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冷月鋸插入地麵,刀身幾乎沒有遇到阻力,整個沒入青石地麵。

這十幾天,有廟羅漢拖著重傷的身體在大隋的名山大川,京城陪都,受盡了奔波之罪。

哪知各大門派,江湖名堂,也已經油盡燈枯,排不出一兵一卒。

有廟羅漢轟然倒下,光頭磕在青石板上碰碰直響:“為什麽?朝廷也無動於衷?”

眼前浮現出一個帶著官帽的人臉,一臉蔑視的神情,有廟羅漢一拳擊碎了眼前的想象!

勁風直衝雲霄,一排大雁陣型一變,讓開了拳風,又繼續排成人字。

“至少,身體恢複了八成……”有廟羅漢一躍而起:“就算隻有我一個人,隻有我一個人!”

有廟羅漢拔起神刀冷月鋸,像扛著自己的禪杖一般,向四象極地原路返回。

不過有廟羅漢的黴運似乎還沒到盡頭,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代表佛山寺廟上告朝廷的消息被那個狗眼看人的官員送到了白茸紫的手下那裏,截留了起來一樣。

有廟羅漢也不知道,百裏之外進入四象極地的路口已經被神秘勢力徹底破壞封堵,不但進入白虎關的唯一路口如此,圍繞千裏範圍的四象極地,其他三個路口也都統統如此。

毀山堵河,砸壩淹路,四象極地已經成了一處四麵不通的死地!

當然,大隋之地出現如此大變大災,朝廷不可能無動於衷,十幾天裏,四方大軍出動,將整個四象極地徹底封鎖了起來。

任何人不得靠近,在死路上又加上一把鎖,四象極地徹底與世隔絕!

沒人知道,這些天四象極地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也許外界唯一知道真相的,便隻剩有廟羅漢這個衣著破爛的髒和尚了。

可惜沒人相信。

“很好,很好,……”楊廣在兩個美人攙扶下,走出了浴池。

“繼續防火,哪怕用盡三州的油存,也要將四象極地變成這樣!”楊廣一口濃痰吐進浴池邊上,黃金香爐厚厚的香灰裏。

女官薄紗附體,跪在浴池邊連忙稱是。

“劍兒!巧巧前輩!”就算是Lang費功力,劍一還是運氣狂喊!

每飛過百裏的距離,劍一都會這樣Lang費一次。從發現山洞裏劍兒又一次消失開始,劍一便一直這樣呼喚著妹妹。

劍一拉著北野禦情,在延綿不絕的火海上已經飛行了一天一夜!

四象極地生長了千萬年的森林,一夜之間化為了火海,劍一和北野禦情就像兩隻陷入風暴中的海燕,在火焰卷起的Lang頭上,掙紮求生。

劍一朱雀火翼不受高溫影響,負責飛行,北野禦情用墨跡在二人身下構築起一個船形的防護,一道道的火焰Lang頭,時不時拍打在墨跡船身上,燒出一塊塊墨渣黑灰,灑落在無邊無際的火海中。

“劍一,別在Lang費功力了,這千裏範圍類已近被大火覆蓋,不可能有幸存者能聽見!”北野禦情臉色疲勞蒼白,煙灰覆蓋在俏臉上,讓文武女狀元帶上了些許俏皮。

“放心吧,有巧巧前輩在,劍兒不會有事的!”

“嗯……”劍一拉著北野禦情橫空飛翔,比她飛得稍微高一些,低頭對北野禦情笑笑:“……我知道。”

再飛過一個百裏,劍一卻又忍不住呼喊恰來:“劍兒你在哪兒?巧巧前輩!”

北野禦情搖搖頭,劍一對妹妹的感情讓她無法再次開口勸阻。

“有個哥哥真好……”身為北野家主獨身女,禦情不由得羨慕不已。此刻的北野禦情沒有想到,其實劍兒才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反而劍一才是廢太子的獨生子!

嘩啦啦!遠處燒得像萬丈篝火堆般的山峰,山頂的樹林整體被燒塌,燃燒著的巨木,如同雪崩一般,向山腳翻滾而下,劍一開了眼界:“火崩比雪崩酷多了!”

“呆子!快躲開!”北野禦情出聲提醒,劍一這才發現,火崩造成的蘑菇雲般的黑煙,正順著風向,向劍一二人席卷而來!

“慘了!……”身為員外莊上小仆時,每日點炭生火,沒少被灰煙嗆過,劍一心驚膽戰,飛速的扭轉飛行方向,擦著鋪天蓋地的黑煙向側麵飛去。

“閉眼!閉氣!”劍一大叫一聲,還是和北野禦情一起陷入了黑煙之中!

