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章化凡3
王鑫化凡，就像是一個宇宙開始慢慢覺醒，故而所有與其化凡時，牽連的人，都會發生變化。
霍靈兒如是，小胖如是。
春秋易逝，轉眼間，離小麻雀出嫁已經三年，王鑫在這三年中，也越發的變得沉默。
隔壁的一個吳老頭這三年來，經常來找王鑫下棋，兩人喝著茶，下著棋，一下就是一天。
隨著王鑫來到村子這麽長時間，村民們都漸漸驚奇起來，王鑫這裏，常年沒有幹任何的活，但是家中一應俱全，什麽都不缺。
這讓大家嘖嘖稱奇，甚至許多人，都想要研究一下。
這一切自然是靠著儲物的冥戒，霍靈兒許多時間，都是在家中學起了刺繡，每次吳老頭來，她都會回避一下。
這五年裏，霍靈兒現身很少，幾乎不曾出現在外人麵前，就是出現，也都是帶著鬥笠，遮去麵容。
“來來來...你看看，這步棋你又走錯了，這馬能這麽踩嗎？馬走七字，象飛田，該死的，該死的，你這馬感情比士還厲害，居然斜著斜著就跑這麽遠..”吳老頭瞪著眼睛，毫不客氣的將王鑫的棋子給拖回去。
王鑫毫不在意，提起炮，直直的將吳老頭的一隻車給吃掉，立刻使得吳老頭豁的站起來，似乎有掀桌子的意思。
“該死的，該死的，教了你這麽多回了，炮隻能隔山打牛，你你你..你這炮不用炮管。自己飛的吧..”
吳老頭氣得胡子一拽一拽的，教了王鑫下了四年棋，王鑫卻是始終學不會，偏偏興趣奇大，和吳老頭下的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每次都把吳老頭氣個半死。
兩人走走錯錯，王鑫幾乎步步殺招，走錯的也有不少，都會吳老頭一一更正，但是沒多久王鑫就又會犯錯。
“該死的。該死的。你這炮什麽時候跑到這裏來的，明明剛才還在這裏..你你耍賴..”胡老頭一隻馬被吃掉，此次王鑫有了炮架子，吳老頭沒話可說。氣得兩眼發直。
“吳老爺子。這炮隔空。可是您教的，我這一步可是走的有些許錯誤..一步錯，步步錯。既然錯了，何不一直錯下去..”王鑫嘴角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該死的，還一步錯步步錯，我看你就沒有對過..你你你..從來..我就不信了..”看著自己死翹翹的局麵，吳老頭板著臉，繼續開始下棋。
雖說王鑫每次都走錯，但是吳老頭無比鬱悶的發現，自從他教王鑫下棋，他就從沒有贏過。
王鑫每一次走錯，他都會糾正，每一次出現紕漏，他都會喝止，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走著走著，王鑫就會將他置於死地，明明王鑫看起來，就是亂走，絲毫沒有章法，渾然就是瞎貓碰上上死耗子。
但是以吳老頭浸**此道幾十年的功力，依舊被王鑫殺的丟盔棄甲，每一次都極為狼狽。
“該死的，該死的，你這車居然還拐彎，妹的...我和你拚了...”
吳老頭拿著自己的老將，狠狠地砸在王鑫的帥上，頓時一聲脆響，王鑫的帥便碎了，看著碎去的帥，王鑫目光一愣，隨即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吳老頭看著碎去的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王鑫，半餉不語，之後起身告辭，王鑫笑著送走吳老頭。看著剩下的殘局，臉上帶著一股笑意。
“哥哥，你笑什麽，自己輸了還笑..”
