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心中大倒苦水,這可真是個麻煩的差事!看來隻有先接好十八主脈,其餘的以後再說吧。

劉劍打算先從手陽明大腸經開始,因為這條經脈起始於食指,而他雙手又與月兒雙掌相抵,真元注入非常便捷,自然是首選了。

手陽明大腸經起於食指橈側端(商陽穴),經手背行於上肢外側前緣,上肩,向後到大椎穴,進入胸腔絡肺,向下通過胳肌下行,屬肺。行經穴位:商陽、合穀、偏曆、曲池、肘茆、臂臑、巨骨、天鼎、扶突、迎香。共有十一個,經脈便也有十一處斷開,皆是在穴道部位。

木元能在劉劍控製下,慢慢流入商陽穴所在,發現此處經脈不止斷裂,更是碎成了無數細塊。劉劍小心地用木元能將那些細塊輕輕包裹起來,心念動間,木元能聚集成一個細小的真元球,在劉劍神念觀察下,散發出青朦朦地光芒,將斷裂處完全籠罩了起來。木元能神奇功效漸漸顯現,不用劉劍刻意施為,那些被木元包裹的細塊漸漸的聚合起來,隨著劉劍心意慢慢形成一小節經脈的樣子,將商陽穴處斷開的經脈銜接起來,那些細塊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咬緊融合,細碎的輕微異響通過神念一一傳回劉劍心頭,同時體內木元亦源源不斷地湧入月兒體內,那湧出的速度竟然比劉劍丹田真元的再生速度還快了不少。

劉劍不由有些擔心起來,如真元不能支持到修複月兒的十八主脈,那時可就麻煩了。主脈可不同於其他細枝末節的經脈,若是太久沒有修複,就會造成難以彌補的缺陷,比如月兒的某部分功能失常。這可不是劉劍樂意見到的。

感覺到月兒的身體劇烈震動了一下,劉劍知道月兒在接脈時所產生的非人能忍受的劇痛下,被刺激得清晰了過來。同時耳邊傳來流冥的聲音:“月兒,你忍一下,你劍哥哥正在為你治傷,雖然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千萬要忍住!”

月兒口中發出痛苦的叫聲,身體巨顫不止,劉劍感到手心粘粘的,在神念透視下,發現她全身表皮都扶起一層黃色的**,不用說,她此時已全身是汗了。

劉劍神念隻微微一集中在月兒體表,頓時腦中便浮現出了月兒渾身的模樣,劉劍本來以為自己應該很興奮的,可沒想到心中卻是一片波浪不驚,他隻覺看見的不是月兒玲瓏浮凸,無限美好的嬌軀,而隻是很平常的、有各種不同顏色不同粒子組成的一般物體,竟然沒有半絲興奮的情緒波動。

劉劍大失所望,急忙集中自己精神,把自己的興趣給帶出來,可他無論怎樣努力,浮在腦海的始終是一副平平無奇的軀體,心神始終是波瀾不驚!這種感覺就像是看一張平常的桌子,不管怎麽努力的想要提起興趣,卻是怎樣也無法辦到。可他心裏卻又很明白,如果是用眼睛看,他此時一定心跳加速,鼻血直流了。

難道在神念探視下,不管看到什麽,都隻是非常普通平常的事物麽?

月兒一聲痛呼突然傳入耳中,劉劍頓時一陣羞愧,都有點看不起自己了。自己到底在做什麽?月兒生命懸於一線,居然還在想為什麽用眼睛看與用神念看會不一樣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實在是該死!

心神一注,全數放在了月兒手指商陽穴處。

好在隻要將經脈碎塊裹住之後,木元能便會自行療治,否則,他這一分神恐怕會造成難以估計的後果!

眼看商陽穴處的經脈快被接好了,劉劍突然發現出問題了。

由於月兒身俱竹節奇脈,在穴道部位前段是像竹子一樣封閉的。現在在木元的修複過程中,竟然將原本封閉的狀態慢慢的還原了,也就是說,在商陽穴出漸漸有一層薄薄的脈片出現,正在將經脈給封死。而且隱隱的有一股吸力從脈片處傳來,似乎要將劉劍注入商陽穴的木元全部吸走。劉劍知道,當脈片完全形成的那一刻,脈節形成的瞬間,也即是吸入的木元發作之時,到時商陽穴出的脈節又會被重新震斷,那他豈不是白忙一場?

劉劍心中一急,心想著絕不能讓脈片完全形成。

他隻這一動念,那幾乎已快形成的脈片竟然慢慢的向四周蔓延開去,漸漸地消融於經脈壁中,商陽穴處卻慢慢鼓起,形成了一個稍大於經脈的圓球,球心是空的,經脈已是不再堵塞,但那股吸力卻仍然存在。

劉劍大喜,若是月兒全身經脈都打通的話,在那股吸力的牽扯下,練起內力來豈不是事半功倍?

