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不需要你的命令?”見墨氤雯隻是召喚它們出現之後便再未吹響骨笛,而那幾頭機關獸卻能配合與毒人纏鬥,挑釁撲咬,聲東擊西,毒人去追一隻,另外兩隻就尋機攻擊其薄弱之處,幾乎與活的群狼無異。

“隻要下一個大體的命令就可以,它們會自己伺機行動,”墨氤雯說,“其實它們很早就在做了,不過有突破不了的瓶頸所以一直放在那個山洞裏麵——幸虧有那塊黑晶和在李大哥你那裏看到的演練,讓我終於有讓它們動起來的靈感,所以我就把它們造成了狼的樣子。”對於他的這些傑作,墨氤雯很自豪,“不過,因為命令的模糊性,它們並不會辨識敵我,一旦命令發動,在我身邊之外的活動東西都會攻擊,這個問題暫時還沒法解決。”

聽他這麽說,那兩個神策不由得往他們倆身邊又靠了一些,驚恐地看著這些大家夥和毒人。

很快,大毒人在三頭機關狼的夾擊下,逐漸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直到轟然倒地。

見大勢已去,女人恨恨地唾了一口,再次吹響蟲笛驅使毒人們向他們撲過來,自己則抽身而退。

在三頭狼撕碎撲過來的毒人後,墨氤雯再度吹響鶴骨笛,機關狼便停下腳步立在原地,一瞬間,如果不是地上橫七豎八的毒人屍體,剛才那如修羅地獄般的殺戮場麵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機關狼身上紅色的彩繪此刻被毒人的血漬沾染得斑駁陸離,卻更顯妖異。

“那個女的就留給那位漂亮姐姐吧。”看著從頭頂飛過去的翠色蝴蝶,墨氤雯說,扭頭看著那兩個神策軍,“這裏沒事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啊——多謝兩位大俠不殺之恩!”兩個人在閻羅王麵前看了個風景,此時再覺回到人世,自是忙不迭地叩謝,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李昌業喝住兩人。

“大俠還有什麽吩咐,大俠我們家上有八旬老母,下有黃口幼兒,還求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我們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啊!”兩人剛才見識了李昌業的本事,怕他來個殺人滅口什麽的,腿一軟跪到地上磕頭如搗蒜,“我們今天什麽都沒看見,我們今天什麽人都沒見過!”

“你們走吧,馬留下,再也不要出現在這裏。”這麽兩個貪生怕死的李昌業覺得殺他們都髒手,而且今天看到那幾頭狼的破壞力,讓他也失去了任何殺伐的想法。

“多謝大俠不殺之恩!”兩個神策軍忙不迭地跑走,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生怕李昌業反悔。

“腳怎麽樣?”李昌業問。

墨氤雯邁了一步,疼得直吸涼氣。

“先離開這裏看看你的腳吧。”李昌業把墨氤雯抱上那匹狀態還可以的馬,另一匹則摘了它的鞍轡放它自由。這裏到處都是毒人屍體散發的怪味,不宜久留。

“你知道那些神策軍要抓你去做什麽?”騎上馬,李昌業對墨氤雯說。

“因為我們出現在這個到處都是毒人的地方比較奇怪吧。”墨氤雯說,“他們是這裏的守軍有盤問的義務吧。”

“……”看墨氤雯的表情不像在說笑,李昌業一時沉默。

“怎麽了,李大哥?”墨氤雯覺得奇怪,他覺得李昌業似乎不太高興,“我說錯了什麽嗎?”

“沒什麽。”李昌業搖頭,既然墨氤雯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下次他絕對不會再讓他碰到這種情況就是了。他摸摸墨氤雯的頭,“剛才應該很累了吧?我們找到你師兄之前,先睡一會兒吧。”

“嗯。”被李昌業這麽一說,墨氤雯確實覺得有些困倦——今天一下子經曆的事情太多,讓他的精神一直很緊張,一放鬆下來反而覺得比平時要累很多。

那就小睡一會兒吧,反正周圍有他最可靠的護衛們在。

李昌業禦馬順著山路往河穀上麵去。

那些機關狼在他們周圍跟隨了一會兒,便消失在洛道晦暗的樹林中。

“李大哥,李大哥?”醒過來的墨氤雯看到馬在路上一邊吃草一邊走著“之”字形,不禁抬頭看李昌業,發現他正在神遊天外,“你怎麽了?”

“哦。”李昌業總算回過神來,“沒什麽,想些事情想出神了。”他看著墨氤雯,神色有些複雜。剛才他腦子裏充斥的,一直是那些通體赤紅火焰花紋的機關狼——雖然那些狼撲殺的都是無意識的行屍走肉,但如果有朝一日,換成了活生生的人……

李昌業不敢想象。

“氤雯——”

“什麽?”墨氤雯正拿出機關小鳥調試著,準備放出去再同方卓思聯係,聽李昌業叫他,隨口答道。

“你那些狼的製造技術,是從誰那裏學的?”他難以想象,如此具有殺傷力的機關會是從墨氤雯這種人腦子裏想出來的,他覺得他還是適合去做些自動出水的水壺或者是會說話的看門鸚鵡。

“從師父那裏的一本很破很破的書上看到的。連師父也說不清楚那本書的出處,隻記得和撿到我的時間差不多,沒書名也沒作者的題跋,而且因為太破了,很多地方缺頁缺字隻能靠猜意思,我琢磨和實驗了很久才造出來能動的。”墨氤雯說,說到他的狼們他很高興,“連師父都誇我聰明呢!不過,李大哥你要保密啊。”

“保密?”

“嗯,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看到過它們——師父嚴禁我把它們帶出穀的,方師兄也答應替我保密。”墨氤雯說,“不過我擔心李大哥的情況,也想讓李大哥見見它們,因為遇到了李大哥才讓我完成了它們。因為李大哥總穿紅色的衣服,所以我也把它們畫成了紅色的,是不是很好看?”

“是,很有氣勢。”李昌業忍不住又摸摸他的頭,對於墨氤雯來說,這些強力的機關獸與他以往造出來那些小東西沒有什麽不同,“不過還是要聽你師父的,以後不要再把它們帶出來了——機關沒有善惡,但如果它們落到歹人的手中,後果很難想象。”

“沒關係,除了我能命令它們,別人都不行。”墨氤雯把頭靠在李昌業的胸口,得到肯定的表揚讓他很高興,而且他很喜歡這雙大手摸他頭,有種很放心很安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