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洛嫣兒的道歉
攏翠樓的事情告一段落，稍作休整之後，他們便離開這裏。
南國氣候溫潤，哪怕是寒冷的冬天，這裏也是如詩如畫般的景色，走陸路未免單調，若是能乘著遊船順著江河而下，一邊趕路，一邊看著周邊的風景，才是真正美的享受。
白若惜走出船艙的時候，便看到一抹嬌俏的身影托腮倚在欄杆處，似乎在想什麽心事想的出神。
她走到她的身邊輕輕說道：“外麵風大，洛姑娘怎麽也不知道多穿點衣服，要是著涼受了風寒就不好了。”
洛嫣兒轉過身來，一看到她臉上立即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謝謝白姑娘擔心，之前在外麵的時候什麽貧窮寒冷的生活都經曆過的，我並非是嬌貴命，所以沒事的。”
“人都是血肉之軀，眾生平等，洛姑娘也不需要這樣評價自己，還是該好好注意才是。”
洛嫣兒想了想，還是進去拿了一件披風披在身上，然後又走了回來，神色非常複雜，欲言又止。
“白姑娘，其實，這兩天我一直想要找你好好談談，卻並沒有什麽機會，如果不和你說出來的話，我心裏當真是會寢食難安。”
“哦？是什麽事情？”白若惜不動聲色的問道。
“之前在攏翠樓，你對我那麽好，但是我並不知道鶯兒其實是你，所以……所以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是我不好，請你原諒。”她臉上的表情明顯十分愧疚，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滿臉都是驚惶不安的神色。
“你是說那件事情啊，如果實話實說也算是不該說的，那這天底下所有誠信之人豈不是都要無辜受冤？”
那天洛嫣兒所說的那些話並沒有在她的心中掀起太大的波瀾，隻是站在洛嫣兒的立場之上難免是有些尷尬，當著人家妻子的麵說喜歡她的夫君，也難怪洛嫣兒那般驚慌失措。
“不，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該對尊主動那樣的心思，尊主身份尊貴，高高在上，我隻是一個貧苦的孤女，我根本不配！”她不惜作踐自己來求取原諒。
“可你當時不也說了，你並不知道我的存在，後來你就算知道，也隻是把苦楚埋在心底，默默祝福，也沒有表露出來，那麽你又做錯了什麽呢？”
她既然事先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讓人連責怪都無從下手，現如今又來認錯，豈不是多此一舉？
“可是……不管怎麽說我也不該說那些話，尤其還知道了鶯兒就是你之後，如果不來跟你好好的道個歉，我真的會心中難安。”
“恩，我知道了，也看到你的誠意了，你不需要再自責什麽。”
洛嫣兒咬了咬嘴唇然後點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跟尊主保持距離，絕對不會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的。”
白若惜淡淡的說道：“不需要，一切自然便好，我和卿墨之間的感情是不怕經受任何的考驗的，如果當真有人能把他從我的身邊搶走，那麽我也會認命，隻要你有這個本事。”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便徑身走進了船艙，沒有再跟她多說什麽。
殊不知洛嫣兒此時的眼神中滿是陰霾，白若惜，你當真對自己如此自信麽，若是有一天你心愛的男人當真背叛了你，那麽到時候的你，又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
大概是這一趟出行真的有了不少心得和體驗，此時紫魅的狀況真的比之前好了太多了。
往日那絕美妖冶的氣質從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了，眉宇間多了一絲淡淡的滄桑，眼角也浮現了明顯的皺紋，此時的她已經不再像之前那個靈動逼人的少女，倒真的複合一個滄桑美婦的形象了。
可是她現在的樣子才真正讓人感覺安靜美好，也更加平易近人了一些。
歲月催人老，紫魅她已經年過四十，就算看起來再怎麽年輕，也終究不是一個小女孩了。
人就應該活成那個年代該有的樣子，優雅安靜的老去，違背自然的生長法則終究還是不存在的。
白若惜端了一杯參茶走了進來，紫魅看到她，臉上浮現出一絲溫和的笑意。
“惜兒，過來坐！”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親切的叫她的名字，就好像她叫洛嫣兒那樣，白若惜心中有些受寵若驚。
她可以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可是紫魅是她夫君的娘親，也是她的親人，她心中當然希望可以得到紫魅的認可。
“娘，昨日我看到你氣色不好，想必因為之前受了內傷的原因落下了病根，所以專門為您調配了一副藥茶，每日堅持喝的話，可以舒筋通絡，對身體很有益處，快趁熱喝下吧。”
