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角山落。

紀璟緩緩的睜開眼眸,渾身都好痛,痛的好像被扒了一層皮似的。

眼前,是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想動,卻根本動不了。

手裏,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的手,想要抬起來,才發現,兩隻手的手腕處,都被鎖住了,腳也是,根本不能動了。

擦。

她暗罵一句。

隨著清醒,她的各種感覺都回來了,渾身疼痛,口幹舌燥,肚子很餓。

最討厭的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是不是很不舒服黑暗中,一個聲音響起。

紀璟努力的看向聲音的方向,才隱約可見,在自己的前方,坐著一個人影。

你是誰為什麽要把抓來這裏紀璟問道。

燈光,在這一刻,忽然亮了起來,強烈的燈光,讓紀璟一時有些適應不了,很難受,她閉了一會眼睛,才終於適應。

終於看清,眼前的女人,大約四五十左右,具體還真看不清楚,但是保養的還不錯,一襲水貂的皮裘,看上去雍容華貴,隻是,她的眼睛,看上去深邃而不可猜測,總覺得有些麵熟,一定,是在哪裏見過吧。

紀璟半眯著眼睛,努力的回憶著,卻又想不起。

我是連燦的母親,胡喜雲。胡喜雲索性自報家門,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紀璟,似乎等待著她的驚訝。

所以呢,把我抓來,又是為了連家和夜氏的事情紀璟倒也不慌亂了,鎮定的問道。

也是,也不是。胡喜雲忽然輕笑了一聲,找你來,是找你幫忙的。

什麽意思找我幫什麽忙紀璟一頭霧水。

在我告訴你之前,你不妨先看看這個。說著,胡喜雲按了一下手裏的按鈕,紀璟的眼前上方巨大的屏幕,便亮了起來。

紀璟看著裏麵的畫麵,畫麵中,連澈安靜的睡在一張手術**,她的身旁,站著一個帶著口罩的醫生,從身形和發型看,可以確定是個女醫生。

隻見那個女醫生拿出手手術刀,在連澈的胳膊上切割著,過了許久,連澈胳膊上的皮膚便被剝落下來了,露出血肉模糊的手臂,看上去霎是恐怖,然而,更令她感到恐怖的是,是女醫生拉開她身邊的帷幕的時候,那裏,還躺著一個女子,看不到她的臉,可是,她的衣服,她的身上,和自己穿著同樣的白色的衣服。

紀璟的眼睛,再次看向了自己的身體,自己的胳膊,然後,又看向屏幕,屏幕中,女醫生,用同樣的手法,切下了那個女孩的胳膊上的皮膚。

那個女孩,同樣和連澈一樣,變成了血淋淋的沒有皮膚的胳膊了。

看到這裏,紀璟忽然覺得手好疼,她的感覺到自己的胳膊,緊繃的厲害,是了,裏麵纏繞著紗布。

你紀璟滿眼的痛苦和憤怒,看著眼前的胡喜雲,不敢想象,自己的皮膚,自己的胳膊上的皮膚,就那樣被切割下來,換到了連澈的身上。

畫麵,到了那裏,被胡喜雲按停了。

胡喜雲滿臉同情的看著紀璟,看著紀璟眼裏的絕望和痛苦,嘴角,勾起快意的笑,那種報複之後的快意。

你太殘忍了。紀璟強忍著快要落下的淚水,不可以哭,不是嗎一定要堅強,在敵人麵前軟弱,就是最大的恥辱。

我殘忍麽胡喜雲點起一根香煙,吐了一個眼圈,就算我殘忍,也是被你母親逼的。十年前,她殺死了我的丈夫,還害我的女兒,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說說,到底是誰殘忍,我不過是,照你母親做的,將一切還給她就是了。她害我的女兒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所有的快樂,那麽,我就讓她的女兒,來償還這一切。胡喜雲,冷冷地看著紀璟。

你這樣做,和她,又有什麽區別,如果沒有連家對夜氏的咄咄相逼,我的母親,又怎麽選擇這一條路紀璟憤怒的說道。

為什麽全都要報仇報仇,報仇,可是,到最後,受傷的,卻是最無辜的人,自己,連澈,為什麽要為這些事情來負責任

是是非非,我不和你來討論,怎麽樣,看著自己的皮膚,就這樣失去了,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胡喜雲的手,撫上了紀璟的胳膊,嘖嘖,多麽嬌嫩的肌膚,從此以後,就要長在我的女兒的身上了。她的眼睛裏,全是殘忍的笑意。

