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流冥心中憐意大生,輕輕抓住她的小手,柔聲道:“月兒乖,不要哭了,我沒事的!”

月兒不聽,一個勁搖頭,隻是哭:“你流了這麽多血怎會沒事?你不要騙我,嗚嗚……你是不是要死了?嗚嗚……月兒不要你死,月兒不要你死!嗚嗚……”

流冥見月而惶恐無主,好似丟了魂般,心中一暖:原來月兒這麽在乎我,然後又心中大痛,感覺讓月兒哭自己便是做了一件十惡不赦地壞事般,心中充滿了罪惡感,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我再也不要她哭了,我要永遠看到她開開心心對我笑的樣子!

“月兒,你哭得我心好亂啊,乖乖不要哭了好嗎?我沒事,真的,一點事都沒有,你看,我健康得很呢!”流冥邊說還邊扭動身體,伸展胳膊,誇張地炫耀自己的肌肉有多麽強壯,手中無痕還不忘虛空連揮來顯示自己的“健康”。

月而聽得將信將疑,盼望是如流冥所說般一點事也沒,但又擔心是流冥強忍傷痛安慰自己。在患得患失間,微微睜開帶淚星眸,飛快地在流冥臉上瞄了一眼,似乎看到被擦掉血跡的地方確實沒有傷痕,不由又拿眼瞄去,小腦袋湊了過去,一雙靈動的眼眸睜得大大的,漂亮的臉蛋幾乎貼在流冥臉上,流冥不由呼吸一窒,心髒不爭氣的狂跳起來!

“咦——真的沒事耶!”月兒抽回流冥握著的小手,在他臉上仍有血跡的地方輕輕擦拭著,還不時地伸出小指頭戳戳點點,“我看看,嗯——好像真的沒有事耶!皮膚都是好好的,嗬嗬!太好了,冥哥哥!”

月兒吐氣如蘭,無邪的大眼專注地凝視著流冥的麵龐。流冥隻覺一陣濃鬱的,非常好聞的柔風隨著月兒的話聲輕輕地噴在臉上,少女嬌柔的身子幾乎整個依偎在他懷裏,滿懷清香繚繞,如醇酒般緩緩滲入心肺,全身涼颯颯、輕飄飄,直欲升仙而去!隨著嬌軀不經意地陣陣顫動,身體接觸時從那一團柔軟處傳來的股股蝕骨的美妙感覺遍襲全身,使流冥渾身熱血沸騰,一張老臉頓時變得紅中透亮,即使時臉上的血跡亦不能完全掩飾!

感受到流冥的異樣,月兒眼眸微抬,隻見兩道火辣辣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在自己臉上,那摯熱的眼睛仿佛透過她雙眸,直接闖進了心中,心頭一陣欣喜驀然湧現,眼神一片迷離,但又瞬間恢複清澈透亮,發覺了此時兩人的尷尬情狀,兩朵紅雲浮現雙頰,“呀”一聲似喜似嗔的輕呼,身子往後急退三步,一雙大眼亦羞亦喜地瞪了流冥一眼,又慌忙低下頭去,雙手使勁揉著自己的衣襟。

流冥隻覺心頭一陣空虛,意猶未盡之感湧現心頭,輕喚一聲:“月兒……”想說什麽,卻又莫名地一陣心慌意亂,霎時腦子一片空白,隻怔怔地看著月兒,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流冥一聲輕喚傳入耳中,月兒渾身一顫,心中如小鹿撞,甜蜜、欣喜、期待、迫切、心慌、不安……諸般滋味湧上心頭,以為流冥要說什麽,但卻半響無聲,患得患失間小腦袋微抬,見那呆子隻知傻傻看著自己,心中沒來由一陣失望,狠狠瞪了流冥一眼,嗔道:“呆子!你傻了,看什麽看呢?”

流冥一驚,神魂歸竅,嚅嚅道:“月兒,我……”心中一慌,頓時忘了想要說什麽。

月兒著惱,一頓纖足,噘著櫻紅的小嘴道:“你這人——真是的!”小腦袋一轉,突然看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劉劍,一聲驚呼:“冥哥哥!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了?”

流冥這才想起劉劍還在一旁挺屍,忙道:“沒事,他隻是吐了點血而已,沒什麽大礙!”

月兒走近幾步,又一聲驚呼:“呀!這不是劍哥哥麽?他怎麽變成這樣?”

“這個……”

月兒懷疑地看了流冥一眼,指著他渾身的血跡道:“不會是你把他打成這樣的吧?”