“你真是有心了，看來跟著鬼醫你學到了不少的東西，醫術也進步飛快。”紫魅接下了那杯茶水，十分欣慰的說道。
“沒有，我隻是略懂皮毛罷了，師父說過，學醫需要時間經驗的累積，我入門尚淺，還需要好好努力。”
紫魅笑著說道：“現在我算是終於明白，為什麽墨兒會喜歡你了，以墨兒的身份，你嫁給了他，完全可以高枕無憂做你的尊主夫人，可是你卻還是如此努力，不驕不躁學習醫術，或許他身邊正是需要你這樣一個聰慧能幹的女子從旁協助，這也是一件好事。”
她雖然很看好洛嫣兒，可是想想嫣兒溫婉賢淑、小家碧玉，在幽冥宮裏並不能幫到墨兒什麽，嫣兒還是比較適合去過那種安穩的生活，不應該被帶到腥風血雨中來。
可是她現在是這麽想的，洛嫣兒卻未必跟她一樣的想法，沒準心中還在怨恨，之前說什麽要把她許配給鳳傾墨，現如今卻又不管不顧。
“娘，我隻是做好我應該做的事情，至少不能讓自己成為他的拖累，其實可以陪在傾墨身邊支持他鼓勵他的人不隻是我，你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啊。”
紫魅歎息一聲，然後輕輕搖了搖頭：“我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墨兒自出生之後我就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從來都沒有好好的照顧他，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長大。其實，我又有什麽資格去怪父親呢？當初母親離去之後，我把所有的恨全都加注在他的身上，現在想想，我又對墨兒做了什麽？”
她的父親鳳無極就算是死了很多年，她也不能釋懷，每當想到母親忍受著病痛的折磨，撐著最後一口氣都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麵，她心中便充滿了無盡的怨恨。
後來，她便把這份怨恨強加到了夜皇的身上，後來又加注到了她的兒子身上。
在那些年裏，她竭嘶底裏，瘋狂入魔，感覺全世界都背叛了她，她恨夜皇，更恨她的父親，覺得他才是讓她命運如此悲哀的源頭。
可是夜皇死後，她一個人獨自遊曆的這段時間，她第一次可以靜下心來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感受一下這個世上的人情冷暖。
或許是心放寬了，眼界也開闊了，現如今她的心境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所以她更加覺得虧欠了墨兒和鳶兒太多。
鳶兒已經死了，她就算想要補償也沒有這個機會，現如今墨兒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彌補這些年來虧欠的親情呢？
正因為她心中的歉疚太多，所以才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白若惜顯然是理解她此時的心情的，所以立即從旁規勸：“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是你賜予了傾墨的生命，讓他能夠來到這個世界上。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你們之前就算有很多的誤解，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們母子已經錯過了二十多年，難道還要繼續把時間浪費下去麽？”
不，她當然不想！
“可是傾墨……”
“他是你的兒子，難道你還不了解麽？麵冷心熱，其實他也是十分渴望親情的，就算我可以陪在他的身邊，可是這份親情是我永遠都不可能彌補的了的。”
紫魅點了點頭：“惜兒，你今天說的這些話，讓我受益良多，我懂了！你說的不錯，我已經虧欠了墨兒二十多年，理所應當好好的彌補他，以後也該知道自己怎麽做了。”
她能明白就好了，不然看著這對母子現如今還是一副冷冷淡淡的神色，她心裏也會跟著著急啊。
這個時候紫魅突然一笑，目光盯著她的肚子：“你和墨兒成親也快半年了，還沒有好消息麽？誰說你給不了他親情，若是能快點生個白白胖胖的娃娃，墨兒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個問題……她也不是沒有想過，現如今紫魅提起來，白若惜隻覺得心中一緊眼底閃過一絲黯然的神色。
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所以才會沒有消息。
之前有段時間鳳傾墨不肯碰她，後來雖然又變得跟之前一樣，可是每日她的補藥裏卻多加了幾味其他的藥材，是她的師父鬼醫親自調配的。
她曾去看過那些藥材的藥渣，發現裏麵有幾味寒性的藥物，可能會影響女子受孕，但是那些藥材又對她身體的調理很有益處。權衡之下，白若惜便私自改了藥方，將那幾味藥材用其他功效相當的藥材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