這是我作為一個母親,能夠送給她的最好的禮物了。哈哈哈。說著,胡喜雲大笑了起來。

你變態。想著自己的胳膊,就這樣被毀了,紀璟終究還是忍不住罵出來,心裏的委屈和憤怒,真的不知道該從宣泄。

很難受,是不是,很無助,是不是恨得死了算了是不是我的女兒,連澈,還有我,這十年,就是活在這樣的日子裏,每一分,每一秒,我隻要想到她當初在死亡線上掙紮,想到她每一日,都活在地獄之中,便覺得很痛苦,覺得人生,不過是地獄,而我,要將所有推我進入地獄的人,全都送進地獄。

紀璟憤恨的盯著胡喜雲,麵對這樣的人,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胡喜雲冰涼的手指,又撫過了紀璟的臉

嘖嘖,多們嬌嫩的肌膚,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這張臉皮,換到我的女兒的臉上了,我的女兒,終於要變得漂亮了,她終於可以有她完美的人生了,不用每日,生活在痛苦裏了。

紀璟扭過臉,不想讓她碰觸,如今的胡喜雲,在紀璟看來,就是地獄的使者,而她的冰涼的手指,就像是那冰涼而鋒利的手術刀一般,滑過她的臉龐,隻會給她帶來一陣陣的寒顫。

很害怕,是不是胡喜雲看著紀璟眼裏的驚懼,想想看,這張曾經漂亮的臉,換成我女兒的臉之後,會是怎麽樣子呢胡喜雲說著,還拿出了一麵鏡子,好好的照照看,過了今天,你就再也見不到了,哦,不對,你或許還有機會,在我的女兒的臉上看到,如果,你還能活著的話。

哇紀璟終於大哭了起來,她再也沒有辦法故作堅強,胡喜雲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她的心裏,如毒藥一般,腐蝕著她的心。

胡喜雲看著大哭的紀璟:沒出息,就這樣,哭成這樣子了說著,她忽然用力撕扯著紀璟的胳膊上的衣服,撤掉了那層紗布,露出了紀璟的胳膊,那完好無損的胳膊。

你紀璟吃驚的看著自己的依舊光潔的胳膊,這戲,反轉的也太厲害了吧。

現在,是不是很高興胡喜雲滿臉的嘲諷。

紀璟簡直就是像撿回了一條命一樣,無比欣喜的看著還完好無損的胳膊。

但是很快,她就又皺起了眉頭,既然不是自己,那個,躺著的女孩,又是誰又是誰遭殃了

你不要高心的太早。果然,胡喜雲冷冷的聲音再次如死神一般響起來。

你,還要怎麽樣紀璟問道。

你知道嗎貓捉到了老鼠的時候,一般,可不會立刻就吃了它,總是喜歡先逗弄一下老鼠,爪子鬆一鬆,老鼠滿懷希望,以為可以逃走了,可是,它哪裏知道,從它被貓抓到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它的結局,隻能是死

所以,剛才的嚇唬,就是在逗弄我,看著我恐懼絕望,你很開心,是不是紀璟接口到。

我隻是想讓你也體會下小澈的心情罷了,你的母親,害了她的青春年華,而你,還將她最親近的哥哥搶走,她的心,該有多痛啊。胡喜雲看著紀璟,不過沒有關係,很快,她的噩夢就終結了。說著,胡喜雲看向紀璟的眼神,又有些同情了。