聽月兒的口氣似乎不高興,流冥急忙否認:“不是!不是!他要跟我比武,一不小心牽動了內傷,所以才吐了幾口血,淤血已全部吐出,待我等會給他療下傷就沒事了。”

月兒不信道:“是這樣麽?該不會你趁我不在,虐待他吧?抑或是你強逼著他跟你比武?”

流冥慌忙搖頭:“絕無此事!是他要和我比試追逃遊戲的,不信等他醒來你問他!”

“哦!”月兒似乎信了,腦袋左右轉了轉,疑惑道:“這到底怎麽回事?你的屋子怎麽沒了?我在家裏都聽到好大一聲巨響呢?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嗎?”

流冥微一沉思,想好措辭後,打算原原本本說出來。這可造假不得,要不劉劍一醒來可就什麽都穿幫了!不過把劉劍氣得吐血這一節隻是說給他逼出淤血,一句帶過。若是月兒知道他用那種“獨特”的方式幫劉劍“療傷”,恐怕又會不高興了。

“原來是這樣,那個冰繭呢?怎麽那麽厲害?還會吐冰呢!在哪裏?讓我看看。”

流冥一指劉劍:“應該在他懷中。”

“是嗎?”月兒蹲下身來,伸手就往劉劍懷中掏去,“我看看。”

流冥大驚,一個閃身,迅捷無比地抓住月兒右手,急道:“月兒,那冰繭厲害之極,手一碰到整個人就會給冰住了,千萬碰不得!”

月兒呼地站起來,兩手插著小蠻腰,雙眸一瞪,道:“騙誰呢?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冰繭既然在劍哥哥懷裏,那劍哥哥怎的沒被冰住了?”

“這個……這個……”流冥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辯解,隻急得抓耳撓頭,“這個”了半天,心急之下整張臉都漲得通紅,“……月兒,你相信我吧,除了這小子之外,真的誰都不能碰啊!”

見他那副著急的可愛模樣,月兒“噗哧”一聲笑道:“好了好了,相信你就是。隻是你房子沒了怎麽辦才好?要不暫時住到我家去?”

流冥歎了口氣道:“也隻能這樣了!”

月兒眼一瞪,叱道:“怎麽了你?到本小姐家住還委屈了你了?”

“不是不是……我這不是正高興著嘛?嗬嗬!嗬嗬!……”

“哼!口是心非!不理你了,快把劍哥哥背起來吧。”

“是是是……”

昏睡了一整天,劉劍終於清醒過來。他還處在被流冥氣得吐血的極度憤慨中,恢複意識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張口大罵:“流冥你這混蛋!”

“哎呀呀!不愧是我忠實的擁護者,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念叨我的名字啊!”吱呀聲中,流冥推開木門笑容滿麵地走了進來。

劉劍心中一陣氣悶,忙深呼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憑他現在的狀況鬥不過流冥,隻悶哼一聲不再說話,心中暗暗打定注意:“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忍忍!等養好傷再連本帶利一起討回來,哼哼!”

流冥走過一邊,拉張椅子自顧坐下,身子往後一靠,手中無痕放於桌上,伸了個懶腰,道:“感覺如何?吐出淤血睡了一覺之後是不是渾身舒暢,神清氣爽呢?”

劉劍一怔。

流冥雙手當胸一抱:“嘿嘿嘿!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以為我先前隻是單純地想要氣你對不對?”

劉劍疑惑道:“難道不是?”

流冥劍眉一皺,臉上寫著“你真笨”道:“我拜托你有點腦子好不好?像我這麽英俊瀟灑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那種無聊之事?你本來有傷在身,強行運功後內腑受創,淤血又被你硬是壓回體內,若不吐出來,你以為你現在能這麽快就醒來嗎?”

劉劍仔細一想,的確如此!當時就感覺氣悶難當,定是體內淤血阻塞,血氣不通。但一想到他不好好跟自己說清楚,非要用那種非常手段,而自己還真傻傻地中招了,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又羞又惱,心中不免有氣,道:“你這小子什麽事做不出來?看你笑得一副奸詐樣,還英俊瀟灑呢,我呸!”

流冥翹著二郎腿不屑道:“你盡管嫉妒我吧!我才不會在意!”一頓又道,“你的傷恐怕一時半會好不了,就暫時在這住下吧,我吃點虧,和你住同一屋簷好了。當然了,我們又不是很熟,這個房租嘛,還是要交的。但看你一身破爛,估計一個板兒也沒有,我看隻能等你傷好了隨我上山砍柴火抵債了!”

劉劍哎喲一聲,想到和玄天玄雲所賺的第一桶金,急忙在身上掏摸,但除了懷中那個冰繭與脖子上的玉佩外,全身上下再無其他,不由怒視流冥道:“我的錢呢?是不是你拿了?”

