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在潼羊關前救他的人是蘇櫻陌,那若蘊算什麽,隻是丞相派來監視他的棋子而已。

又隻是一場陰謀,他五年來的疼愛隻是一個笑話!

韓墨離推開若夫人,一張臉冷得像要結冰,看向若夫人的眼神也不再溫柔,反帶了幾分厭惡。

“王爺。”若夫人可憐地去抓韓墨離的衣服,卻被韓墨離無情甩開。

蘇櫻陌吩咐下人將茗盞好生安葬,再把雲巧送回房間休息,天已經露出魚肚白,一天一夜她的平靜生活終於結束了。

“小嬸嬸,你不高興麽?要不要上來喝一杯?”韓笑坐在樹頂上朝蘇櫻陌搖晃酒壺。

蘇櫻陌幾步跳上樹頂,與他並排坐在一根樹幹上,拿過酒壺猛灌了一口。

“小叔又欺負你了嗎?”韓笑接過酒壺,又喝了一口。

“你這樣,算是與我間接接吻了。”蘇櫻陌嚴肅地看著自己喝過的酒壺。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隻有我小叔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我看那若夫人就不順眼,也不知小叔哪根筋搭錯了,竟對她百般嗬護。

從前小叔得過麻疹,宮裏的人都不敢碰他,先皇就將他送到了粟城。他一個人在這,下人也不敢靠近他。

後來小叔就養成一個習慣,任何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別人用過的東西他絕不碰。

直到若夫人出現,不但與小叔琴瑟和鳴還與他有了孩子,真是一大奇跡。”韓笑自顧自說著,蘇櫻陌心裏卻越來越不是滋味。

想起他在百花樓那句,習慣而已,胸口堵得發慌。

蘇櫻陌,你究竟愛他有多深,竟這樣影響我?

第二天醒來時,聽下人說翎戎兩國再次開戰,老將軍仍守在帝都,韓墨離披甲上陣。

出發前特地找過蘇櫻陌,可是沒找到。

“姐姐真是好興致。”青夫人突然出現在樹底下,仰頭望著蘇櫻陌。

蘇櫻陌回頭,韓笑已經不見。

“公主殿下駕臨,妾身特地來請姐姐前去接駕。”青夫人笑著,蘇櫻陌總覺得她不懷好意。

“懶得去。”蘇櫻陌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這……姐姐得罪了公主,恐怕也連累王爺。”青夫人仍舊堅持不懈地勸說。

突然樹下一股風襲來,蘇櫻陌瞬間起身落到地上。一個十三四歲穿著分紅裙衫的女子驕橫地瞪著她。

“本公主駕臨,你敢不接駕,那就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裏!”女子說話間鞭子揮舞不停,蘇櫻陌躲閃了幾下,一把拽住鞭子將那公主甩出幾步開外。

“曦時。”青夫人見狀趕忙跑過去將女子扶起來。原來是舊相識,難怪。

“你敢打本公主,反了!”曦時公主丟了鞭子,拍了拍手。幾個侍衛出現在身邊。

“給我打!”曦時指著蘇櫻陌,侍衛們根本不看是誰,伸手就摸劍。

蘇櫻陌快他們一步用腳踢出石頭打在他們手上,四個人竟是一把劍都沒拔出來。

“冷著幹什麽,叫你們

打啊!”曦時公主見半天沒反應,撿起鞭子抽在一人身上。

四個人無奈隻好硬往上衝,蘇櫻陌待眾人衝到眼前才出手,動作快如閃電,還沒看清怎麽回事就聽得幾聲慘叫。

四人手腕雙雙被折斷,蘇櫻陌則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

“你敢傷本公主的人,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了?”曦時見打不過,退後了兩步,氣勢上卻不肯輸。

“天高皇帝遠,誰的拳頭硬誰就是王法!”蘇櫻陌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兩人,迎麵與若夫人對上。

“見過姐姐。”若夫人這次學乖了,見了麵乖乖行禮。

“起來吧。”蘇櫻陌本欲往前走的身子突然頓住,回過身對青夫人說:“那天你端給若夫人的靜心湯跟昨天我差點喝的紅花一樣,不知是誰做的手腳?”

“你!我那天隻是替丫鬟端藥而已,怎麽知道那藥是何處來的!”青夫人知道蘇櫻陌在給她下套,卻又不知怎麽辦。

“藥是你端的,從誰手上接過來的會不知道?”若夫人走近青夫人,咄咄逼人。

“你又是誰?見了本公主為何不行禮?”曦時公主見青夫人被欺負,再次擺出公主的架子。

“公主?”若夫人懷疑地看著曦時。

“本公主正是父皇親封的曦時公主,還不下跪!”曦時揚了一下鞭子,若夫人不得不下跪磕頭,行了個大禮。

蘇櫻陌裝作沒看見,徑直往自己房間走。

“你不過是我爹的一顆棋子,若是得罪了我,你猜我爹是保全我還是保全你?”

“王妃新婚時是誰派人假扮成王爺行刺?這次又是誰放出假消息說王妃已死激起兩國交戰?你猜我把這些告訴皇上,相爺是保自己還是保你?”

