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在洛陽的密室裏,有很多名槍。”楊蝶在空中大喊大叫半天後,累怏怏的說到。

老邪神腿肚子抽了一下,從空中直落下地。

引得楊蝶又是尖叫不已。

大隋的皇子皇女世家公子之間,流行讓高手帶著飛天,已經流行很久了。

裹在天鵝絨大氅裏,楊蝶總是躲避著邀請。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玩兒。

她是真心覺得堂堂老邪神還在使用二手武器,想給他弄件趁手的好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白茸紫收集那麽多名槍,老邪神心裏很明白是為什麽。

可他還沒準備好麵對楊蝶,風玲跟在他身邊十多年,仍舊叫他老大。

落地處,有一件幹淨的小木屋,老邪神輕車熟路,推開木門。

“哎呀!蝶兒突然想到,最適合你的槍在哪裏了,什麽時候我們去九蓮佛山……”

楊蝶話還沒說完,老邪神手掌徑直切到了她的脖子上。

……

醒來,難聞的藥草味道,還是再睡會兒。

醒來,臉上奇癢難忍,楊蝶剛想用手抓,發現自己竟然被拔得光溜溜的,埋在土裏。尖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聽到老邪神在和一個女人說話。

“你我從此互不相欠。”

“杏……對不起!”

“啪!”響亮的耳光,比老邪神扇楊蝶時的聲音大多了。

“……互不相欠!”

算了,偷聽老人家的事兒,不地道,楊蝶閉上眼在軟綿綿的**睡了過去。

最後,楊蝶感到臉上的繃帶消失了,窗外的陽光,射在臉上,暖洋洋的,不再是蝴蝶幼蟲冰涼涼的感覺。

看到床頭,有一麵銅鏡,她明白,老邪神已經完成了她的請求。

她不敢叫人,不敢問老邪神,成功了嗎。

嘴唇咬出了血來,楊蝶慢慢坐起聲,顫巍巍的伸出手,伸向桌上的銅鏡。

玉臂被藥物染成淡黃色,在透入室內的陽光下,發出金色的微光,楊蝶手指捏起一個花式,就像隻蝴蝶在扇動翅膀,想將窗戶下書桌上的銅鏡隔空攝拿過來。

“嗯?”楊蝶感覺到自己皺起的眉頭,已經沒有了幼蟲的阻擋。

再次讓體內的功力,按照熟悉的路線運轉,俏手翻動的幅度更大了,活像藝妓的手掌舞。

窗戶透進的陽光裏,落下幾粒灰塵到銅鏡上,嵌入花紋裏,除此之外,書桌上沒有任何的動態感覺。

“嗯?不對呀?”楊蝶不由的自言自語起來,丹田裏分明氣感充足,足足有八成的功力儲存。

從小被關在皇宮裏,苦練武功,楊蝶一直以一個地道的武林高手自居,而起也已經習慣了功夫在身。

至少拿東西,不用離開熱被窩,這樣的想法,支撐著楊蝶小時候,度過了無數痛苦修煉的歲月。

《迷蝶香功》不能正常運轉,楊蝶一下焦急起來:“蝶舞!”

功力一下提高到五成,使出一招蝶舞,足以將一個成年人的胳膊從身上扯下來。

五成功力沿著筋絡軌跡運行,毫無阻擋,但是熟悉的蝶粉香氣,陰柔的力量一點也沒動靜。

“蝶舞!”楊蝶的聲音高了八度,猛的朝木窗下的銅鏡一揮手,做出了一強抓的手勢。

碰!一股楊蝶從未見過的功力,閃耀這白晃晃的光,炮彈一般,將銅鏡下的書桌,直接轟成了劈好的木柴!

“呀,我的鏡子!”從家天下的道理來看,天下都是楊家的,楊蝶這句話也沒錯,隔雲公主活像個驚慌失措的小白鹿,從床鋪上飛竄到,四散飛舞的書桌碎片裏。

碰的一聲,公主後背著地,英勇的接住了倒落的銅鏡。

將銅鏡按在胸前的美妙隆起上,蝶兒生呼吸,緩緩舉起了銅鏡。

恍若百年過去,銅鏡終於來到了楊蝶臉前。

躺在一地的木屑裏,公主高舉銅鏡,卻又閉上了眼睛。

一隻手繼續舉著銅鏡,楊蝶騰出一隻手來,顫抖著摸索自己的臉:“冷靜,蝶兒,冷靜,一定到處坑坑窪窪,一定還是很醜……”

手指剛剛接觸到臉上的皮膚,便有一滴眼淚滑落到指尖:“隻要,不再像腐爛的屍體,……隻要還是活著的人臉,……”

“呀!”楊蝶尖叫聲,嚇得停留在小木屋上的麻雀,全飛了起來。

光滑的!皮膚是光滑的!