雖然,你的身體上的皮膚,我沒有要,可是,不代表,我不要這裏的。胡喜雲說著,指指紀璟的臉蛋。

我在想,你的媽媽要是看到了你的遭遇,她會不會瘋掉哈哈哈哈。胡喜雲說著,大笑了起來,她的精神,仿佛已經不受自己控製似的。

你做出這樣的事,不怕連燦知道嗎紀璟冷聲問道。

知道又如何我是他的媽媽,澈兒,是他的妹妹,你覺得,他會為了你,而殺了我和連澈嗎會嗎胡喜雲無比憐憫的看著紀璟,他是我生出來的兒子,我最了解他了。

對,他不會殺你,可是,他會恨你,一輩子都會恨你的,而你,要一輩子生活在被兒子憎惡的餘生中。

你還太年輕,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對於連燦而言,胡喜雲,隻有一個,是唯一的一個,而紀璟,則是會有千千萬萬的,你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他是真心愛你吧,你是夜氏的後人,他現在要你,也不過是你的身份而已,有了你,對付夜氏,便是最大的牌,哈哈哈。胡喜雲得意的大笑起來,我的兒子,從來都是以連家大業為己任的。否則的話,十年之前,他為什麽要收養你,他明明是那麽的討厭你的母親你知道他為什麽要收養你嗎因為他父親的臨終遺言,那個傻老頭子,到死,還以為白兮對他是真心的,還要自己的兒子代她養女兒。

不要說了紀璟大叫一聲,其他的,她都可以忍受,可是,唯獨不能忍受的是,連燦對她的愛,摻雜其他的東西。

怎麽,受不了了我說的,可是都是實情。隻不過,你太蠢了,明知道自己的身份,還要留在連燦的身邊,也給了我機會,將你帶到這裏來,成全我的女兒。胡喜雲的手,又摸向了紀璟的臉,好好的和你的小臉告別吧,因為明天,你就要和她,永遠的說再見了。胡喜雲說著,大笑著離開了房間。

隻剩下紀璟一個人躺在那可怕的房間裏,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隨著那門哐當一聲關上。