蘇櫻陌頓住腳步,若不是她眼睛曾經受過傷,聽力極好,還不知道戎翎兩國為何交戰。

若不是哥哥幾次叮囑不要生事,不要激起兩國戰爭,她早就將這些不順眼之人送往地獄。

“夫人,不好了,聽說王爺被薑國和翎國的人圍困,危在旦夕。”蘇櫻陌驀地回頭,見一小將跪在若夫人麵前,往前她不管府裏的事,所以他們都認若夫人為府裏的主子,什麽事都跟她稟告。

“王爺不是隻跟翎國的人交戰嗎?怎麽薑國也摻合進來了?”發問的是青夫人,看來傳聞她喜歡王爺,還真是不假,也不知她爹是怎麽騙她挑起兩國戰事的。

“末將也不知,那薑國二皇子突然出現,說是要替什麽蘇將軍報仇。”

“蘇將軍?蘇櫻陌?”若夫人思索一會,叫住已經走遠的蘇櫻陌。

“姐姐,王爺被薑國和翎國的人誤會,圍困在山穀,還請姐姐前去解釋清楚,好放王爺回來。”若夫人朝蘇櫻陌微微福身,青夫人也難得地朝她低頭行禮。

“懶得去。”蘇櫻陌繼續往院子裏走,還一邊吩咐雲巧去一品坊端一盤水晶肘子過來,說是昨天沒吃著。

“王爺也是你的夫君,你怎麽能見死不救?”青夫人出聲責問。

“見死不救也好過把他往火坑裏推。”蘇櫻陌頭也沒回,轉身進了院子,還把以前養的一條狼狗牽到門口拴著。

“小姐真的不去救?”雲巧安頓下來,一邊伺候蘇櫻陌吃飯一邊問。

“他有那本事把這事挑起來就得有那本事收拾殘局。”蘇櫻陌夾了一塊肘子,享受地啃了下去。

“要是王爺真沒了怎麽辦?”

“真沒了咱就能收拾東西回翎國唄,多好。”蘇櫻陌不以為意,繼續啃豬蹄。

“回了翎國誰還敢娶小姐啊?做公主時就沒人敢提親,現在成了親回去,更加沒人要了。”雲巧嘟囔著嘴。

“雲巧你這話說得小姐我還真有點傷心了。”蘇櫻陌放下肘子,夾了一塊雞繼續啃。

“本來就是嘛,王爺又沒有做錯什麽,小姐為什麽不能去救他呢?要是以前,小姐早急得穿上鎧甲上前線了。”

“小姐我以前那麽喜歡這破王爺,可是結果呢?他心裏隻有那若夫人。況且昨晚是他自己想鏟除丞相府安插在百花樓的眼線,還不惜拿本小姐的性命做賭注,本小姐憑什麽救他!”蘇櫻陌壓下心裏不屬於自己的那份擔憂,繼續若無其事地吃飯。

兩天後,韓墨離打了勝仗回來。聽說薑國和翎國不知聽了什麽消息,突然撤兵。

韓墨離回府,往常都是直接去若夫人那裏,這次卻盔甲都沒卸就直奔蘇櫻陌這。

“你當真想讓我死在戰場上?”韓墨離一臉胡渣,沒了往日的風度,眼睛裏布滿血絲,蘇櫻陌好似覺得這一刻的他看著比往常真實許多。

“你死不死,與我何幹?”蘇櫻陌坐在自製秋千上,慢悠悠地嗑瓜子。

“我死了你就是寡婦,怎麽不與你相幹?”韓墨離出奇地生氣,他一直在等即便敵軍撤走了他仍在等,他以為她會來救他,就像在潼羊關前一樣。

“你死了我就能拿到王府大半的家業,也不虧。”蘇櫻陌將瓜子殼扔了一地。

韓墨離踩上去,哢嚓哢嚓響。

“你真的希望我死?那為何還要救我?”韓墨離將蘇櫻陌從秋千上拽下來,緊貼著他。

“你嫌棄我?”韓墨離見蘇櫻陌捂著鼻子推開他,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竟孩子氣地把手上的汙泥擦在她臉上。

“韓墨離你要撒潑去離若院撒去,本小姐沒空陪你玩兒!”蘇櫻陌扔了瓜子,憤憤走進屋。

“王爺。”若夫人怯生生地站在門口。韓墨離歎了口氣,朝她走去。

“小姐何苦這樣?王爺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又將他氣跑了,自己又要傷心好一陣。”雲巧歎著氣替蘇櫻陌斟茶。

“雲巧,我已經不是你以前的小姐了,現在我一點也不喜歡韓墨離,一點也不想討他的歡心。”蘇櫻陌洗了把臉,腦海裏卻還是揮不去韓墨離和若夫人雙雙離去的身影。蘇櫻陌,這個男人傷你還不夠嗎?你為什麽還惦記著他?

“誰?”蘇櫻陌用洗臉帕甩出一道水刃,房梁上的人輕巧躲過,落地時身子卻有些踉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