楊蝶睜開眼睛,一個尖尖的下巴,在銅鏡裏若隱若現,閉著眼睛舉起鏡子,沒對準,隻照到自己的下巴。

鏡子裏的下巴不停的顫抖,楊蝶嚎啕大哭。發瘋般的用手在自己的臉上**。

“光滑的,……嗚嗚嗚嗚……沒有扭來扭去的蟲子……嗚嗚嗚……和身上一樣的皮膚……嗚嗚嗚”

楊蝶飛快的移動手上的銅鏡,照出自己的額頭,彎彎的眉毛皺起,再分開,再皺起。

銅鏡放倒左邊一點,小巧的耳朵,活像白玉雕刻。

楊蝶盡情的享受,自己的五官。和普通人一樣的五官。

雖然皮膚上隱約還有,一點點幼蟲形狀的痕跡,楊蝶已經很知足了。

哭聲變成了笑聲,不知老邪神用了什麽方法,滿臉的蝴蝶幼蟲已經塵歸塵、土歸土,入臉為安。

吃楊蝶臉長大的幼蟲,是恢複楊蝶麵部的最好原料。

第二次,銅鏡和大隋公主的酥胸親密接觸,楊蝶閉上紅腫的眼睛。

“阿彌陀佛,滿天神佛,白馬寺的觀音菩薩,蝶兒雖然不喜歡母後,但還是要長得像母後才好,父皇沒胖的時候雖然也是一表人才,但還是比母後差了一點……對不起了”

嘩啦,公主從書桌木屑中猛的坐了起來。

“不可能!怎麽可能!”

銅鏡裏,楊蝶完整的模樣,顴骨高高,鼻梁又長又直,下巴能裝在“烏江項王槍”上做槍尖。

按後世2012年的說法,就是典型的西方審美!

蝶兒不像短發皇後,野性的東方貴婦,也不像父皇,大隋漢人,正統血脈。

反而,除了黑發,黑瞳以外,活脫脫一個西蠻小美妞!

配上還沒完全消失的幼蟲痕跡,和雀斑相似無幾,十六歲的楊蝶,完美的洛麗塔,小老外!

小木屋裏,驟然安靜了一刻鍾,然後木屋的房門,完完整整的飛了出去,活像長方形的飛鏢!

楊蝶尖叫著,從出了小木屋。

“老邪神!老邪神!錯了!錯了!”

小木屋外清風吹動草木,一個人影也沒有。

“蝶兒知道,修補蝶兒的臉很困難!”楊蝶飛快的跑到小木屋後麵,劈了一半的柴火堆了一地,老邪神不在屋後。

“蝶兒也知道,這張臉很美麗!嗯……異域風情吧!”楊蝶四處尋找,活像在和邪風教的創始人在捉迷藏。

“可是……可是……蝶兒是大隋人士,蝶兒是大隋皇帝和大隋皇後的女兒!是大隋的隔雲公主,長得像外國人,這……這會有大麻煩的!”

“老邪神,第二個莊無夢,你出來!”

“給蝶兒,改改,改改!”

楊蝶心裏明白,老邪神讓自己吸收掉臉上的蝶巢,是還自己完美臉蛋的唯一辦法。

當然《迷蝶香功》沒了蝶巢,已然是被廢。

楊蝶不後悔,可身體顯然還沒有習慣,《迷蝶香功》是邪功中有命的飄逸**,輕功見長。

這也是楊蝶,每每能從險境中安全脫身的憑借。

散了輕身功夫,楊蝶的身體活像突然從泳池中,爬上岸,重了好幾十斤的感覺。

慌亂中,到處亂跑,楊蝶腳下一絆,還習慣性的又喊了一聲:“蝶翩飛!”

然後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一根蠟油凝結成的長繩在楊蝶的腳下直晃!

楊蝶摔的七暈八素,滿腦子都是西蠻臉,西蠻臉,突然一張正正宗宗的西蠻臉跳了出來。

金發、碧眼,要有多地道就有多地道!

“長得像外國人,又怎麽了?”風玲頂著金發大波Lang,逃了出來。

“老大都為你吐了三次血了!你還挑三揀四!”風玲說著說著眼眶紅了。

手也紅了,紅得發燙,從天空拿下兩道雷電!

“看我,教訓教訓,你這忘恩負義的女人!”