紀璟的絕望,在一刻,侵襲了全身。

有的時候,恐懼,隻是因為等待。

因為知道不幸,即將降臨,所以,會開始變得幾度的恐懼。

而紀璟,此刻,就處在這樣的境地之中,因為知道,明天,便是自己的地獄,所以,心,便再也無法寧靜,隻剩下恐懼。

如果什麽都不知道,便倒是什麽恐懼都沒有了。

絕望,在空氣中彌漫。

紀璟用力的掙脫著,想要拜托手上的鐐銬的質控。

可是,那鐵質的鐐銬,是那麽的牢固,根本掙脫不了,隻不過是hi徒增了手上的傷痕罷了。

紀璟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躺在**。

胡喜雲,成功的擊倒了她。

如果說,早些時候,她還在期盼著連燦的救援,那麽這一刻,她對連燦的救援,也已經不報任何的希望了。

胡喜雲說的不錯,這個世界上,胡喜雲,隻有一個,而她紀璟,則是千千萬萬的。

說到底,就是天底下最普通的一個問題,老媽和老婆,要哪一個

嗬嗬,對於連燦來講,選擇的,永遠都是老媽吧,他選擇的,隻會是親情。

因為十年之前,他已經做出了選擇,給出了答案。

他可以忍住內心對自己的不悅,收養自己,隻是因為那是父親的臨終的遺言。

那麽,換到今日,他同樣可以忍住內心的痛苦,選擇和母親,和妹妹站在一起。

隻要一想到這些,紀璟的眼淚,便無可抑製的滾落下來。

原來,最痛的,竟然是害怕他對自己的放棄。

害怕從此的失去他。

紀璟一個人,躺在那冰涼的手術室裏,內心,無比的煎熬著,痛苦著,等待著那末日的來臨。

夜氏。

白兮自從皇甫軒那裏得到消息之後,便立刻發動了夜氏所有的脈絡,尋找紀璟。

她原本以為,仗著連燦對紀璟的寵愛,將女兒當作間諜一樣放在連燦身邊,是安全無虞的,需要的時候,利用一把什麽的。

卻怎麽都沒有想到,她竟然被人綁走了。

還是完全的未知的人。

看樣子,前段時間,手下匯報的關於胡喜雲的消息,是真的。

她果真是回來了,早知道,十年之前,就該殺了那個女人的。

白兮無比怨恨的想著,隻要一想到紀璟有可能在她的手上,她就不寒而栗,自己對連家做的一切,還有那個無辜受害的連澈,胡喜雲,現在抓了紀璟,擺明了就是要報仇雪恨的。

所以,一定要趕緊找到紀璟才是,她可是夜氏的唯一的後人了。

煙,一支接一支的抽著。

那個煙灰缸,很快就滿了,在白兮抽完了第二十支煙的時候,手下終於來報。

找到了連燦的行蹤,在半角山落那一塊。

好,立刻帶人,不,帶上最好的忍者,跟在連燦的身後,伺機而動,記住,絕不可以讓連燦的人發現。白兮漂亮的眼眸裏,殺氣四溢。

敢綁架她白兮的女兒,一定絕不留下任何的活口,絕不。

半角山落。

此時,已經是深夜,連燦帶著手下,匍匐在半角山落,遲遲都未曾動手。

半角山落,地勢是非常險要和奇特的,就是俗話說的易守不易攻。

想要在短時間內就拿下,其實是非常困難的。

而母親,對於白家的怨恨是那麽的重,如果發現自己是來救紀璟的,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殺了紀璟的。

自己的母親,他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若是惹怒了她,可是什麽都不會考慮的。

所以,如果想要救下紀璟,那必須在被母親發現的同時,已經將紀璟救下。

鑒於這一點,連燦從傍晚一直匍匐到了半夜,始終是沒有動手,而是派出了最高端的偵查人員,想要搞清楚裏麵的情況。

而此時,白兮帶領的忍者,也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隱藏到了樹林之中,伺機而動。

別墅裏。

胡喜雲靜靜地站在連澈的床頭,連澈的麻藥快要過去,看她皺著眉頭,痛苦的樣子,便知道了。

媽媽。連澈迷迷糊糊的喊著,額間,是冷汗滲出。

媽媽在。胡喜雲蹲下來,跪在連澈的床頭,無比心疼的看著再次遭遇地獄折磨的女兒,她欠她太多了,在她遭遇慘烈車禍,渾身深度燒傷的時候,她卻為了逃命,而不得不將幼小的她扔下,任她一個人,在醫院裏垂死掙紮。

而今,她要破繭重生,卻還要經受那磨人的痛楚,而這一切,全都拜夜氏所賜,全都拜白兮所賜啊。

媽媽,好痛,好痛啊連澈依舊緊閉著雙眼,似乎陷入了夢魘之中。

小澈,不怕,媽媽,一直在你的身邊,不會有事的,你隻要想想,等到恢複之後,就好了呢,就變漂亮了,我的小澈,就又會變成公主一般的女子了呢。胡喜雲說著,眼淚滾落下來,看著女兒痛苦的掙紮,她真的很不的這些痛,全都到自己的身上,由自己代替女兒受了這些痛。

哥哥,哥哥。連澈完全的痛的說起了胡話了,一會,又開始喊著連燦了。

皇甫,皇甫,你要等著我,等著我變漂亮。連澈依舊胡言亂語著,額間的冷汗,越冒越大。

來人啊,快去叫翁醫生來。胡喜雲看的也開始心焦起來。

翁綾很快就趕到了,查看了一下連澈,她竟然開始高燒了,這樣下去,恐怕就會並發感染了。

趕緊采取了一係列的措施,診治著連澈。

一直到了下半夜,連澈的燒,才終於褪去,而翁綾,又為連澈換了一種藥,連澈,才漸漸恢複過精神,不再胡言亂語了。

胡喜雲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下,整個人,也是疲憊的守護在連澈的身邊。

而另外一邊,被胡喜雲帶來的換膚的那個女孩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她的身體,根本不能接受連澈的那些皮膚,全身已經開始排斥的反應,嚴重高燒。

翁綾換了很多種的藥,依舊沒有任何的辦法,隻能看著她的生命一點點的衰竭。

當務之急,恐怕隻能繼續換膚的手術了,雖然,連澈的身體未必能夠支撐的住,可是,也不能白白浪費了,因為就算還有一個紀璟的皮膚可以用,但是,照這樣子惡化的速度來看,單靠一個紀璟的皮膚,也無法完成如此大規模的換膚。

