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蟒蛇

我有些不能理解了。

外婆為了守住長生樹的秘密,可謂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先是她自己被阿龍跟阿玲抓住,又被屍蟲蠱折磨,痛得死去活來的,也是咬緊牙關,寧死不說。之後,又是我爸媽的性命安危,她也是不管不顧,堅決不說出來。

我不知道,她這是因為太憤恨馬三爺了,不想讓他奸計得逞,所以才不說呢。還是,長生樹的秘密太重要了,她寧願舍棄一切,都堅決不說。

說句心裏話,我其實有點埋怨外婆。

可一想到,她一個人含辛茹苦把我養大,我也不好意思去責備她。隻能想著,她也許是有著無法言說的苦衷吧。

據馬三爺說,外婆在得知我爸媽被青衣人抓走之後。

她雖然沒有把長生樹的秘密告訴馬三爺。但,她還是毅然決定,帶著我去找我爸媽。

她抱著還在吃奶的我,外出了六年,到處調查我爸媽的下落。

但後來我到了上小學的年紀,不能再東奔西走了,外婆才被迫選擇回到村裏,然後送我去上小學。

聽完了馬三爺的全部講述,我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不知道是該為了得知爸媽的事情而感到高興,還是該為他們的下落不明而感到擔憂。

那夥青衣人來曆神秘。

雖然曾經老兵透漏過一些青衣人的消息,但也隻是說了點皮毛。

而更讓我憂心忡忡的是,我爸媽被那些青衣人抓去之後,結果是怎麽樣的?

被殺害了?

還是會像老兵一樣,變成青衣人?

我當然不希望他們已經被殺害了。

可要是他們變成青衣人的話。之前我們殺過幾個青衣人,會不會有他們啊?

如果沒有,那當然很好。

可以後要是再遇到青衣人,我就不敢隨意地對青衣人下手了。萬一他們就在其中,我要是不小心傷了他們,那豈不是大不孝?

想到這些事情,我就變得憂心忡忡,很不安。

“你在想啥?”馬三爺問。

我看了他一眼,氣不打一處來。

我現在越來越恨這個老東西了。

之前他坑害沈侯爺,我作為一個旁觀者,雖然心裏有些恨他,但恨得也沒有那麽強烈。最多就是,替沈侯爺感到不值或者不公。

可後來,他居然對外婆下手,捅傷外婆,這我就沒法原諒了。

現在,他更是親手算計了我爸媽,讓他們到現在也是生死未知、下落不明,還害得我們一家三口,分別接近二十年。

這筆賬,我真想立刻就跟他算清楚。

想著,我拳頭都捏緊了,牙齒也咬得咯咯響。

而就在我心裏的仇恨和怒火,已經竄到頭頂,快要噴發出來的時候。袁姐的哭喊聲,和求救的表情,卻猛然浮現在我的腦子裏。

對啊!

袁姐跟她兒子,還在周天河的手裏。

我現在要是弄死了馬三爺,心裏是可以痛快。可袁姐母子倆,就危險了。

我不能隻顧著自己報仇,而害了袁姐母子倆。

我不能這樣。

一下子,我心裏的仇恨和怒火,冷卻了。捏緊的拳頭,我也無意識地鬆開了。

回過頭來,我不去看馬三爺,然後閉上眼睛冷靜了一下。

馬三爺見我不說話,居然笑了笑:“我從你剛才看我的眼神當中,看出來,你想弄死我。”

“是!”我一口回答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否認是沒有用的。而且,更何況,他已經看出來了。

馬三爺笑著說:“我猜得到你心裏在想啥。”

“你要是怕有一天會死在我的手裏,那你現在就可以叫人殺了我,以絕後患。”我的心裏對他,隻有仇恨,所以完全不怕他這麽做。

“殺你?為啥要殺你?”

我馬上又看著他,心裏暗暗有點吃驚。

馬三爺也看著我,表情很平靜,還帶著一點自信的笑容:“你以為,我怕你會殺了我?就是你想,你覺得,憑你的本事,能做得到?”

我靠!

這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啊。

“山子,事已至此,我也就再多跟你說一點吧。我之所以不殺你,除了我覺得,你沒有那個本事之外。更重要的是,我還要利用你。”

我一下子就來火氣了。

他竟然把話都說破了,就是要利用我。

這話是什麽意思?

擺明了就是看不起我。

士可殺,不可辱!

馬三爺,你竟然這麽看不起我。早晚,我會讓你後悔的!

“今天要說的事情,我全都跟你說了,你先回去吧。要是有嶽天麟的消息,我會通知你的。希望,你自己能想清楚,到底該做些啥,可千萬別讓我失望!”馬三爺帶著得意的笑容,對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可以離開了。

我咬了咬牙,心裏很窩火。

但沒辦法。

哼了一聲之後,我起身就離開了。

在離開的時候,我心裏已經有了算盤。

想徹底跟馬三爺麵對麵幹架,拚個你死我活,那就必須先救出袁姐母子倆,讓他們遠離危險。

否則,隻要他手裏一直都拿著這張牌。就算我再想弄死他,也會投鼠忌器,奈何他不得。

可我該怎麽樣做,才能救出袁姐母子倆呢?