燈使躲在樹林裏,沒出來,治療楊蝶的時候,玲玲的嘴巴就翹上了天,丫頭吃醋了。

雷電明顯威勢足,威力小,大概隻能讓人兩個月半身不遂。

楊蝶被突然又跑出來的西蠻臉,嚇得哇哇大叫,習慣性的抱住了胸部,突然反應過來,現在的臉和以前不一樣,打爛了能看出來,趕緊將雙手移到上麵,捂住了臉。

風玲報複她,她一點也不奇怪,畢竟自己背後給她下過藥。

奇怪的是,麵對強大的閃電毫無招架之力,楊蝶也一點沒有想念,自己苦練了十幾年的《迷蝶香功》。

閃電徑直劈到了楊蝶的頭頂,期待中的爆炸頭沒有出現,反而一股聖潔的白光,將風玲的雷電輕鬆抵擋了下來。

風玲愣了。

“喂喂,不是所武功被洗掉了嗎?”風玲指著楊蝶的高鼻子:“好哇,你有西蠻的聖力護體,你口口聲聲不要西蠻的模樣,骨子裏卻是西蠻的間諜!”

楊蝶本來也在奇怪,抵擋風玲雷電的白光,和轟爛放置銅鏡的書桌時,如出一轍。

不過思考再次被打斷,楊蝶見過風玲被封為“江南四美”的漂亮臉蛋很多次,今天,這個時候再次看到,給楊蝶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

那是照鏡子然後活見鬼的感覺。

“你,你,風玲!你的臉!”楊蝶也伸出手,指著風玲的鼻子。

“我?我怎麽了?嘻嘻,比你漂亮!”風玲毫不示弱,繼續指著楊蝶的鼻子。

陽光灑在一站一坐,兩位互相指著鼻子的美人臉上。

大隋的隔雲公主楊蝶和邪風妖女風玲,兩張臉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不同的是,公主的臉典雅中帶著剛毅。妖女的臉上嫵媚中透著野性!

“指夠了沒有!”風玲啪的一聲,打開了楊蝶的手:“你以為我喜歡和你長得相像嗎?哼哼,就不該救你,……太可惡了,你知道你差點害死老大嗎?”

說著說著風玲,情緒再度失控,右手伸到短裙下,在光溜溜的白腿上一抓,摩擦出耀眼的電光,照著地上的楊蝶就是一巴掌!

“你說什麽!他怎麽了!”聽到老邪神差點死去,楊蝶沒來由的心中一緊,耳朵裏響起悠揚的聖歌聲,聽不懂,但是能理解意思,家人是上帝給予每一個人必須守護的東西!

楊蝶突然感到丹田裏的力量,能夠隨心所欲地的調動,好像自己修煉了十幾年的不是迷蝶香功,而是這股明顯有西蠻特色的功夫!

白光幻化成一道槍影,風玲雷電巴掌還沒扇到楊蝶的新臉,就在燈使:“小心!”的驚呼中,被楊蝶反身,按在了小木屋的牆壁上!

“說!他怎麽了?老邪神怎麽了?老莊無夢怎麽了?”一連三個怎麽了,讓風玲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楊蝶一呆,風玲是他的幹女兒,楊蝶不會真下殺手,放開了風玲後退幾步。

“不好!嗚嗚嗚,玲玲不高興,嗚嗚嗚,你來了,嗚嗚……老大被分走了好多!”風玲哭得像個被搶走布娃娃的孩子。

楊蝶氣機鎖定了擔心風玲出事而蹦出樹林的燈使老頭,老駝背,將背上的蠟燭恭恭敬敬的取到手中,也不知是對著風玲還是對著楊蝶,開口道:“小姐,呃,要點蠟燭不?”

“他……老邪神怎麽養了?”楊蝶向燈使邁出一步,駝背老頭嚇得後退一步,現在的楊蝶比軍陣中毒倒燈使時,隻弱不強,當時燈使視死如歸,根本沒有害怕楊蝶的表現,和現在燈使的反應大相徑庭,不過現在燈使也是敬占了大多數,畏幾乎沒有。

“我沒事!”老邪神的聲音響起。

在治療的昏睡中,風玲無數次聽到這個聲音,已經熟悉到了靈魂裏。

楊蝶用治療好的臉第一次綻放出最美的笑容,回過頭去。

老邪神又穿回了黑衣罩袍,緩緩的走進小木屋處,腳步虛浮。

向燈使點點頭,老駝背,深鞠一躬,退回了樹林。

“你……沒事吧!”楊蝶感覺到老邪神虛弱的身體,心中焦慮萬分,竟然萌發出一個自己都不可思議的念頭:“如果你出了事,我寧肯臉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