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自食其果

我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剛剛才和外婆團聚,她居然就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外婆!”我想都沒想,撲上去就要救她。

但身體剛往前傾,我的手就突然被拉住了。

回頭一看,竟然是嶽天麟。

他的身上燃燒著黑紅色的火焰,像個火神一樣。

“麟哥?是你啊,你來得太好了,快點救救我外婆,她被你的三昧真火給燒著了。快救她。”說著,我馬上回頭去看外婆。

她已經變成了一具燒焦的死屍,動也不動。

一陣煙,從她的身上飄了出來。

我聞到之後,胃裏立刻翻騰起來——哇!

我一口就吐了出來,然後腦子就開始犯迷糊。

同時,我還覺得肚子很不舒服,又些疼痛,有些翻騰,難受死了。

這個時候,嶽天麟拿手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

我腦子的迷糊一下子就沒了。

再一看,沈侯爺、老秦和曹汐,他們都圍在我身邊,一個個滿臉擔憂地看著我。

曹汐連忙來扶我,把我給扶了起來。

我站起來後,看了看四周,想找我外婆的屍體。

“老板,你在找啥?”曹汐好奇地問。

“我外婆呢?”

“這裏根本沒有四姑,你剛才是產生幻覺了。”沈侯爺板著臉說。

幻覺?

我心裏很吃驚,也有些失落。

仔細一想,還真是啊。

外婆不是還在醫院裏躺著嗎?咋可能忽然會出現在這裏呢?這確實很不合乎情理。

“老板,你剛才真的是產生幻覺了。本來我們都走得好好的,你忽然就自言自語起來。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在跟我說話,可你的神情很不對勁,說話的對象,也不是我。”

曹汐繼續說:“說著,你還要推開我的手,還要掰我的手指,不要我拉著你。我嚇壞了,就趕緊拉著你,然後就叫沈侯爺他們幫忙。”

“你可倒好,見掰不開我的手指,居然就用嘴咬,咬得很疼。我疼得沒辦法了,這才鬆開了你的手。沒想到,你居然就往前跑,追都追不上。”

“還好嶽天麟及時過來了,然後用他的三昧真火,把你身邊的白霧給驅散了,這才把你給救醒。不然的話,指不定還要出啥事呢。”

聽完曹汐的講述,我的後背猛地一冷。

仔細想想,剛才確實好險。

要是我真得被“外婆”給帶走,也許就真得被帶走,再也回不來了。

“實在是抱歉。”我幹笑了兩聲。

“你沒事就好。”沈侯爺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問。“山子,你剛才一個人跑到霧裏去了,現在有沒有啥不好的感覺?我怕你呼吸了過量的千屍蠱霧,會中毒。”

“我沒啥不好的感覺。要說有,就是肚子疼,而且還翻騰的厲害。”我連忙說。

“不好,肯定是中毒了。走,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裏。”沈侯爺忽然緊張了起來。

他這話一說,把我給嚇著了。

“大家都當心點,別再出什麽意外了。”說完,嶽天麟在前麵帶路。

曹汐扶著我繼續往山下走。

走的時候,我還是向沈侯爺他們道歉。

畢竟剛才是因為我,耽擱了一些下山的時間,還給他們惹了一些麻煩。

沈侯爺讓我別太往心裏去,他們不會生氣。

我又問他:“明明有麟哥在前麵開路,我也吃了你的藥。而且,曹汐也是跟我一起走的。為啥就我產生了幻覺,而你們沒有呢?”

我說這話,並不是希望他們也中招。

我隻是對此感到很奇怪。

沈侯爺解釋說:“一來,你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類似的都沒有。所以,經驗不足,戒備心不夠強,容易中招。”

“二來,之前我就說過了,這千屍蠱霧很厲害的。越到下麵,霧越濃,效果就越強。我那藥,雖然可以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但也會伴隨霧的變濃,漸漸失去藥效。”

“三來,心裏越想著某件事情,或者越牽掛著哪個人,就越容易產生幻覺。你剛才一直在喊著外婆。估計,就是因為你太想見到四姑,太想她醒過來了。所以,才反而更容易中招。”

原來如此。

接著,我還是有不解,就問:“曹汐也沒有經驗啊。”

“她是龍女,體質不一樣。”老秦插了句嘴。

好吧。

這也是她的優勢,我沒法比。

忍著肚子裏的疼痛和翻騰,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鍾的樣子,我們才終於走出這片霧。

等走出去之後,我才敢大口大口痛痛快快地呼吸。

這種能夠自由呼吸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回頭一看,封山的山尖部分,基本上都被千屍蠱霧給籠罩住了,白茫茫一片。

乍一看,很像是下了大雨後起霧。

可誰要是一不小心進入其中,恐怕就危險了。

往山下一看,離山腳,還遠著呢。

再往周圍看了看,我沒有看到宋雪梅。

“這老毒婦,把她留在這裏的話,必定會成為後患的。你們在這裏等一會兒,我這就去把宋雪梅那老毒婦給抓來!”說完,嶽天麟馬上就跑走了。

“麟哥,麟哥!”我喊了兩聲,他根本沒停下,然後沒一會兒就跑得沒影了。

“我們先休息一會兒,等等嶽天麟吧。”沈侯爺說。

我心裏覺得很奇怪:“這嶽天麟啥時候這麽熱心腸了啊?”