片刻之後,“咳咳咳!……”劍一雙眼通紅,一把鼻涕一把淚:“好難受,……不過,咳咳咳咳……還是飛出來了。”

“嗚嗚……墨跡怎麽擋不了?”北野禦情正個臉都被煙灰染黑,一道道眼淚,將小臉洗成了花貓。

“咳咳咳,你看墨跡那黑漆漆的樣子,分明和黑煙是同類,老鄉見老鄉,倆眼淚汪汪,我們是陪哭而已。”劍一狡猾的伸出手,故作自然的擦幹了禦情臉上的黑灰,露出緋紅一片的俏臉。

“……貧嘴……”禦情聲音細小得如同潛行的蚊子。

劍一嗬嗬傻笑,拉著美人懸停在火海上,得意的環視四周火海,臉色卻越來越白。

北野禦情察覺了劍一的變化,皺起秀眉。也四下看看,俏臉也唰的白了起來。

茫茫火海,覆蓋了蒼穹下,地平線內所有的地方。

如同一張紅色的幔布,惡意的覆蓋了四象極地的所有地形特征!

飛在半空中,抬頭一片被映紅的天,低頭全是耀眼的火光,根本無法辨別方向!

在濃煙裏暈頭轉向的一陣亂飛,劍一二人在這火海中徹底迷失了方向!

劍一和北野禦情憑著模糊的感覺,胡亂選了一個方向,全力飛行。

又一個半天過去,原本希望借助月光星辰辨別方向的希望也破滅了。

烈火熊熊的四象極地,就像一個巨大的火炬,將夜晚的天空照得通亮,根本不能看到星星。

現代城市人不辨天空的苦逼感覺,劍一和禦情提起上千年體會到了。

劍一飛行的高度也越來越低,全力飛行兩天兩夜,不吃不喝,虛汗順著手臂流到禦情的袖子裏,沿著美人的玉臂,一直摸索到姑娘的白峰上,讓北野禦情心痛連著心悸,腦子裏嗡嗡的,混亂不堪。

“禦情!閉眼!”劍一的聲音響起,北野禦情慌亂中閉上了眼睛,主動抬起了下巴,紅唇微微張開。

心中隻有兩個字在不斷重複,小賊,小賊,小賊……

哪知生死逃亡中的Lang漫沒有上演,反而一股熱Lang襲來,燙的禦情脫口尖叫:“呀,怎麽了!”

禦情睜開眼,一陣冰涼的水花襲來,禦情又是一陣尖叫:“呀,……”

嘣!兩人門板落水般懸起高高的水花,墜落進一個小水潭中!

“咦!劍一!我們飛出火海了嗎?”禦情驚喜的從小潭水麵上冒出頭來。

卻沒見劍一回答,小潭被大火照耀得金光燦燦的水麵上也沒見劍一冒出頭來。

“劍一!劍一!”禦情有些驚慌。

突然,水麵咕嚕嚕冒起氣泡。

“劍一!你沒事吧,嚇死我了!”禦情飛快劃水過去,一把拖過劍一,水花過後,仔細一看,竟然是劍一的屁股!

“劍一!……”禦情趕緊將水下的劍一調了個頭,隻見終於腦袋露出水麵的劍一,雙目緊閉,氣息悠長,竟然是疲勞過度,暈睡了過去。

“呼,還好還好。”墨跡船身再次出現,在小水潭上托起熟睡的劍一。

禦情縱聲一跳,儒袍雲靴飄然的站在了水麵上。

打量四周,北野禦情表情又恢複了凝重。

這個山腳的小水潭,還是置身在四象極地滔天大火之中,上遊的水源來水,已經細如小雨,並且冒著絲絲熱氣,竟然被大火燒成了開水!

彎腰,撥弄潭水,溫度也在上升,不到明日早晨,水潭也會變成高湯!

看看墨跡小船裏眼圈黑黑的劍一,禦情一臉柔情:“好好睡一覺,明日愁來明日愁,這些日子,你太累了!”

大火越燒越旺,經曆了萬年生長的樹木,方圓萬裏的森林,兩日大火,不過是剛剛點燃的柴火堆。好戲還在後頭!

劍一突然一躍而起,小孩子發夢瘋一般,跳下墨跡小船,咕咚咕咚,猛喝了幾口潭水。

然後又大叫著躍回了墨跡小船:“好燙好燙!”

坐在小船上盤膝調息的北野禦情笑道花枝亂顫:“劍一大俠,果然豪邁,大早起來,便要開水洗澡,滾水清喉!嗬嗬嗬嗬”

“燙燙……禦情大小姐,一夜沒見,人變幹淨了,嘴變貧了!”劍一一手使勁扇著舌頭,眼睛卻在北野禦情的身上流連忘返。

禦情儒袍如雪,一夜時間洗的幹幹淨淨,粉唇秀眉出水芙蓉,大火中,也不擔心一身衣物烘幹的問題,黑發在沸騰水潭散發出的水蒸氣裏,散發著幽幽女兒香。

劍一搖頭晃腦:“姑娘就是姑娘,……”

“哼……沒想到你也如世人一樣,小看我們女子!”禦情站起身來,儒袍一揮墨跡小船憑空消失,劍一再度過了一次開水!

北野禦情看著狼狽張開火翼飛起潭麵的劍一,掩嘴輕笑:“小女子找到的一條生路,看來也入不了劍一男子漢的法眼,還是毀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