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孽
胡瑋為啥要害死趙惠惠。
這件事情，任婆也問過趙惠惠。
可趙惠惠隻是說，胡瑋簡直不是人，是個畜生。然後，就什麽話也沒有說了。
看樣子，還是要等胡瑋來了之後，才能弄清楚。
接著，我問任婆，你大兒子、二兒子跟二媳婦，到底是咋死的？
任婆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瞪著我。
我嚇了一跳，趕忙閉嘴。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歎了口氣，開口說：“算了，你想知道，就跟你說吧。”
接著，她又問：“你說，這男人找老婆，到底是幹啥用的？”
這我哪兒說得清楚啊，我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有。
見任婆盯著我看，我也不好不回答，就隻能說：“應該是希望身邊有個人陪著，然後一起到老吧。”
“那要生孩子嗎？”
“要。沒有孩子，一個家庭就不算圓滿。”這是我個人的想法。
“那老婆子讓那個女人，給我們家生一個孫子，不算過分吧？”
老人的重男輕女思想很嚴重，這事我也不想去評價太多。
任婆越說越來氣：“那個女人嫁到我們家來後，老婆子對她，比對自己親閨女都好。可老婆子要她生個孫子，她就是不生，你說氣人不？”
“人家不是給趙二生過倆嗎？隻是，後來都發生了意外，但那也不能怪她啊。”
“你說的是，她生了惠惠後，又給我家老二生的那兩胎吧？那件事情，老婆子不怪她。而且，老婆子說的事情，也不是這個。”
我犯糊塗了，就問任婆，你說的不是這個，那是哪個？
任婆歎了一口氣，開始說起了他們家的事情，那叫一個精彩。
任婆一直都想要一個孫子。
據她說，趙二這輩子的命，就隻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他是沒辦法給任婆生一個孫子的。
既然他不能，那任婆就隻有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趙大的身上。反正趙大和趙二，都是自己的兒子。不管他們誰生了兒子，那都是任婆的孫子。
但趙大沒有結婚。所以，任婆就去找趙二的老婆，想讓她給趙大生兒子。
趙二的老婆當然不幹。
她不僅不幹，而且還把這事告訴了趙二，想讓他去跟任婆說一說，以後別再跟她提這事了，多丟人啊。
趙二也來火氣，就去找任婆，還把她說了一通。
任婆不高興，你這沒良心的小兔崽子，娶了老婆忘了娘，胳膊肘居然往外拐。而且，你真得忍心看著你大哥打一輩子光棍，無兒無女嗎？
趙大知道了這事，覺得趙二不該跟任婆那麽說話，那畢竟都是咱媽啊。所以，他就跑去指責趙二。
趙二很來氣，媽偏心，幫著你，你當然要幫媽說話。
兄弟倆吵了起來，差點動手。
任婆沒轍可，就讓趙大趕緊想辦法。
趙大也想有個孩子，就東打聽西問問，結果買來了安眠藥。
買來的當天晚上，趙大就在一家人吃的菜裏，放了差不多十顆，有三個人吃飯嘛。
等到快要吃飯的時候，趙大找了個借口，就出門去了。
等他回來一看，全家人都躺下了。
趙大很高興，就跑到趙二的房裏，跟他老婆做了那種事情。
天一亮，他跟任婆報告成果。
任婆很高興，就讓趙大抓緊多來幾次，這樣才更容易懷孕。
那天，趙二出門去了。他老婆下地幹活。
趙大就在趙二老婆所帶的茶水裏，下了藥。然後他一直跟著，看到趙二老婆暈了之後，就趕緊跑上去，把她帶到了草叢裏，開始幹事。
沒成想，被人給撞見了，而且還傳回了村裏。
趙二聽到這事，氣衝衝地就往家跑，然後看到他老婆在那裏哭，一下子就明白，事情肯定是真的。
他騰地來火氣，拿起鋤頭就要打趙大。
趙大抓起一把鏟子，跟趙二打了起來，兩兄弟這是要拚命啊。
任婆幾番勸阻，再加上有好心人幫忙，這次給拆開，不然非要出人命不可。
趙二一氣之下，把他老婆打回娘家去了，免得在家丟人現眼。
那兩天，任婆家的氣氛，真是冷到了極點。
但這樣的冰冷，很快就因為趙二把趙大給吊死，給打破了。
任婆知道了這事，大哭不止，還罵趙二是畜生。
趙二很火大，說趙大死有餘辜。
任婆沒有辦法，趙大已經死了，總不能報警抓趙二吧。不然，殺人賠命，趙二肯定也要死。
