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柔紅裙下,黑色的腿鎧,踩在一片銀白色的光華上。

八根紅綢被四個人,一手一根死死扯住。

“嘰裏呱啦拉,汪汪喵喵。”銀白色的光華,化作一個身穿西方騎士鎧甲的大漢。

大漢背對歐陽柔,對熟女的裙下絲毫沒有興趣,任由黑色“汙魂甲”裝飾的長腿,踩在背上。

西蠻鳥語,對著楊蝶說了一大堆。

楊蝶睜開眼睛,大眼睛盯著救命恩人的金發,高鼻梁綻放出異樣的光彩:“看來我的樣子,真的像你們的同胞嗬。”

鎧甲大漢見楊蝶沒有反應,反而觀察自己的長相,也注意到楊蝶西方美女的外表以外,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

“雜種!”一句標準的漢化從鎧甲大漢的嘴裏冒出,楊蝶勃然色變,鎧甲大漢的手更快,金屬鎧甲覆蓋的的手掌,照著楊蝶嬌嫩的臉,扇了過來。

同時背上也泛起耀眼的聖光,聖歌嘹亮響起,其他四個人也同時用力,將鎧甲大漢背上的歐陽柔,直接扯飛了起來。

“不要!”楊蝶怎麽可能讓自己的臉再度毀容,不顧一起的轉身,同時舉手格擋。

淒厲的慘叫聲中,楊蝶左臂就像愛上了鐵錘的猛砸,從手腕下折斷。

體內的聖槍種子竟然對鎧甲大漢的攻擊,毫無反應,護身聖光也毫無意義,麵對鎧甲大漢,楊蝶如同一個不會武功的傳統公主。

手掌扇斷了楊蝶的手,還拍中她的後腦。

神經直接感覺到疼痛,繞開了經曆過萬蟲噬肉,換臉植皮的強大意誌力,讓楊蝶慘呼出聲。

撲倒在地。

歐陽柔被向後扯著,撞斷了一顆樹,聖歌聲響起,“汙魂甲”的魔力,立刻退縮,歐陽柔的神誌回到意識裏。

眼前的場景,讓歐陽柔驚呼:“西蠻妖人!楊蝶!快跑!”

深紅夫人的“紅璃綢”終於恢複了優雅,糾纏在一起,紅袖長劍就向,擋在她和楊蝶之間的四個金發西蠻攻去!

“嘰裏呱啦,哼哼咯咯。”西蠻的語言端的難聽。鎧甲大漢對著四位西蠻揮揮手,四位西蠻麵對歐陽柔的突擊,不退反進,鬥殺在一起。

聖光就像鞭炮一般,熱鬧無比,幸虧“汙魂甲”魔氣不能害人,防禦力卻還在,歐陽柔才能在四位西蠻高手麵前,勉強支撐下去。

楊蝶像個被欺負的小媳婦,捂著臉,坐在地上,後腦受到攻擊,眼角躺下血來。

捂臉不是挨了巴掌,而是防止挨巴掌。

“女人,上帝麵前,眾生平等,你沒有錯……”鎧甲大漢站在楊蝶的身前,雙腳張開站立,陰影倒映在楊蝶的身上,活像個強奸犯。

楊蝶坐在地上,配合的抬頭,可憐巴巴的望著鎧甲大漢,不是不想反抗,不是不是不敢跑,而是體內的聖槍種子,受到莫名其妙的吸引,釘在原地,楊蝶全身麻痹,無法動彈。

“可是,上帝之槍,不可能認可一個連上帝的語言,上帝的十戒都無法背誦的人,你一定褻瀆了上帝,用力什麽異端魔術將聖槍的種子吸收到體內的?”

鎧甲大漢就算是用不熟悉的語言,逼問一個異端女人,聲音依舊緩慢,高貴,如同神父在布道。

“嗬嗬嗬嗬……”楊蝶麵對絕對的壓製,竟然笑了起來:“女人都會的一種異端魔術。嗬嗬嗬”

邪無夢老爸中了母後,女人特有的邪術,不小心有了我,邪術的名字叫遺傳。楊蝶心中想,不過父親已經不在,沒說出口。

鎧甲大漢眉頭一皺,仿佛不能理解楊蝶的反應。

後退幾步,站在地上,雙手不停的在身前畫著十字,禱告起來。

楊蝶已然被釘住,隨著時間的推移,楊蝶感到體內的聖槍種子,開始躁動起來,仿佛一覺睡醒,發現一個人躺在搖籃裏的孩子,即將大哭大鬧。

楊蝶明白,聖槍種子鬧起來,那個釘住自己的鎧甲大漢,一定有辦法,扮作聖槍種子的父母,笑眯眯的將種子,帶離楊蝶的體內,奪走邪無夢留給楊蝶最珍貴的遺物。

“呐,大個子。”楊蝶嬌俏的笑起,放開捂住臉的手。

西蠻鎧甲大漢,睜開眼睛,嘴裏的禱告依舊不停。

“你是來找聖槍的吧。”

