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臉色一黯:“依依!你——”他聲音有點哽咽,竟是說不下去了。

白衣女子朝白衣男子溫柔一笑,輕輕偎進白衣男子懷中,柔聲道:“天哥!這些年來你因為我始終不願承認峰兒已死的事而很操心吧?加之我體內的冰毒一直化之不盡,況日時久,讓你勞神費力,日日憂心重重,連修煉也荒廢了。而且你怕我毒性發作,十幾年如一日,呆在十萬大山半步不出,日夜守在我身邊!我——我對不起你!”白衣女子說著說著,就嚶嚶啜泣起來。

白衣男子輕輕拍著白衣女子聳動的香肩,滿臉憐愛道:“依依!你我夫妻同體同命,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別說是十幾年不能離開十萬大山了,就算一輩子禁足於此,隻要有你相伴,則我心足矣!”

“天哥!”白衣女子聽得大受感動,偎在白衣男子懷裏,滿臉幸福之色,“天哥!我以後不會讓你操心了,峰兒的事,我——我會忘掉的,我會像以前一樣,活得很開心的。”

“好!我們以後都開心的活著。”白衣男子滿臉欣慰,兩人互相依偎,喃喃低語,享盡纏綿。

“對了!天哥,為什麽最近我沒看到劍七?是不是你分派他做任務去了?”白衣女子突然抬起來頭來。

白衣男子猶豫了一下,說道:“恩,我是讓他到外麵辦點事去了。”

“既然連劍七都出動了,那一定是大事了。是什麽事呢?”白衣女子繼續問。

白衣男子正不知該如何回答,突然他神色一動,向大廳外望去。白衣女子也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卻見一個一身藍衣的青年正好走了進來。如果劉劍在的話就會發現,這藍衣青年正是和他大戰過一場的劍七。

“宗主!宗夫人!”劍七向兩人行了一禮,正想繼續說話,但他看了白衣女子一眼之後,又止住了。

白衣男子輕輕推了推懷中的白衣女子,道:“依依!你身體不好,先回房歇息吧!”

白衣女子坐直了身子,但卻沒有依言離去,卻道:“天哥!這十幾年來,你不想讓我聽的,就隻有和峰兒有關的事了。是不是有逍遙劍的下落了?”

白衣男子看了白衣女子半響,突然歎了口氣道:“依依!我還是什麽都瞞不過你。不錯!前些日子我的確感應到了逍遙劍的氣息,所以才派劍七去追蹤。”

眼見白衣女子已經猜到了,白衣男子也不再隱瞞,向劍七問道:“找到逍遙劍了嗎?”

劍七臉有愧色道:“找到了。隻是劍七無能,沒能搶回來,反而被打成重傷,修養了十多天才複原。”

白衣男子詫異道:“以你的實力,當世已少有敵手,難道碰到了十大高手級別的人物不成?”

劍七赧然道:“劍七慚愧!對方並不是十大中人,也不是什麽成名人物,隻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白衣男子大訝,白衣女子也滿臉奇怪之色,她問:“你是說,你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給打傷了?”兩人對劍七的實力再清楚不過,放在江湖上絕對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他們實在難以相信,劍七會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給打成重傷。

劍七點頭道:“是!逍遙劍就在他手上。他雖然籍籍無名,但劍術之精,劍七自愧不如。而且他修為深厚,已達絕頂之境。特別是他的身法,簡直快得讓人心生恐怖。所修習的真氣血氣衝天,極像是四大奇書之首的血洗天下!”

“什麽?”一聽“血洗天下”之名,白衣男女都吃了一驚。白衣男子問道:“你沒看錯?”

“應該不會錯!他體內的真氣的確是血氣。”劍氣接著把和劉劍打鬥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沉默了一會,白衣男子突然問:“你說他可以在原地消失,然後又突兀地在別的地方出現?”

“是的。”

白衣男子低頭沉思了半響,似乎明白了什麽,喃喃自語道:“難怪你不是他的對手。”

“天哥,他很厲害嗎?”白衣女子忍不住問。

白衣男子微微點了點頭,眉頭卻深鎖起來:“護劍訣都沒用,看來逍遙劍已經認主了。這下可難辦了。逍遙劍一旦認主,就不會再擇主,除非原主死掉。”

說到這,白衣男子臉現為難之色。沉吟許久,他才下定了決心,看向劍七慎重道:“逍遙劍事關重大。絕對不能落入外人之手。既然事已如此,隻好把他殺了。你傳令下去,七大護劍使全體出動,務必在一個月之內將逍遙劍搶回來!”

