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昌業的忽然否決,墨氤雯和鸞蕊都覺得很意外。

墨氤雯不明白李昌業為什麽會忽然阻止,鸞蕊則咯咯笑起來:“李家哥哥,你是小墨弟弟的什麽人啊,要管他的來去?”

“呃——”李昌業被問住了——是啊,他和墨氤雯,確實沒什麽直接的關係,隻能說作為朋友來說關係比較好罷了,“但是鸞蕊姑娘,我們還有事要做,現在談去西南百越未免太過遙遠。”雖然現在看鸞蕊並無惡意,但墨氤雯這人本來就警惕性差,他真要動了心跑那麽遠地方去真的讓人很擔心安全。

“也是,要得到師父的同意才行,姐姐家那麽遠,師父不知會不會讓我去。”墨氤雯說,“眼下要先找方師兄——他一直沒告訴我杜師兄的消息,所以鸞蕊姐姐我恐怕暫時不能去你那裏……”

“嗬嗬,小墨弟弟也不必把話說得這麽死,以後有的是機會。”鸞蕊說,“小墨弟弟要找的師兄,是不是和你穿著差不多樣子的衣服?”

“哎?鸞蕊姐姐見過我師兄麽?”墨氤雯說。

“我是見過一個和你穿得差不多的,是不是你師兄我不確定。”鸞蕊說,“而且那人——”

江津村,為了照顧受重傷的那個天策士兵,方卓思這兩天都羈留在此——因為墨氤雯會送信過來,也讓他不那麽擔心。

給那個天策士兵換了藥,方卓思把換下來的紗布拿出來扔掉,正準備出去再找一些草藥,就看道長走進院來。他的道袍衣角又沾了新的汙漬,看來回來之前肯定又和那些毒人糾纏了一番。

“陸道長你回來了。”方卓思說。前兩天他接到墨氤雯的求助消息,兩人去穀底尋人,因為事出緊急無法顧及杜緯儒的遺骸,當時方卓思隻能在周圍撒上了一些驅蟲的藥粉,等回來再行收殮。

但在他們得到墨氤雯和李昌業已經安全的消息,回來尋的時候卻發現杜緯儒的屍體不見了!於是陸道長便在他們在江津村安定之後,每日都到附近去尋,自然也常碰上毒人,不過好在他武藝高強,都平安無事。

不過方卓思知道,他心中最擔心的就是杜緯儒的遺體被那些毒人損毀,或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所以下手越發的不留情。

“給你,路上找到的。”陸寧天遞給方卓思一個還算幹淨的袋子,打開裏麵裝著一些草藥,“這兩天外麵的毒人似乎有增多的狀況,最好少出去。”

“多謝,”方卓思接過袋子,“剛才氤雯傳來消息,他們一切平安,大概晚上會到這裏和我們會合。等他們到了,我們還是先回洛陽吧。”

“你們先走,我還要在這裏。”陸寧天說。

“這——”方卓思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還想再勸勸他,就見又一隻機關小鳥撲扇著它綠色的翅膀飛到他麵前。

“你的小師弟又來消息了。”

“嗯,”方卓思一邊答應一邊拆開紙條來看,“他說——道長你在這裏等等,我去安排一下我們馬上出去!”沒等陸寧天問個緣由,方卓思已經跑開去找村裏的醫生代為照顧那名受傷的天策士兵,回來也不向陸寧天說明,拉著他就往村外跑。

陸寧天心不在此,也任由方卓思把他往任何地方帶。

方卓思拉著陸寧天出了江津村沒多遠,就碰上了騎馬而來的李昌業。

“李將軍,你怎麽來了?”方卓思問。

“我們離這裏也沒多遠,隻是同行的姑娘不便於進江津村。”李昌業下馬說,“所以氤雯讓我來迎你們。”

“不便?”對於李昌業的回答,方卓思覺得奇怪,什麽樣的人會不便於到江津村去。

“你去見了就知道了。”李昌業看方卓思的表情似乎有那麽一絲別扭,他轉而看向其身後的陸寧天,“閣下就是杜公子所說的那位純陽道長吧,幸會。”

“嗯?你認識我?”

“前幾天杜公子與我等同行曾聽部下說有位道長送他回來,但未得見。”

“緯儒他……”提到杜緯儒,陸寧天的神色一暗。

“我師弟他還沒死呢,你別這麽哭喪個臉!”方卓思說。

“什麽?”

“剛才忘了告訴你——唉,我也是高興過頭了。”方卓思想起他拉陸寧天出來根本沒告訴他為什麽,“氤雯剛才的信上說他們找到了緯儒,而且他還活著。”

“這——怎麽可能?”陸寧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明明看著那人在自己懷裏停止了呼吸,死而複生什麽的,隻有虛無縹緲的傳說中才有。

“總之他就是沒死,”方卓思說,“喂,你別發呆了,他怎麽個情況到了不就知道了麽?”

李昌業帶兩人來到離江津村不遠的一個山洞。

門口蹲著的巨大的蛤蟆同樣讓兩人吃驚不小,不過陸寧天一心想知道杜緯儒怎麽沒死,也沒在意進了山洞之後那個頭超乎尋常的蜘蛛蠍子和蜈蚣,還有在洞裏女子身邊交纏在一起的那兩條大蛇。

而杜緯儒,正摟著墨氤雯兩個人在幹草上睡得正香。

“這位公子和小墨弟弟都困了就睡著了。”坐在一邊的鸞蕊說,“你們就是小墨弟弟要找的另外的那個方師兄吧。”

“這位姑娘——”方卓思看到一身清涼腰間別著蟲笛的鸞蕊也吃驚了一下,經李昌業提醒才想起五毒教的事情——陸寧天則直接跑到杜緯儒身邊,確認了他的心在跳身體是溫的才認為自己沒有在做夢。

“鸞蕊姑娘為了追在此製造毒人的元凶千裏迢迢從西南而來,”李昌業說,“為了避免村民的誤會,我們就沒有進江津村。”

“可是,我當時——明明看著他停止了呼吸和心跳……”陸寧天說,他還是沒法想象。

“那些毒人中有的咬了人之後會讓人呈現假死的狀態,這也是他們獲取‘材料’的一種方法,”鸞蕊說,“因為這些叛徒也是出於我聖教,所以我的蠱可以解這些毒——不過好在這位公子中毒並不深,否則他除了成為行屍就隻有死路一條。”

“太好了,你沒事太好了……”陸寧天摸著杜緯儒的臉囁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