興高采烈之下,木元穿過商陽穴,往合穀穴衝去,如先前一般如法炮製!

流冥雙手扶著月兒雙肩,將她顫抖的身體牢牢穩住。看著她一副痛苦的表情,感同身受,心中一陣陣難過,也不知道劉劍治療得怎麽樣了?是否真的能接好?

擔心之下,一道真元便注入月兒體內。本想讓真氣感知一下看看劉劍在哪處經脈治療,但神念掃視月兒全身,傳回的感覺卻是月兒體內空****的沒有一絲真氣。他心中大是奇怪,難道劉劍還沒治療?抑或是劉劍根本不會治?

心中存著疑惑,真氣便往與月兒相抵的劉劍雙手探去,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用真氣治療。

才一觸到劉劍手掌,便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的真氣帶得往月兒的商陽穴衝去,不由心中大驚。這是什麽力量?在自己神念掃視下竟然看不見也感知不到,直到短兵相接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其存在?

腦中轉著念頭,真氣已是衝過商陽穴,同時也發現商陽穴處的異狀,竟然在經脈上鼓起一個空心圓球,看起來就像一個葫蘆。在那股無形之力帶動下,真氣又往合穀穴衝去,同時感受到一股吸力從合穀穴傳來,真氣很快流了過去。流經合穀穴,發現此處與商陽穴一般無二,真氣一衝而過,剛才那股吸力又變成從偏曆穴傳來,真氣繼續往偏曆流去……如此接連衝過了幾個穴道之後,流冥突然搞明白了,並不是那股無形之力在帶動他的真氣流轉,而是那股吸力引得他的真氣自行流轉於經脈,同時他此時也驀然回過神來:手陽明大腸經竟然已經被接通了。

一想幾此,心中頓時狂喜,此時方確定劉劍的確能接脈,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想到若月兒經脈當真被盡數打通的話,在那股吸力下,練氣內功來不是事半功倍?以前月兒一直因為無法和他一起練功而懊惱不已,沒想到這次居然因禍得福,倒成全了她的心願!

此時流冥不由對劉劍存了份感激之情,暗暗決定以後定要好好報答他。

流冥胡思亂想間,真氣在吸力牽引下,流到了天鼎穴。突然覺得那股無形之力一震,硬生生地掐斷了那股吸力對自己真氣的牽引,同時腦中驀然響起劉劍焦急的聲音:“快出去!”他心下一驚,急忙將真氣撤回。

流冥收回真氣後,心中一陣後怕。他知道在療傷其間,是決不能有不同源的真氣摻雜的,否則混合真氣在體內爆炸,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擦了擦腦門的汗水,耳中傳來神棍的聲音:“流兄,怎麽回事?”

流冥有點疑惑的轉頭望去,發現玄雲不知道什麽時候跑進來了,玄天也站了起來,與神棍還有兩女及大寶小寶一起緊張地看著劉劍。他不由也轉頭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大驚。

原來此時劉劍嘴角竟然不斷有滴滴血珠滑落,滿臉慘白,還全身微微發顫。

流冥驚叫:“這怎麽回事?”想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以及那無形之力的突然一震,不由心頭狂跳:難道是因為自己?他此時後悔得簡直就想那麽一頭撞死算了。

想輸出真氣查看一下劉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又怕適得其反,造成更嚴重的後果,一時不由急得滿頭大汗!不管是劉劍還是月兒若因此而出現什麽意外的話,恐怕他會抱憾終身!

劉劍身猛的抖動了一下,一道血絲從嘴中滑落,雙手收回放於膝蓋,緩緩睜開了雙眼。不待眾人發問,他已一瞪流冥怒道:“你想害死月兒麽?”

“我……”流冥心中有愧,一時說不出話來,隻急得滿臉通紅。

不理會眾人擔心的眼神,劉劍閉上眼調息了一會,才又與月兒雙掌相抵。

流冥內疚萬分地道:“是不是因為我,所以才害得你……”

劉劍深吸了口氣,道:“不是!幸好你真氣收的快才沒有造成惡果!我吐血是因為之前一戰傷了內腑,經脈受創還沒修複好,更重要的是丹田真氣枯竭,再生速度不能維持接脈時的功力耗損,強運真氣震動五髒,所以才會這樣!所以,你不用內疚!”

他見流冥無地自容地模樣,不由好心的解釋。說完後也不理眾人的反應,輕合雙目,繼續為月兒接脈。

就這樣,劉劍治治停停,石板上很快滴了一大攤血跡,劉劍麵色也越來越是慘白。兩寶看得一驚一乍,每次劉劍收功就叫他好好休息一陣。但劉劍隻稍一調息便又繼續,連玄天玄雲的勸阻也不聽!