白衣女子心中一驚:“真的要殺掉他嗎?他那麽年輕就那麽厲害,以後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殺掉他是不是太可惜了?”不知為何,聽到白衣男子要痛下殺手,她心中就一陣莫名悸動,竟然有一種害怕的情緒滋生。

白衣男子歎了口氣:“我又何嚐忍心?但逍遙劍已經認主,現在隻有這個辦法了。”

白衣女子心中還是覺得不妥,正想說話,劍七卻突然問了一句奇怪的話:“宗主!你確定少宗主已經死了麽?”

白衣女子全身一顫,下意識地抓住了白衣男子的手。

白衣男子皺了皺眉,不悅道:“劍七!你怎麽回事?不知道依依最聽不得這個嗎?”

劍七忙道:“請宗主贖罪!隻是劍七在外麵見到一些事情,心生疑慮而已!劍七這就去通知其他六大護劍使,克日出發,奪回逍遙劍!”

“等一下!”白衣少女突然叫住劍七,“你說見到一些事情才心生疑慮,到底是什麽事情?”

“依依!”白衣男子滿臉疼惜地看著白衣女子,想要說些什麽,但見白衣女子一副非知道不可的表情,隻得作罷!

劍七看了白衣男子一眼,說道:“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年輕人,長相和宗主極其相似,乍見之下,我還以為是宗主呢!不過,這世上相似的人本就很多……”

“你說那人和天哥長得很相似?”

劍七話還沒說完,就被白衣少女打斷,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語氣急切:“那你有沒有看到他身上有塊玉佩?就是那塊‘劍佩’?”

劍七道:“宗夫人,我沒看見。”

“那你有沒有看見他後背有個紅色的胎記?”白衣女子女子也許是太激動了,胸膛急劇起伏著,偏偏臉色卻是越來越白。

劍七道:“他穿著衣服……”

“依依!你別太激動了,小心冰毒發作!”白衣男子不待劍七說完,就慌忙扶著白衣女子坐下。同時打出一道真氣進入她體內,平息她翻滾的氣血。

“天哥!說不定他是峰兒啊!他是峰兒啊!”白衣女子緊緊抓住白衣男子的手,語帶興奮道,“那少年十七八歲,年紀正好和峰兒相符。而且你不是沒親眼看到峰兒死嗎?你當時感應到逍遙劍自行離體,並不代表峰兒就一定死了!對嗎?”

白衣男子本想說逍遙劍自行離體,那宿主就一定死了。但見白衣女子滿臉殷切,他心有不忍,看向劍七道:“你平時酷愛作畫,丹青妙手人所難及。不如你把那少年的樣貌畫出來,讓我們看看。”

“是!”

劍七著人拿來筆墨,在一張絲帛上細致地描摹許久,一幅人像畫終於完成。如果劉劍看到這幅畫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劍七在畫得太像了。眼睛、鼻子、眉毛……無一處不像,甚至連劉劍一貫懶洋洋的神態,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宗主!請看!”劍七把畫像遞到了白衣男子手裏。

一看到劉劍畫像,白衣男子就全身一震,白衣女子更始忍不住驚呼出聲:“他是峰兒,他一定是峰兒!”說完,就一把搶過畫像,細細地觀看起來,還不時用手輕輕撫摩,臉上表情說不出的溫柔慈愛,嘴中一直念叨著:“他一定是峰兒!峰兒就該是這個樣子!”

這下,連白衣男子都臉現激動之色,因為畫像上的人和他長得實在是太像了,根本就是他年輕時候的翻版,任誰一看到,都會第一時間想到他們是父子關係。

“這年輕人叫什麽名字?”白衣男子說話都有點打顫了。

“他姓劉,單名一個劍字!”

“劉劍?他也姓劉?”白衣男子怔了怔,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是了!劍佩上刻有一個‘劉’字和一個‘劍’字,難道他是以此為名?”

說到這,他猛然抓住白衣女子雙肩,興奮道:“依依!說不定他真的是峰兒!”

白衣女子大喜:“你也這麽認為嗎?那他就肯定是了!天哥,我們馬上去找他吧!”

“可是你體內的冰毒?”白衣男子臉現憂慮。

白衣女子道:“隻要你一直賠著我,冰毒發作,你就幫我運氣治療不就沒事了麽?我們快去收拾一下,馬上就出發!”

