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冷兒
收斂心神，夫人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什麽微末之技，咱們然兒的舞姿可比那些什麽大官們的女兒好看多了。然兒，以後你就跟著你哥哥一起讀書吧。把琴棋書畫，女紅繡工該學的咱們都學會。”
“嗯。”亦然輕咬著嘴唇點了點頭，眸中的笑意漸漸散去，歸於平靜。
摸爬滾打，演戲貌似是她最擅長的。
又寒暄了幾句，老爺和夫人便離開了。
那名彈琴的婢女此刻站在琴旁邊，低著頭，一臉的不安。
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亦然走進了房間。
“把琴收起來，你先下去吧。”
那名婢女抬眸看了看屋內，咬了咬嘴唇，抱起琴走出了院子。
此時，站在院門外一個角落中的莫少卿方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撿起掉在地上的書，轉身，匆匆離開了。
想到以後能和亦然在一起讀書，莫少卿的眸中不禁滿是笑意，匆忙的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自從父母死後，他倒是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了。這個院子，第一次有了讓他留戀的地方。
此後，白天亦然便和莫少卿一起讀書，晚上，便在房間裏學習刺繡。
每天，在去老師專門教學的房間的路上的時候。莫少卿總是會突然出現在亦然的麵前，然後看著亦然有些呆滯的神情抿唇淺笑。
課堂上，莫少卿並不像亦然所想象的一樣，每天準照夫子的教導，除了背書還是背書。反而有時還會捉弄一下夫子，乘夫子發火的空當，對著亦然眨眨眼，微笑著。
亦然每次也都是淺笑，淺笑過後，便轉過頭繼續學習。所以，每次她都錯過了莫少卿眸中劃過的失望的色彩。
而在亦然的心中給莫少卿的定義便是…畢竟還是一個孩子……
轉眼間，亦然已經在這裏呆了將近七年了。亦然今年也快十五歲了。在古代，便是已經成年了。
亦然的美麗，是有目共睹的。如今的她已不僅僅是嬌媚了。隨意著件衣衫，憑欄而立，那清新脫俗，不染世媚的氣質便已展現的淋漓盡致。
而停留在亦然身上的一道目光也越來越灼熱，亦然自然清楚那是誰的。莫少卿從來不會用這種目光看著她。
抬眸，隱去眸間的寒意，亦然淺淺一笑，如沐春風：“爹，你今日找女兒來有什麽事情嗎？”
莫赭回過神，正準備說些什麽，卻被亦然打斷了。
“爹，女兒新學了一首曲子，彈給爹爹聽可好？”說著，不待莫赭回話，便已撥動琴弦，如竹林間被風波動的清脆的風鈴聲傾瀉而出，緩緩地流淌在房間之中。
這些年來，教過亦然的夫子無不誇她聰明伶俐，一點就透。倒是每次莫夫人請來女子教亦然舞蹈和歌曲，都會被亦然打發回去。她自然清楚自己需要學什麽，不需要學什麽。
亦然通過這些年的了解，早已摸清楚了莫赭的性格。他做官的遠遠超過了他的。自己在他麵前表現得越優秀便越安全。
果然，看著亦然，莫赭的眸光變換了幾番，最後，朗然一笑道：“然兒，你的琴藝可是越來越精湛了。為父的不得不驕傲啊。”
亦然咬唇微笑：“父親過獎了。”
走出莫赭的房間，亦然輕輕地出了口氣，看了看四周安靜漆黑的院子，毫不掩飾自己眸中的厭惡。這個地方，真是越來越讓人討厭了。
晚間，亦然像往常一樣坐在窗前，借著燈光繡著反複已經不知道繡了多少遍的花卉圖。
“小姐~”隨著一聲輕喚，一名身穿淡綠輕衫，麵色有些冷然的女子推門走了進來。
側過頭，亦然放下了手裏的針線，看著眸中露出焦急神色的冷兒，眸中閃過一抹疑惑。在她的印象中，冷兒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倒鮮有這麽失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