“應該是宋雪梅惹著他了。”

我馬上看著沈侯爺,問他到底發生了啥事?

據沈侯爺說。

他們上山來的時候,嶽天麟不小心中了蛇蠱。

一開始嶽天麟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中蠱了。

等到發作的時候,他痛得不行。

沈侯爺本來想幫他解蠱的。但是,被嶽天麟給拒絕了。

他靠著自己的三昧真火,強行把蛇蠱給解了。然後,就非常生氣,說是要親手抓到宋雪梅,讓她嚐嚐黑麒麟的三昧真火的味道。

還說什麽,麒麟的尊嚴,不容冒犯。

這很不對勁啊。

在我的印象裏,嶽天麟雖然是不苟言笑,老是正經嚴肅的樣子,不太容易接近。但是,他也不是一個很容易動怒的人。

而這次中了宋雪梅的蛇蠱,居然就把他給惹急了,這裏麵肯定有隱情。

於是,我就忍不住問沈侯爺,這麒麟的尊嚴,有啥說法嗎?

沈侯爺解釋說:“麒麟,乃我國傳統的瑞獸。傳說,有麒麟出沒的地方,都會有祥瑞降臨。同時,也有很多人,用麒麟來比喻人才,比如什麽麒麟才子之類的。”

“據說,麒麟乃周王朝姬氏的祖先,乃應龍的後代之一,也算得上是龍族的一支。而誰都知道,龍族比蛇族要高等和尊貴得多。”

“麒麟既然是應龍的後代,自然也是淩駕於蛇族之上的。嶽天麟的身上有黑麒麟,乃麒麟當中的極品。他與黑麒麟長期相伴,已經習得了一部分品性,生性傲慢。”

“現在,他居然中了蛇蠱,還痛得厲害。這就相當於,一個二三十歲的大小夥子,出門被一個小破孩扇了一耳光,簡直是恥辱。所以,他是絕對不能忍的!即便他能忍,他身上的黑麒麟,也是不能忍的。”

原來是這樣啊。

那這個宋雪梅算是倒黴了。

誰叫她惹上嶽天麟這個牛人呢。

我正在心裏暗暗慶幸的時候,曹汐忽然說:“之前嶽天麟不是把宋雪梅給跟丟了嗎?現在咱們出來了,四周又沒有宋雪梅的蹤影。他去哪兒找啊?可別中了什麽陷阱。”

這話有道理啊。

這個問題,沈侯爺也不知道該咋回答了。

我心裏有點擔憂。

但一想到嶽天麟的性格和本事,我就覺得應該不會出啥意外。

等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的樣子,嶽天麟回來了。

他肩上扛著一個人,大步流星地走了回來。

我去,這也太牛了吧?

居然把宋雪梅給扛了回來。

走到我們麵前後,他直接把宋雪梅給扔在了地上。

哎呀。

宋雪梅痛叫了一聲,樣子很狼狽。

她看上去有五十來歲的樣子,黑發裏,有一些清晰可見的白頭發,亂糟糟的,跟一個乞丐婆差不多。

她身上的衣服,有七八個破洞。而且,每一個破洞,都焦黑的,像是被燒成那樣的。

不僅如此,她的臉上還很髒,有泥巴,有草汁,嘴裏還有些血。

坐在地上,宋雪梅惡狠狠地瞪著我們,然後看到了沈侯爺,看到了躺在沈侯爺懷裏,一動不動的天星婆婆。

“嘿嘿,這老婆娘死了?”宋雪梅咧嘴笑了出來。

她一說話,口水混著血沫,就流了出來。而且,她說話的時候,我還看到,她的兩顆門牙沒了,像是才掉的。

那血,就是門牙掉了流的。

“宋雪梅,你個老東西!”沈侯爺一發火,抬起一腳就把宋雪梅給踢倒在地上。

宋雪梅倒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的臉都青了一塊,看著就疼。但是,她卻笑得非常高興,而且眼神裏滿是幸災樂禍:“還真是死了?哈哈,死得好,死得好,我就是要你們兩口子,永遠分離。哈哈!”

“我殺了你!”沈侯爺氣急敗壞地罵了出來。

老秦急忙攔住了沈侯爺:“你殺了她也沒用。”

“難道讓天星白死嗎?”

“可你就算殺了她,天星也活不過來了。”老秦的聲音更大了,像是在吼沈侯爺。

沈侯爺閉嘴了,然後氣憤地瞪著宋雪梅。

而宋雪梅卻哈哈笑著,很瘋狂:“死了好,死了好。哈哈!”

