人多的時候她從不出現,隻在晚上才偷偷摸摸地來陪劉劍說話兒。劉劍隻靜靜地聽著,雖不能說話,但卻感受到了盼兒對他的關心,不由大是感動,心底已經把盼兒當成妹妹看待。有時盼兒也對劉劍訴苦,說家裏人都不喜歡她,人人都欺負她,隻有長嬤嬤待她好雲雲。她會不時的在劉劍身旁練練拳腳,呼呼喝喝的很是起勁,但在劉劍看來都是花拳秀腿,不堪一擊!練完之後她就會對劉劍說自己想習武,可偏偏霞兒妹妹不讓,她隻好偷偷躲著練,有時被發現了還要被毒打一頓。劉劍聽得心裏發酸,心中想著等自己出去後一定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