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蝶可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大隋“隔雲公主”。

照道理來說,應該是楊蝶公主尋死覓活,身為應屆狀元的北野禦情,磕頭鞠躬無臉無命的勸阻。

現在卻是全反了過來,阻止北野禦情自爆生命,楊蝶一身功力幾乎被消耗一空!

心中更是憋屈到肝水倒流,口中泛苦!

這樣消耗下去,那個自虐女沒有自爆,我堂堂公主,卻要活活累死了!

淡淡的粉紅,藕絲一般連接在大氅的領邊上,楊蝶眼眸閃爍,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張剛剛到手的牌,可以出。

蝶粉輕輕托起楊蝶,不打擾她不斷的為“迷蝶妖蟲”輸送功力,大氅輕飄飄的降落到地麵上,孤零零立在那裏的白色蝶繭,在楊蝶到來的同時,蝶未化、繭先破,楊蝶解開封印,放出了歐陽柔。

“歐陽伯母!救救禦情姐姐吧!”楊蝶對著蝶繭裏漸漸清晰的美婦人,悲戚戚的說道。

若不是楊蝶還要控製“迷蝶妖蟲”壓製北野禦情暴走的內力,歐陽柔定是一言不發,直接動手。

“小小年紀,便如此詭計多端,果真是白妖婦的女兒。”歐陽柔火紅的華服在地下都市熊熊的火光照耀下,更加的鮮豔美麗!

“伯母……先就姐姐……在……在與蝶兒敘舊吧……”大氅裏楊蝶的聲音,顯示出後續不濟的危險!

“哼!”歐陽柔也知道輕重緩急,隻是彎腰曲背的被裹在蝶繭裏半天,其中滋味實在不好受。

懷裏輕輕一扯,他最後的紀念和活生生的女兒,自然無法可比。

一段紅繩消失在歐陽柔心口處的內懷中,她打開自懷裏掏出的手掌,一枚金光閃閃的錢幣,烏魯魯旋轉在手掌上。

驚得一旁的楊蝶,大氅中一聲驚呼!

是嗎?白茸紫連這些事都告訴女兒了嗎?

那日,他教給少女時代的自己,使用救命金錢口訣的情景,依舊曆曆在目,根本不用回憶。

歐陽柔手指彎曲,結出一個怪怪的手印,緩緩而言,如同現場複述:“富貴怎逍遙?金錢換平安!”

“果然是,落地金錢!《富貴逍遙篇》!”大氅裏的楊蝶脫口而出!

“富貴怎逍遙?金錢換平安!”楊蝶跟著歐陽柔念起一模一樣的話,大氅裏抖動兩下,似乎楊蝶也學著捏起了手印。

莫非大隋的公主居然還是“半人半仙”的簇擁,一心向往道家修仙?

以莊無夢那紅臉大叔的邋遢形象,斷無可能!

大氅中忽然飛出一個同樣金光閃閃的東西,和歐陽柔最後一枚“落地金錢”遙相呼應,同步飛向已經發髻飛散,口角滲血的北野禦情。

歐陽柔放出的“落地金錢”純正的道家法力,和禦情亦道亦儒的山水墨跡,毫無排斥反應,輕輕鬆鬆的闖了進去,忽的一聲,金錢融化為萬道金光,徹底壓製住了北野禦情不受控製的功力。

楊蝶放出的東西也在通過禦情的山水墨跡畫時,顯現出它的麵目,赫然是和歐陽柔那枚一模一樣的一枚“落地金錢”!

楊蝶後來的一枚金錢卻不是來救北野禦情的命的,金錢也在靠近北野禦情身邊後,化為點點金光,流星雨一般散落在禦情身上一隻隻惡心的“迷蝶妖蟲”身上。

光點融入妖蟲體內,折磨了北野禦情許久的妖蟲們,張開透明的四瓣翅膀,帶著亮光,螢火蟲一般飛回楊蝶的大氅裏。

一年出窩一隻,這成群的“迷蝶妖蟲”可是凝結了無數代《迷蝶香功》修煉者的心血生命,所以才能如此詭秘,又威力無窮。楊蝶不得不心疼小心的回收。

“是白茸紫給你的嗎?”

歐陽柔柔順的嗓音,在楊蝶的耳邊響起,全身灌注收回最後一隻妖蟲,楊蝶被突然靠近的歐陽柔嚇了一條!

碰!大氅華麗的裙擺變得比鐵片還要堅硬,歐陽柔卻不躲閃硬生生的單手抓住攻來的大氅。

楊蝶驚魂未定的跳到一邊,卻見歐陽柔的臉上,絲毫沒有報複自己的意思,反而淒淒惶惶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歐陽柔放開手中的大氅裙擺,楊蝶看看已經被歐陽柔手掌血跡染紅的大氅裙邊,再度後退一步。

“‘隔雲公主’你母後……還有多少這樣的金錢?”歐陽柔抿了抿嘴,還是問了出來。

“不知道,她給了我三枚,……已經用完了!沒有了!”楊蝶不知歐陽柔是什麽意思,小心的回答道。

“是麽……那個騙子!……”歐陽柔對著警惕到極點的舊敵之女,慘然一笑:“你知道……你母親貴為國母,為什麽也有這樣的救命金錢麽?”

“當然是‘半人半仙’為了討父皇歡心,才送給母後防身的!……不是嗎?”楊蝶覺得氣氛太怪了,說起話來也沒那麽絕對。

歐陽柔帶著哭腔笑出了聲:“嗬嗬……你說的對……嗬嗬……記得一定要將今日之事仔細稟報你母後,……特別是我也有金錢護身之事,……”

楊蝶莫名其妙,和這個母親同輩的大嬸說話,好累,怎麽平白無故就落了下風了呢?

她在大氅裏甩甩頭,外麵也看不出來,然後挺直身子,五彩大氅也微微高了幾寸,朗聲道:“當然!蝶兒向來和母後無話不談,今日之事我也不會瞞她!”

“嗬嗬……好好……沒想到白茸紫也生了個好女兒……嗬嗬”歐陽柔笑罷,徑自轉過身去,看著半空,金光中慢慢恢複正常的女兒,恍若自言自語:“你知道我也有一副這樣的救命金錢,……一定會和我一樣……這番滋味,不能一個人獨受,對吧?白妖女……”

歐陽柔紅色衣衫飄飄****,張開雙臂向受盡自爆苦楚的女兒,擁抱過去。

再美豔的婦人,心疼自己寶貝兒女時,也讓人感覺不到一點呼吸加粗,麵上發燒的色豔感覺。

甚至處心積慮想要除掉歐陽柔母女的敵人,也在歐陽柔擁向北野禦情的那一刻,觸動了心中的一點柔軟。

原來,女兒在母親麵前,永遠也長不大。歐陽柔已近比北野禦情矮上幾分,將老在我麵前擺姐姐範的她,抱在懷裏卻一點也不奇怪,仿佛理所當然。

“這就是,民間的母女……真正的母女嗎?”楊蝶躲在大氅中,安靜的看著。

原來,普通的母女之間,真的沒有,無窮的禮節,無盡的磕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