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秋風
一會兒，我聽到開門的聲音，應該是父親回來了。很快，我就聽到父母的低聲交談，說些什麽聽不清，但是估計多半是母親對父親說了剛才看到的一切。
我也知道，我剛才那番話說服不了母親，一個策劃，幹嘛淨看一些房地產的政策以及法規之類的東西？這些顯然是決策者應該擔心的事情。隻是母親不願意給我添堵不跟我較真罷了。估計母親找父親就是希望他能找以前的學生，看看能不能幫上我的忙。
果然，父親的聲音很快高了起來，“不行，你當開玩笑，我哪兒有那麽大的麵子？幫學校籌款那是因為人家給母校麵子，不是給我麵子，我不過是個中間搭橋的。幫磊兒借錢，你不是跟我開玩笑麽？我沒那個本事！”頓了頓，沒聽清母親說什麽，又聽到父親的聲音，“我去找他談談，看看他到底想幹嘛！”然後就是父親的腳步聲，我的房門被敲響。
正好，其實我也想找父親談談，需要查詢的，以及構想的，其實已經差不多了。我剛才坐在電腦前查詢的那些東西，說的徹底點兒，也有希望父母注意讓他們主動找我的目的。父親推門進來的一刹那，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卑鄙，對自己的父母，我有必要耍這樣的手段麽？直接跟他們說難道他們會不幫我？
“聽說你想搞房地產？”父親的語速很快，顯然他認為是我讓母親做說客的。
我拉過一張椅子，讓父親坐下。遞給父親一支煙，然後我說，“是的，我是打算進入這個行業，我也想讓你幫我個忙。”
父親瞪我一眼，“你當你老子有多大的本事，空手套白狼就能人家借給你幾千萬？他們隻是我的學生，要不是有大學撐著，他們有沒有必要記得我這個老師都成問題。”
我點點頭，承認父親說的有道理，“爸，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媽是一時糊塗，我怎麽可能讓你去找你的學生借錢呢？何況幾千萬，又不是幾千塊，哪兒說借就借的。在商言商，人家絕對不可能把這麽大一筆資金借給我的。”
父親一愣，隨即笑了，“這個老太婆，果然是老糊塗了，我就說我兒子怎麽可能提出這麽荒謬的要求麽！”
我笑著幫父親點煙，“你有個學生在中山化工當書記的吧？哦，中山化工改製了，現在應該是董事長。”
父親點點頭，我繼續說，“我知道他們公司最近兩年開始涉足房產，我想你幫我找找他，我想進他們單位的房產部學習學習……”中山化工是一家國有企業，前些年改製了，成立了股份公司，兩年前受南京地產迅速升溫的影響開始涉足房地產項目，但是兩年來收效甚微，似乎沒什麽作為。
“哦，就這個事情啊，我想他應該會給他的老師這個麵子吧，反正也不是他的公司。”
父親應允了，我放下了心。
公司的確不是那個叫做宋方的人的，但是改製之後他個人拿到了百分之十一的分紅股權，而且我還知道，他在外邊有個私人的裝修公司，近兩年中山化工涉足房地產之後的很多裝修工程，都被他劃到自己的私人公司名下，中飽私囊了。不過最近一段時間，由於中央的政策緣故，房地產行業停滯不前，他那家小公司沒了業務來源，但是前兩年的優良勢頭導致盤子攤的太大，雖然裁了幾次員，卻依舊有些入不敷出，畢竟每年固定的房租等硬件開銷擺在那兒。
“爸，你現在的口氣好像很不對麽，記得從前你最反感這種依靠裙帶關係的方式的，怎麽這次答應的這麽痛快？我還以為要費點兒勁說服你呢。”
父親鎖著眉頭，“我也希望你過的輕鬆點兒，人老了也沒什麽盼頭了，就希望兒子過得好。而且這件事也不是壞事，你的能力我知道，我兒子麽，打打秋風，問題不大……”
第二天，父親給中山化工的董事長宋方去了電話，果然，宋方見是自己的老師親自打電話來，也沒多說什麽，隻是說隨時可以讓我去報到，到時候找人事部就行了，他會幫我打好招呼的。
在家又跟父母撒了兩天嬌，也乘著這個時間我讓呂青衫幫我找了個懂建築懂設計的人，按照我的意圖，做了一份詳盡的策劃書。
在做這份策劃書的時候，我並沒有告訴呂青衫找的人到底是什麽地段什麽房產，隻說是一份博士論文，給了他五千塊的酬勞。不過，我想等到幾個月後，他就會看到自己做出的這份策劃書起到的作用了，到時候他一定很後悔自己沒有做個詳細的調查，就為了五千塊把這份策劃書賣給了我。
回到南京之後，我馬不停蹄，去了中山化工，找到人事部之後，直接說我是宋方介紹來的人。
接待我的是一個四十歲附近的男人，身材略胖，他瞥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瞧不起我的樣子。很簡單，如果我是宋方的親信，那麽宋方不會僅僅隻是簡單的打一個招呼，至少應該親自領著我來。那麽我跟宋方的關係很一般，不過是個打秋風的，因此他也不必對我假以顏色。
那人大大咧咧的朝我努努嘴，示意我坐下，隨便問了幾個問題，然後讓手下帶我填了幾張表格，問我，“什麽時候能上班？”
我笑笑，“現在。”是的，我不想耽誤時間，既然打算投身其中，就越快越好。我還要費些周折跟宋方打交道呢，不想浪費時間。
對方有些驚訝，可能沒想到我會如此急吼吼的，不過對他來說也無所謂，就吩咐一聲，“那個誰，小趙啊，你領小石去房產部吧，介紹一下，帶他熟悉熟悉環境。”
隨著胖子的話音剛落，門外進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大胸脯細腰身，一看就是那種什麽都不會隻會刷嗲的女秘書。不過說實話，這個女孩長得還挺不錯，很妖豔，屬於那種看上去就會讓男人有些遐想的女人。
仿佛為了印證我對她的印象似的，小趙進來之後扭扭腰，然後嗲聲嗲氣的對那個胖子說，“喲，這又是哪位領導介紹來的人兒啊？陳主任，還有別的要交待的麽？”我心裏暗笑，看來這個女孩也很有一套，先問清楚我的來頭，然後按方子抓藥。
不過想想也是，這種單位裏的女秘書，要是沒點兒看人下菜碟的本事，估計光憑著身材勁爆長相不錯也呆不長。
陳主任似乎有些不耐煩，揮揮手，“沒有，你帶他熟悉完了早點兒回來。”我起身跟著小趙出門，心裏想著早點兒回來，難道這個胖子急著辦事？我回頭打量打量陳主任的辦公室，嗯，隻要拉上百葉窗，裏邊發生什麽都不會有人知道，窗戶全是那種雙層的隔音玻璃，估計就是為了辦事方便。
看著小趙似乎也不待見我的樣子，我微微一笑，也不做聲，跟在她身後去房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