看到她笑得這麽高興,我心裏也是很氣憤。

一氣之下,我就忍不住開口說:“宋雪梅,當初沈侯爺和天星婆婆隻不過是幫朋友找回女兒而已,天經地義,根本沒有錯。”

“至於你丈夫孔軍,變成了傻子,那就是一場意外,根本與人無關。如果你要怪,就隻能怪你們夫妻倆,狼狽為奸,做了壞事,活該遭到報應。”

宋雪梅立刻止住了笑聲,然後惡狠狠地瞪著我:“你個小王八羔子,你懂什麽?要你多管閑事。”

“你這人真是不講道理。明明就是你們兩夫妻的錯,卻要害得人家陰陽相隔,實在是太可惡了。”曹汐也跟著罵。

“再說,再說我就下蠱把你們毒成啞巴!”

“你個老毒婦。你以為你下蠱厲害,就不得了是吧?那我就讓你親眼看到,你是怎麽被無食鬼給吃掉的。我也讓你嚐嚐,痛苦的滋味。”說完,我馬上把無食鬼剪紙拿了出來。

點睛之後,我將無食鬼貼在了宋雪梅的身上。

無食鬼馬上浮現了出來。

“給我吃掉她的右腿!”我立刻吩咐道。

無食鬼馬上張開了嘴巴,一口就咬在了宋雪梅的腿上。

啊!

宋雪梅頓時痛叫出來,腿上一下子就變得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無食鬼咬下一塊肉來,囫圇嚼了幾下就吞到肚子裏去了,然後又張開嘴巴,再咬一口。

啊!

宋雪梅慘叫了出來,滿臉痛苦,身體痛得在發抖。

這個老毒婦,簡直是罪有應得。

“好了。”沈侯爺突然喊了一聲。

我趕忙將無食鬼剪紙拿了起來。

“宋雪梅,你不是想跟你男人永遠在一起嗎?好,我成全你。”說完這話,沈侯爺摸出了那個藥瓶,然後把裏麵的藥,全都灌倒了宋雪梅的嘴裏。

接著,他對老秦說:“把她扔到千屍蠱霧裏去。”

老秦嗯了一聲,放下老兵的屍骨,抓起宋雪梅,一下子就給推到千屍蠱霧裏去了。

我問沈侯爺這是啥意思。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沈侯爺說。

進入千屍蠱霧之後,宋雪梅就在裏麵罵了起來:“姓沈的老東西的。當年你讓我家男人,認不出來我。我讓你家女人,跟你分開十五年。哈哈,這就叫一報還一報,哈哈!”

沈侯爺繃著臉,沒有說話。

他也真是沉得住氣。

很快,宋雪梅的聲音又傳來了:“大軍,你怎麽在這兒?你是來帶我回家的嗎?好好,我們回家。哎,大軍,你的身體我怎麽摸不到啊?大軍,你要去哪兒?你不要走啊?大軍……”

越喊,宋雪梅就越往裏走,然後漸漸地看不到身影了。再過一會兒,甚至連聲音都消失了。

“沈侯爺,宋雪梅她?”我很驚奇。

沈侯爺說:“我把那一瓶藥都喂給她吃了,可以讓她在裏麵待比較長的一段時間,還可以受千屍蠱霧的毒害。但是,她仍然會產生幻覺,比如說看到她的丈夫孔軍。”

“這不是便宜她了嗎?”我急了。

“她雖然可以看到孔軍。不過,因為她吃了過量的藥,所以她產生的幻覺,跟你先前的情況,不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

“先前你產生的幻覺,是不是美好的?比如,你外婆醒過來,還說帶你回家等等,是不是你想要的?”沈侯爺問。

我想了一下,還真是,就對他點頭。

沈侯爺繼續說:“宋雪梅產生的幻覺,雖然可以讓她看到孔軍。而且,孔軍也可以正常地跟她交流。但是,她心裏越害怕孔軍拋棄她,孔軍就越會拋棄她。”

“也就是說,她產生的幻覺,是朝著她不想要的方向發展的。是痛苦的,是折磨的,是負麵的。而她直到死亡之前,這個過程都不會散去。甚至哪怕她死之前的一刻,孔軍都會說拋棄她之類的話。”

我明白了。

沈侯爺的這個做法,完全是在慢慢折磨宋雪梅。

這比殺了她,要更能泄憤。

看著茫茫千屍蠱霧,我的心情很複雜。

這霧,是宋雪梅弄出來,打算害死我們的。可沒有想到,最後她卻要死在這霧裏。

也算得上是,作繭自縛吧。

而她跟沈侯爺的恩怨,也可以就此畫上句號了。

對於沈侯爺的做法,我是不好評論的。

想了一下,我問沈侯爺:“這片千屍蠱霧,要是讓它一直存在的話,以後有可能會害人的。沈侯爺,蠱這方麵,你是我們這些人當中的行家。你看,這事該咋辦啊?”

“你放心吧,我會解決好的。而且,我也要還這裏一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