流冥愕然:“你的錢?不要開玩笑好不好?”

劉劍大聲道:“我身上明明有幾千金票,肯定你拿了!你個小偷,快還給我!”

“哈哈哈……”流冥大笑著站起身,緩緩踱到床前,俯下身上上下下打量了劉劍一番,眉毛一挑,道:“你知道我撿到你的時候你是什麽情況嗎?不知道吧?你給我聽好了,你當時就隻差沒穿衣服了!錢?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把錢放在哪?肚子裏麽?哈哈……”

劉劍閉目回想,與殺手死鬥時身上衣物被劃的破爛不堪,那一遝金票估計不是掉了就是被劍氣絞碎了,不由一陣心疼。難道真的跟這小子上山砍柴?想到這,惱中浮現一個畫麵——在一個樹木林立的大山上,流冥雙手叉腰,口沫橫飛地教訓著一個蹲在一顆大樹下拚命揮動斧頭的身影!畫麵一轉,流冥手持皮鞭,在空中揮得劈啪炸響,前麵一個身影馱著一株大樹,舉步維堅地往山下走著,那身影偶一回頭,一張臉龐映入眼簾,赫然竟是自己!劉劍嚇了一跳,大喊出聲:“想也休想!”

流冥被他嚇得往後一跳:“你發什麽神經?”

劉劍把頭一扭,不理會他,心道:“等我傷好了拍拍屁股走人,要我砍柴?誰理你!”

流冥一屁股坐回椅子道:“既然你不出聲,我就當你答應了。等你傷好後,我就帶你上山砍柴,你會砍麽?喂喂,你翻什麽眼睛,看你樣子鐵定不會!看來我又要勞神費力地教你了,唉!能者多勞,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這個學費要怎麽算才好呢,這可有點難辦……”

劉劍眼睛一閉,他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家夥了!

“啊!”流冥一拍手,抓起桌上無痕,笑得“花枝招展”地道:“看在你把無痕劍送來給我的份上,學費我就不要了,哈哈哈……”他邊說邊撫摸無痕,臉上一副愛煞的表情。

劉劍眼睛驀然張開,閃出莫測的光芒,嘴角浮上一抹戲虔的笑容,緩緩坐直身子,對著流冥“嘿嘿”直笑。

流冥被他笑得渾身不自在,幹笑道:“你笑什麽?莫不成你想反悔?我可告訴你,不可能!”

劉劍臉容一肅,莊重道:“誰反悔?我劉劍堂堂男子漢頂天立地,從來是說一不二!”

流冥鬆了口氣,大拇指一翹道:“好男兒!正是和我一樣男人,都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人!”

劉劍得意道:“那是當然!我從來不會失信於人,一向把‘說得出,做得到’奉為我的人生信條!”

流冥哈哈大笑著走到床邊坐下,右手攀上劉劍肩膀輕拍:“劉兄!小弟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是身懷仁義,一諾如山的大豪傑,能認識劉兄這般英雄人物,實在是小弟的榮幸啊!哈哈哈……”

這家夥為了無痕劍都自稱小弟了,哼!我讓你得意!劉劍笑得飄飄然:“流兄說得不錯!認識我的確是你的榮幸,這是你三生修來的好福氣啊!你一定要好好‘榮幸榮幸’啊”

流冥笑容一僵,拍動的右手也凝在了空中:“這個……這個一定一定!哈哈……”

劉劍笑得更燦爛了:“那麽流兄,你榮幸完了是不是該把無痕還給我了呢?”

流冥笑聲頓止,表情一冷,右手緩緩收回,不悅道:“你這什麽意思?你當我好欺負麽?”

劉劍忙道:“哪裏哪裏!誰敢說流兄好欺負我第一個跟他拚命!誰不知流兄英俊瀟灑一表人才武功蓋世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是真正的宇宙超級無敵大帥哥啊?誰敢欺負你呢?我隻是想拿回我的無痕罷了!”

流冥瞪了劉劍一眼道:“你少來了!我還不知道你的鬼心思嗎?少在這裏耍嘴皮,有屁就快放!你要不說出個道理來,我就要你好看!”

劉劍笑嘻嘻道:“我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說過的話當然會算數了!你放心吧,劍我是一定會給你的,但不是無痕。”

流冥臉一沉:“你說話當放屁麽?你無理取鬧我可不想跟你瘋,無痕劍你已經輸給我了,就休想再收回去!”說完起身欲走。

“慢!”劉劍大喝,“你要走可以,先把無痕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