這是個問題啊。

離開馬三爺的家,我坐車回到了醫院,然後趕到外婆的病床前,睡覺。

對,就是睡覺。

通過昨晚的事情,我發現,外婆雖然故意不醒過來。但是,如果在她身邊睡覺的話,我可以跟她交流,問問她的意見。

平心靜氣地趴了半個小時左右,我才勉強睡著。

夢裏,我果然又見到了外婆。

“我聽曹汐說,你剛才出去了?”外婆問。

“是馬三爺找我。”

“馬老三?”外婆立刻緊張了起來,然後馬上就問。“他找你幹什麽?”

“他把我爸媽的事情,和你跟謝文遠謝家的恩恩怨怨,都跟我說了。”接著,我把馬三爺告訴我的事情,一件不漏的,一五一十地全都跟外婆說了。

她聽了後,很吃驚,一下子都說不出話來了。

頓了幾秒鍾之後,她皺著眉頭看我:“你恨不恨我?”

我也是遲疑了幾秒鍾,才慢騰騰地說:“我不恨。但是,心裏有些埋怨你。”

說著,我抬起頭來看著外婆,滿臉的不高興:“我想知道,你為什麽寧願不救我爸媽,也要堅守長生樹的秘密,不說出來?”

“還有一個讓我更加不理解。既然你已經得到了長生不老,而且也掌握了長生樹的秘密。那你為什麽要叫嶽天麟去毀掉所有的長生樹?”

外婆沉默了下來。

我的口氣,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

所以,說完之後,我看外婆沉默下來了,就意識到自己剛才不該那樣子。

可要我道歉,我又開不了口。

氣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很尷尬,我有點不知所措。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婆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臉上寫滿了憂愁:“世人都想得到長生,可真正得到了長生,又有幾個人能活的高興呢?”

我看著外婆,不知道該說什麽。

接著,她又說:“你想不想知道,長生樹的秘密?”

嗯?

我頓時楞了一下,心裏感到有點意外。

這還是外婆頭一次願意跟我說她的秘密。而且,還是長生樹的秘密。

這個秘密,馬三爺費盡心機,明察暗訪幾十年都沒有查到。而且,為了保守這個秘密,外婆可以說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現在她居然願意告訴我?

真是神了奇啊。

不過,既然她願意說,那肯定是好事啊。

於是我立馬點頭,然後豎起耳朵,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外婆想了一下,才開始說:“那個謝文遠說的沒有錯。曆史上,確實有一個寶掌和尚,他是印度婆羅門的貴族。而他,是我的恩人。長生樹的秘密,就跟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恩人?

我頓時大吃一驚,忍不住打斷了外婆的話:“據謝文遠說,寶掌和尚雖然活了一千多歲,可他在唐高宗顯慶二年,也就是公元六百五十七年就圓寂了。現在是二零一零年。這兩個時間,相差了一千三百多年。外婆,你,難道你……”

我吃驚地說不出後半句話來了。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保持二十歲的年紀,有接近千年的時間。所以,我是在寶掌大師圓寂後三百多年,才來到這個世界的。”

原來如此。

據外婆自己說,她的父親,本來是四川的一個知州,先後效命於吳階跟吳麟。

這吳階跟吳麟兩兄弟,可是南宋非常有名的戰將,與嶽飛齊名。而且,死後被追封王爵,名列南宋七王之二。

宋代的知州和清代的知府差不多,都是地級市的軍政一把手。

這個何知州,按照輩分來講,也是我老祖公了,隻是我跟他的歲數,差距太大了,所以還是稱作何知州吧。

當時,金國從南侵川陝,吳氏兄弟率兵迎戰。

何知州負責調運糧草,戰事非常吃驚。

如果川陝被破,那四川人民肯定會慘遭屠戮,至少也會淪為金國奴隸。

所以,全川上下,同仇敵愾,拚死抗敵。

有一天,外婆跟隨她母親,去大慈寺燒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希望吳氏兄弟能夠打退金兵,還我太平。

拜完了佛祖,就要下山。

她當時坐在轎子裏,隻聽到外麵突然傳來驚慌恐懼的大叫。然後,她坐的轎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本人也從轎子裏滾了出來,摔得很狼狽。

一看,轎夫、家丁和丫鬟,全都跑了。

外婆不明所以,往前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在她的前麵幾米開外,居然盤著一條大蟒蛇。

這條大蟒蛇,通體發黑,在太陽下,鱗片反光,很嚇人。而且,大蟒蛇的身軀,有水桶那麽粗,十幾米長,盤起來,占地很大,非常嚇人。

外婆當時就嚇得癱在地上,動都動不了。而她母親,直接嚇暈過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大蟒蛇開始朝外婆遊了過來。

它吞吐著蛇信子,嘴巴微微張開,露出了血紅的嘴巴,還發出了嘶嘶的聲音。

外婆嚇得頭皮都麻了,全身冰冷,心裏更是徹底絕望——這下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