“劉兄!流某承你情了!唉!”流冥對劉劍的感激之情益發濃重,他知道月兒斷裂的經脈必須越早接上越好,拖得太久的話,就會有遺留問題,諸如全身癱瘓、氣血不順、變癡呆等等,流冥一想到月兒雙目無神,口水直流的樣子心中就一陣發悚!是以雖然劉劍傷勢嚴重,連連吐血,他也隻有厚著臉皮讓劉劍繼續治療了。

在場眾人除了兩寶外都明白這個道理,神棍不由對劉劍生出了一絲敬佩之意,就連對劉劍大有看法的趙小曼與趙小妙也對劉劍另眼相看!

劉劍不眠不休,從中午一直治療到第二天太陽高掛,總算是把十八脈盡數接完,隻說了句:“主脈已接好,我受不了!”便倒在了玄天懷中昏了過去。

看了看自己懷中雖然臉色蒼白,滿身是汗,但呼吸平穩的月兒,流冥終於安心了。凝視了劉劍一陣,緩緩道:“劉兄!大恩不言謝了!以後如有所需,刀山火海,絕不皺眉!”

神棍眼見月兒已經沒事,又恢複了無賴本色,嘻嘻笑道:“流兄啊,你可不要輕易許諾啊!據我所知,劉劍這小子比鬼還精,人也陰險無比,臉皮之後直可與天比高!你若是許下如此重諾,隻怕將來他真的讓你去刀山火海轉轉呢!”

流冥淡淡一笑,並不說話。大寶卻怒了:“你這人好生無理!我師父吐血也要治好月兒姐姐,任誰見了也知道師父是大仁大義,胸懷寬廣,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的英雄豪傑!你竟然如此詆毀我師父,我看你才是陰險無恥之輩!”

“沒錯!你這無恥之徒!哪裏輪得到你來對我師父說長道短!”小寶也攢著小手激動得滿臉通紅。

如果說他們拜師之時隻是想有個親人,加之習武報仇的話,接下來劉劍所顯露的武功已將他們深深震懾,現在又被劉劍的無私救人行徑所折服,已經真正從心裏認可了這個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的師父,並且心中充滿了尊敬之意,一聽神棍辱及師父,自是要站出來理論一番了!

神棍一愣,不可置信道:“你們叫他師父?這小子竟然敢收徒弟?憑他也夠格?就不怕誤人子弟麽?”

大寶撇撇嘴道:“你沒有資格收徒不代表我師父沒有!你再亂說小心我不客氣了!”

神棍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你們這兩個小鬼還挺有趣的。嗯,既然你們是劉劍的徒弟,那我就是你的師伯輩了,來,就聲師伯聽聽!”

兩寶頓時愣住了,他們隻聽劉劍說過有兩個師兄,看樣子就是身邊寸步不離的兩個威猛壯漢了,可沒聽說過還有一個師伯。瞅了瞅兩位師伯,大寶結巴道:“你……你也是……我師父的師兄?”

“你有沒有搞錯!”神棍不滿道,“憑他也配做我師弟?”

兩寶幾乎同時鬆了口氣,小寶一臉後怕道:“還好!還好!如果真有你這種師伯的話,我看我們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實在是丟不起那個人啊!”大寶也跟著嚴肅地點了點頭。

“你們……”神棍手中棍一指兩寶,氣的說不出話來。而趙曉曼與趙曉妙早已笑得直不起腰,連流冥也不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隻有玄天玄雲兩人傻愣愣地看著眾人,似乎不明白他們在笑什麽。

“好了!大寶小寶,還有……”流冥抱著月兒站了起來,看了玄天玄雲一眼,微頓了一下又道,“還有這兩位跟我一起回家吃點東西吧,都已經快兩天沒吃了,想必大家都餓了!”

說完望向神棍三人遲疑道:“你們三位……”

神棍不等他說完便急道:“當然是一起到流兄家混頓飯吃了……呃?難道流兄不歡迎我們麽?”

流冥挑了挑眉,大笑道:“為什麽不歡迎?大家一起跟我來!”說完當先往洞外行去。眾人緊緊跟上。

兩女對視一眼,微一猶豫,也隨後跟了上去!

回到月兒家,看到屋內桌翻椅倒,滿地狼藉以及胸前血跡斑斑躺在地上的爺爺,流冥一陣驚怒,忙問大寶小寶怎麽回事。等弄明白是秋祝所為,頓時怒火衝胸,忙將月兒安頓於床,叫眾人照看好,便一溜煙往秋家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