鎧甲大漢,突然停止了禱告。目光死死盯在楊蝶的臉上。

楊蝶突然覺得身子一輕,對聖槍種子的壓迫消失了。

隔雲公主,站起身上,拍拍身上的土,摸出手巾輕輕擦去眼角的血汙,雖然後頸溫熱的血,還在順著脖子,往背上流。

“小女子我,一心向佛……哦不,一心向上帝……反正就是和你一樣的認為。”

鎧甲大漢向楊蝶走進一步,楊蝶身後有薄薄的聖光出現,順著優美的美人人曲線,爬上楊蝶散亂的頭發,後腦的傷口瞬間痊愈。

雖然,這點傷口,住夠楊蝶將百家姓來回背上十遍才會影響她,涉及到聖槍,西蠻小心的程度,可見一斑。

“女人……你知道聖槍的下落?……我可以饒你不死,甚至保留聖槍的種子,讓上帝的光輝永遠照耀你,當然,你要接受洗禮。”

楊蝶抬頭,看看樹林尖端美麗的天空,金色的太陽。

“當然,原本我就是背叛父……背叛了老大,想要把體內真正聖槍種子帶回西方,才被老大,嗬嗬,老大的手下追殺的。”說罷,小手指向漸漸支撐不住四位西蠻高手圍攻的歐陽柔。

歐陽柔和四位西蠻高手苦戰,耳朵卻是雷達般接收著楊蝶和鎧甲大漢的對話。

聽到楊蝶的話,歐陽柔有一種精神錯亂的感覺,她怎麽完全聽不懂楊蝶的話?

一個疏忽,一個西蠻的拳頭打中歐陽柔的肩膀,“汙魂甲”微微顫動,西蠻的力氣竟然大了不少。

“異端,你是褻瀆聖槍者!”西蠻聽了楊蝶的話,憤怒準換成攻擊值,歐陽柔心中暗罵,楊蝶這時候還要搞怪,但一向穩重的深紅夫人,在沒徹底弄清楊蝶的意圖前,決定忍耐。

就在歐陽柔以為楊蝶在耍什麽陰謀詭計,能幫她們兩人脫離險境時,讓歐陽柔靈魂幾乎崩壞的一幕出現。

楊蝶收回最後一次欣賞美妙世界的目光,手指成爪,抓向了自己的丹田。

一個俏生生的美人,用自己的手,擊穿了纖腰間的小腹,鮮血就這麽衝她的手指間飛濺出來,像隻紅色的大蝴蝶。

鎧甲大漢也勃然變色,對楊蝶的話,他隻信了一分,再報了一分的希望,楊蝶的舉動讓他的理性完全消失。

因為,那個混血女人手裏,抓著一點聖槍種子,伸到了鎧甲大漢的麵前!

血不停的從她的小腹湧出,手上的聖槍種子光華耀眼,像顆小太陽,手上的血也冒著熱氣,讓久經沙場的鎧甲大漢,也忍不住後退一步。

自毀丹田,拔出聖槍種子,楊蝶救無可救。

歐陽柔停下了防禦,四位西蠻也停下了攻擊,全看著這血腥,又豔麗的一幕。

“我……說過……我和你的想法一樣……聖槍種子……聖槍種子……不能被異教徒控製,玷汙。……我用我的命,……證明……證明我的虔誠。”

說罷,楊蝶頹然倒地。西蠻五人,包括鎧甲大漢同時跪了下去,圍住歐陽柔的西蠻口中大喊一句鳥語,語氣虔誠。

鎧甲大漢,跪在倒地不起的楊蝶身前,用漢話高呼:“犧牲!為主犧牲,最高的美德!原天堂有你,更多一位美麗的天使。”說罷,鎧甲大漢閉眼為楊蝶禱告。

歐陽柔這才反應過來,大叫一聲,功力勃發向楊蝶處猛衝。

四位西蠻,立刻將她攔了下來,嘰裏咕嚕的憤怒高喊。

翻譯過來就是:“不得對她無理,不得幹擾她偉大的行為,偉大的犧牲正在改變世界!”