“眾生皆有道..相飛田，馬踏日，隻是若是走出這道，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吳老爺子的將，擊碎了我的帥，並不代表我輸了，卻也是我輸了...”王鑫笑著搖搖頭，頗有些無奈的意思。
“來來來...我也來和你下一回..”小胖看王鑫那副天下無敵的樣子，頓時一下跳到棋盤上，拿著一個卒子當板凳坐，瞪著王鑫，頗有些技癢的感覺。
“你會嗎？”王鑫帶著遲疑看向小胖。語氣頗為有些驚詫。
“小瞧我，你學了四年都學不會，小胖我看一眼就看會了，隻不過懶得玩這弱智的遊戲...”小胖不屑的看著王鑫，扣了摳鼻孔，搖著肥肥的小屁股，樣子頗為狂傲。
王鑫沒有言語，將棋擺好，望著高興地小胖，拿起一個炮，橫移當頭。
“當頭炮，車來跳...”小胖神色興奮的拿起一個車，直接踏出一個田，嘩啦一下，王鑫看著神色得意的小胖，眼角抽搐一下。
不動聲色，王鑫提起馬，上了一步，小胖那裏立刻瞪大眼睛道：“你會不會下象棋，這馬能這麽走嗎？”王鑫看著瞪大眼睛的小胖，拿起自己的馬，隔著炮，直接打掉自己的另一個炮之後，也不動聲色的直接拿起自己的馬，吃掉小胖的的馬。
小胖那裏神色疑惑了一下，兩人之間互相博弈，下的時而低頭，時而沉思，時而皺眉，儼然陷入了僵局。
若是吳老頭此刻看見兩人下棋，一定會狂噴一口鮮血，隻見王鑫拿著一個相，直接走出一條直線，吃掉了小胖的車。
而小胖拿起帥，隔著皇宮，直接飛出，吃掉王鑫的車..兩人越下越不找邊際，越下越是讓人驚駭。
王鑫那裏的相走的卻是車的步子，馬走的卻是炮的步子，車走的是馬的步子，兩人看起來出棋雜亂無章，沒有一絲規律，但是隱隱的，卻是帶著一股詭異的規矩。
小胖那裏亦是一樣，每一次，雖然走的都是極為駭人，隻不過依舊遵循著象棋的規矩，隻要第一步，馬走出的是相的路數，就不會改變，任何棋都是一樣。
整個棋麵變得混亂不堪，卻是帶著某種至理。
一局又一局，直到日落黃昏之際，霍靈兒那裏叫兩個人吃飯，兩人都還未反應過來，拿著棋子，卻是不知如何落下。
小胖則是哈哈大笑，望著王鑫的樣子，拿出一個吃掉的王鑫的馬，摞起來，做了個高凳。
你輸了...王鑫沉默半響，手中的將直接跳出圍牆，飛過天河，擊碎了小胖的帥，眼前的一幕，和吳老頭擊碎王鑫的帥的一幕何其相似，使得小胖呆愣在那裏，眼珠子都不帶轉的。
良久，王鑫已經進了屋，小胖那裏才醒過來，隻是眼中卻有了不同...“道...馬走炮，相成車，將成炮，我走出別人的道，卻是一直走不出自己的道，故而，帥一直在家...”嘴角喃喃，小胖目中漸漸露出明亮之芒。
翌日一早，王鑫早早的在家等著吳老頭下棋，吳老頭也比往日早了一些，看到等著的王鑫，嘴角帶著一絲滿意。
“怎麽，今天難得都這麽早，不如早些開始...”王鑫看著身上帶著遲暮之氣的吳老頭，點點頭，沒有出聲，執紅棋，讓吳老頭先行。
“不錯不錯，今日學到些禮貌，不愧我這四年來兢兢業業的教導..”摸著胡子，胡老頭臉上的笑容更濃。
兩人再次開始下棋的時候，王鑫的棋變了，不再是不找邊際，而是變得規規矩矩，沒有一絲逾越，每一步都是思考好久，才落下，一炷香之後，王鑫的額頭出現了絲絲汗水，望著自己不知道多少次陷入的死局，沉默了下來。
一馬一將，而吳老頭剩下一炮一馬一帥，下了不知道多少盤，最終的結局不變半點，使得王鑫額頭上汗如雨下。
“棋字乃是木和其，其字乃是兩點之上蓋著四四方方的房子，則是代表根基，合起來，此字還是叫做棋，木頭是老實，其字是根基，所以你的棋，贏不了我...”望著汗如雨下的王鑫，吳老頭笑眯眯的開口。
王鑫目中露出迷茫，陷入了沉思，吳老頭則是將目光看向一旁帶著笑意的小胖，眼角露出一絲讚賞。
“小家夥聰穎有之，毅力不足，來來來..我和你下一局..”
在吳老頭的勸導下，技癢的小胖開始了和吳老頭的拚殺，隻不過不出三盤，吳老頭就被氣得額頭蹦蹦直跳，直到最後忍不住狠狠敲了小胖一個毛栗。
使得小胖揉著沒幾根毛的腦袋，怯怯的望了一眼發火的吳老頭，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股害怕的感覺。
這是作為修者的小胖自身沒有察覺到的，他居然會懼怕一個凡人。
“你個小胖子，該死的，該死的，你比你哥哥還要笨，該死的，都四年了，居然一點都不開竅，該死的，該死的..”吳老頭越想越氣，忍不住抬起手，小胖那裏一個哆嗦，捂著腦袋，吧唧一下，跳到王鑫懷裏，不敢露頭了。
王鑫恰好在此時醒過來，目中帶著一絲精芒，望著吳老頭，帶著難言的色彩，半餉，對著吳老頭一拜。
吳老頭卻是不著痕跡的避過了。
“老夫一生都不會客套，你這一拜，我可受不起..”吳老頭閃過身形，王鑫渾不在意
留著吳老頭吃過飯之後，吳老頭告辭離去，王鑫閑來無事，想著卻是帶著霍靈兒和小胖去集市之上逛逛。
好久不曾出去走動，王鑫穿著布衣，渾身上下看見出絲毫異樣，霍靈兒那一身靈氣，在這四年裏，也是消失的丁點不剩，除了若是不看樣貌，光是背影的話，和普通村女已經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