到時候，自己兩個兒子都沒有了，那誰給自己養老送終？
就這麽著，他們母子倆，把這事瞞了下來。外人問起，就說趙大是覺得對不起趙二，自殺的。
過些天，任婆就讓趙二，把他老婆接回來。趙大都死了，沒人會侵犯他老婆了。
趙二的老婆回了娘家，日子也是很不好過，所以就跑了回來，給趙二認錯，求收留。
趙二心裏有氣，覺得這女人丟人，就不想收留她。
可任婆不幹。
這女人跟趙大做了兩次，沒準兒會懷孕呢。所以，再怎麽著，也得等幾天看看。
趙二始終覺得，這個女人是個恥辱。
讓她住家裏，自己天天都要被人戳脊梁骨，被人說三道四，受人嘲諷、譏笑。
這種日子，他受不了。
而且，每次看到她，趙二都會想起那件醜事，心裏的火氣就壓製不住。
一天晚上，趙二借酒澆愁。等到第二天，那個苦命的女人，就被趙二給吊死了，還是勒死趙大的那條繩子。
女人的娘家人不幹了。
我們家這麽一個大活人，讓你們給弄死了，那不行。所以，他們找來了警察，要查清楚。
但沒查出個所以然來，這事不了了之。
任婆很傷心，這下趙大就徹底沒可能會留下兒子了，那她也不可能再有孫子。
可還是那句話，她不能報警，不能讓警察抓走趙二。
日子，過了幾年。
這期間，任婆是到處托人，給趙二找對象。但人家隻要一聽說任婆家出過那樣的醜事，而且還有兩個人死得古怪，就不敢嫁進來。
趙二這日子，那叫一個苦，跟以前簡直沒法比。
他經常喝酒澆愁。喝多了，他就容易想起以前，他老婆在的時候，那種好日子。然後，還跟朋友傾訴這些。
可是，越傾訴，他心裏就越苦，還經常哭。
也許是出於自責、愧疚、難受。再加上，趙惠惠也不認他這個父親了。
所以，趙二也上吊自殺了，還是那條繩子。
這下任婆的天要塌了。
就剩下趙二這麽一個兒子了，卻還是死了。叫趙惠惠回來，但是她堅決不回來，還咒罵任婆，讓她也趕緊去死，別拖累她。
但任婆還是堅強地活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對不起趙二，是自己害了他。所以，要守著趙惠惠，看著她長大嫁人。
但沒想到，趙惠惠還沒嫁人呢，就死了。
聽完了任婆家的事情，看到她又一次老淚縱橫，哭得很傷心，我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看來，她之前問我的，男人找老婆，到底是幹啥用的，已經有了答案。
在任婆看來，男人找老婆，就是為了生兒子的。
她的想法很單純，隻是想要一個孫子。不管是趙大生的，還是趙二生的，都行。而他們家，隻有趙二的老婆，隻有這麽一個女人。
所以，任婆就必須要讓這個女人，承擔起為趙家傳香火的重任。
可以說，任婆的想法和做法，從一開始就錯了。之後，更是一錯再錯，所以才導致了這個悲劇。
那趙惠惠也真的是不孝順。
自己家裏出了這麽大的變故，不管怎麽說，她都應該回來一趟的，撐起這個家。她要是撐不起就算了，非但不回來給自己親生父親辦理後事，還咒罵任婆早點死。
安慰了任婆一番之後，我沒有再說話，隻是等待胡瑋的到來。
過了差不多十七八分鍾，外麵有人喊：“徐山大師。”
是胡瑋來了。
“你進來吧，我在裏麵！”我大喊。
任婆振作起精神來了，然後跟我說：“你之前說好的，不管老婆子要拿他咋樣，你都不準插手。”
“那也得讓我知道，他跟趙惠惠是咋回事啊。如果他真得是死有餘辜，那我是不會管的。”
“好。”
胡瑋進來了。
他先是看到了我和任婆，然後看到了躺在一邊的胖子，很吃驚：“這胖大師是怎麽了？”
“胡瑋，你老實跟我說，趙惠惠到底是誰害死的？”我站了起來。
胡瑋頓時怔了一下，表情很吃驚：“徐山大師，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之前不是說過，是劉全……”
“我家惠惠，明明就是你這東西給害死的。”任婆突然撿起了菜刀，喊叫了出來。
砰！
堂屋大門突然關上了。接著，趙二跟他老婆的鬼魂，出現在了胡瑋的左右兩邊，都死死地瞪著他。
胡瑋啊地一聲嚇得大叫了出來，然後跑來躲在我身後：“徐山大師，救我救我，快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那你還不實話實說？”我馬上說。
“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