楊蝶眉目看著天空,身體正在漸漸冰冷,就這樣,這樣最好,蝶兒不想回到那個鳥籠裏,這張混血的臉,也吃不了公主飯了,嗬嗬,小小的唇咳出大口大口的血來。

這樣最好,見到了父親,父親真的很好,下輩子,蝶兒要做你的情人……

美麗的藍天漸漸變黑,能漂亮的死去,是蝶兒最大的夢想……實現了。

十八歲的隔雲公主,小手沒能最後一次摸到自己的臉龐。

楊蝶的氣息一向很奇怪,氣由心生,女孩子的氣息一般都柔柔軟軟,楊蝶每每出場,都是嫵媚驕人,氣息也應該與之相應。

例如,歐陽柔自己,深紅夫人的氣息,便是像個棉花團,倒在上麵就能睡個好覺。

例如,菲魅兒氣息如火,卻不是燒死人那種,更像桑拿,讓人想脫衣服,又不影響辦事那樣的火熱。

唯獨,楊蝶的氣息,和她的性格完全不合,堅硬如鐵,封閉而又沉重,倒是和蓋世刀王,雲冥鋼刀似的氣息,有幾分相似。

如今,硬鐵粉碎,消失在天地之間,歐陽柔才發現,楊蝶氣息的真麵目,一粒粒的竟然是花粉,原本應該飄柔輕易,香氣四溢的氣息,因為從小到大的種種折磨,竟然聚集在一起,變成了堅硬的鋼鐵。

“是嗎?……白茸紫……你對不起你的女兒。”歐陽柔停下攻擊,遠遠的望著,平躺在草地上的楊蝶,恰巧有一朵鮮花,盛開在楊蝶的唇邊,歪向一側的臉,櫻唇剛好吻在花朵之上。

四位西蠻高手,見歐陽柔放棄靠近楊蝶的屍體,也停下攻擊,麵向楊蝶垂首而立。

不過站位卻是依舊,歐陽柔四方周圍,個方向一個。死死圍住。

鎧甲大漢祈禱完畢,伸出手,懸浮在空中,帶著凝固血塊,楊蝶丹田裏的聖槍種子,落到鎧甲大漢的手掌,不知什麽時候,鎧甲大漢已經脫去手套護甲。

吸收了聖槍種子,鎧甲大漢的功力必然突飛猛進,可是,虔誠的聖槍騎士,所作所為,明顯不能用常理推斷。

閉眼,感受了一下聖槍種子的溫度,鎧甲大漢從胸甲後,摸出一個白布包裹,聖槍種子無聲無息的鑽入包裹中。

白布包裹,隻是微微亮了一下,又恢複了平靜。

揣好包裹,鎧甲大漢站了起來,轉身過來,身後的楊蝶屍體突然泛出點點光芒,頭發指甲紛紛化作亮光消失,接下來是衣服,一點點消失,仿佛有無形的火焰在焚燒。

楊蝶在淡淡的光芒中,一點一點的消失,西蠻聖徒的光葬,無論楊蝶的目的是什麽,將聖槍的種子交換上帝的子民,是事實。

貢獻遠比教堂裏,一輩子唰嘴皮子的神父要大的多,當得起聖徒的最高葬禮。

西蠻聖槍騎士團五位隊長的葬禮禱告,從西蠻的世俗眼光看來,也相當高了。

就連死去的聖槍騎士團十二分隊隊長戈登,衣冠葬禮,也隻有幾個紅衣主教在主持。當然還有他的爺爺,騎士團老團長壓陣。

“女人!”鎧甲大漢看著包圍圈裏的歐陽柔,目光裏敵意遠比麵對楊蝶時明顯了不少。種族主義西方的特產。

“她的犧牲,證明了她的虔誠,你是瀆聖者的手下,帶我們去找你的主人,否者,宗教裁判所就是你的下場。”不以死威脅,不以百般折磨威脅,隻說出一個官僚機構的名稱,宗教裁判所的恐怖,已經深入西方人的骨髓。

歐陽柔沒聽過宗教裁判所,不過想來也是和天牢差不多的地方。西蠻人信奉上帝,果然不會酷刑折磨,歐陽柔得出了這樣的判斷。

不能不說,她和後世許多人一樣,太傻太天真。

一整林風吹來,帶著楊蝶的香味,大隋的隔雲公主,最後殘留在人世間的,還是一絲迷蝶香。

香味進入鼻中,歐陽柔恍若見到,楊蝶對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歐陽柔明白了楊蝶自殺的原因,眼淚終於還是流了出來,為這個比自己女兒,還要小兩歲的女孩,流了出來。

為了不讓西蠻察覺異樣,歐陽柔散開紅袖長劍,裝出被楊蝶的死,嚇的發抖,驚恐萬狀的表情。

邪無夢不過是莊無夢的一部分,由不完整變得完整,歐陽柔已經沒有理由幹涉他,這不過是個自我安慰的理由罷了。

“女人……最好聽話,帶路,不死。”見到歐陽柔收起功力,鎧甲大漢再次威脅,其他四位西蠻騎士,緩緩收攏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