以為已經死掉的兒子,突然發現還有活著的可能。別說白衣女子了,就連白衣男子都激動得不能自已。但他終究怕白衣女子旅途勞頓,體內又有冰毒作祟,隻怕到時會很辛苦。所以他勸阻道:“我們叫人把他帶回來也就是了,何必親自去?而且你和大姐的會麵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要是大姐等不到你怎麽辦?”

“不行!我一定要親自去!大姐那邊通知一下延後會麵期限就行了。”白衣女子一臉堅決。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眼見白衣女子心意已決,白衣男子也不再堅持,他看向劍七問:“那個——劉劍現在的行蹤你知道嗎?”

劍七答道:“我已打聽清楚,他要和朋友去參加趙嘯天的壽宴。本月末會在東海之濱出現!”

白衣女子喜道:“這麽說不是離我們很近嗎?天哥,我們現在就去東海之濱吧!”

白衣男子道:“不急!離月末還有十幾天,他現在應該還沒到,我們去了也沒用。趁著還有點時間,我給你壓製一下體內冰毒,免得你見到他的時候,冰毒突然發作,那就不好了!”

本來白衣女子是希望立刻動身的,但聽白衣男子這麽一說,也覺得有道理。雖然心急如焚,也隻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宗主!江湖傳聞天書已現世,是否派人去追查?”劍七忙又問了一句。

白衣男子想了想,說道:“真正的天書隻有一本,最近幾十年在江湖上出現的天書全都是假的,這次多半也不例外!不過你也不妨派人去調查一下,即便是假的,也給我搶回來。神劍已經有著落,希望天書也能歸其位才好!”

“是!”劍七應聲而退。

白衣男子喃喃道:“天書已經失落數百年,不知何時才能找回來?神劍天書譜神曲麽?這句謁語未免有點可笑!”

“依依!我現在就給你壓製冰毒。十天後,我們一同出山!十幾年沒有出去了,也不知道現在外麵是怎樣一幅光景?唉——”

“劉大哥!天叔叔怎麽還不回來啊?”

一路上,這句話盼兒也不知道問了多少遍了念得劉劍耳朵都生繭了。自從上次見識過天行者的本事後,她就一直渴望著跟天行者學習“飛天之術”。隻是天行者追蹤蒙麵人一去不回,都已經過去十天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可把小妮子急壞了。

劉劍已經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能為天行者想到的借口都不知說了多少,現在他是詞窮了,隻好當作沒聽見。

說到“飛天之術”,也就是“禦空舞”,劉劍這幾天也偷偷試過,原來也並不是太難。隻要將元能運轉到腳底,抵消自身重力,同時保持元能流轉,保持前衝力,就可以飛起來了。不過,禦空舞極耗內力,沒有強大的真氣支持,是不能持久的。

“劉大哥!你說啊,天叔叔為什麽還不回來?”盼兒不打算放過劉劍,繼續追問。

眼見不能再裝聾作啞,劉劍努力想著要怎麽回答,才能讓小妮子不再繼續追問。可他想來想去,腦中還是一片空白。心中一急,倒真讓他想出來了:“盼兒!你也看到我大哥飛走了吧?他飛得那麽快,肯定已經飛到東海之濱等我們了!”

盼兒道:“那麽我們走快點,天叔叔等我們不到會著急的。”

劉劍心道是你這小妮子著急才對,不過這下想必盼兒不會再追問了,而且還可以讓她快點趕路,真是一舉兩得。劉劍心中暗暗高興,都有點佩服起自己來了。

“天色不早,前麵有個小鎮,我們休息一晚再走吧。”林天辰建議道。由於鏢被劫走,他已經讓手下鏢師回去了,隻帶了林惜若和劉劍等人同行。說是那蒙麵人不懷好意,要提前一步到海之角報信去。按理說鏢被劫走他應該無臉見受鏢人才對,卻能千裏迢迢跑去示警,也算是熱心了。

“不錯!反正趙大俠壽辰還有五天,而我們此去東海之濱不足三天路程,不需要太趕。就聽林總鏢頭的意思,在前麵小鎮歇息一晚吧。”慕容默也隨聲附和。

“好吧!!”劉劍巴不得慢點走,好讓天行者趕上來呢。他說的什麽天行者已經飛到東海之濱了,完全是瞎掰。因為天行者和蒙麵人是往西邊去的,他相信天行者若是打轉回來,一定會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