想到這裏,她又趕到了胡喜雲那裏,說明了情況。

胡喜雲看著此剛剛穩定下來的連澈,掙紮之餘,點點頭。

於是,連澈,又被帶進了手術室。

而此時,紀璟的頭頂處的屏幕,也驀然打開了。畫麵,是直接連接到手術室的,胡喜雲,要給她看的,是現場的直播。

看來,她不折磨死她,誓不罷休。

歹毒的女人啊,就算是要殺死她,也要先狠狠的折磨紀璟一番。

紀璟雖然害怕,卻還是忍不住要看。

於是,再次眼睜睜的看著翁綾為連澈換胸前的皮膚,看著那血肉模糊的皮膚被撕開,紀璟覺得自己的身體也開始痛了,好像是在撕裂她的皮膚一樣。

而胡喜雲的話,再次冷冷的在耳畔響起,自己的臉皮,也要這般的揭下,換給連澈。

那種驚悚,讓人的心髒快要承受不住。

偏偏此時,胡喜雲那陰冷的目光,透過屏幕,射向紀璟,仿佛在說,等著吧,下一個,就是你

這一刻的紀璟,完全的絕望了。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指望誰來救自己。

她是毫無希望的躺在這冰冷的手術室裏,等待著末日的審判。

手術室裏,翁綾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手術,鑒於前胸做好了,後背不能立刻就做,於是把連澈的腿部的皮膚也全都換好了。

剩下的臉皮和後背的,就隻能從紀璟的身上取了。

而那個被她們抓來的女孩,在翁綾取完她的最後的皮膚之後,便斷了氣,血淋淋的死在了手術台上。

全上,除了臉上,還是完整的一張臉,從胳膊,到胸,到腿,全都是血肉橫飛了,那場景,慘不忍睹。

翁綾將白布蓋上。

這樣的場景,對她來說,見怪不怪,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也沒有好難過的,因為如果成功,那就是醫學上的偉大的突破,而那個女孩,就是英雄,就是功臣,因為她是偉大的誌願者,當然,這些,都是翁綾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

半角山落外。

連少,已經偵查清楚,我們可以從側廳進入,那裏的守衛較少,我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然後,每兩人一組,同時進入各個房間,於同一時間內,找到璟小姐,還有您的母親。

嗯,就這樣,立刻行動。連燦帶著眾人,飛快的分好小組,講述了計劃,便悄無聲息的接近了別墅。

連燦的刀快,黑夜之中,隻見幾道寒光,那些守衛連哼聲的機會都沒有,便全都倒在了地上,而地上,頃刻之間,便是血紅一片。

連燦帶著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進入了別墅的內部。

所有的房間,隻在短短的一秒之內,便被全部都控製了。

當連燦,帶著人衝到紀璟的麵前時,紀璟早已經被胡喜雲的監控直播折磨的沒有一點淨勝了。

連燦心疼的除去了她身上的束縛,將她抱在了懷裏。

紀璟無力的靠在他的懷裏:真的是你嗎燦,真的是你嗎你真的是來救我的麽

傻瓜,不是來救你,那我是來做什麽的。他輕撫著她亂七八糟的頭發,無比的心疼,還好,還好,他及時的趕來了,她還好好的,沒有出現一點點的意外。

紀璟靠在他的身上,身體,卻還在顫抖著,他抱的越緊,她顫抖的便越是厲害。

乖,我不是來了麽不要害怕,不會有事了,不會有事了。說完,他在她的額間親了一口,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太好了。

我的臉,我的臉。嗚嗚嗚,紀璟哭了起來。

你的臉,不是好好的在嗎連燦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不要,我的臉,這是我自己的臉。紀璟依舊趴在連燦的懷裏哭,你真的會保護我嗎

連燦雖然疑惑,但是還是保證,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她。

連少,你來一下。司徒染推門而入,神色凝重。

紀璟聽到司徒染的聲音,身體,更是顫抖了一下。

連燦擁著她。

我們,離開這裏,立刻離開這裏,好不好紀璟可憐兮兮的看著連燦,仿佛看到了自己未卜的命運。

我在這裏,你還在害怕些什麽連燦溫柔一笑,自己,連安全感都無法給她了嗎

我隻是不想呆在這裏了,一點也不想。紀璟的眼眸裏,依舊是掩飾不住的驚懼。

不要擔心,隻要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一點事情的。連燦安慰著紀璟,帶著紀璟往外麵去。

紀璟幾乎是被他半抱著出去的,因為她早已間腳步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因為害怕,因為緊張,因為對身邊的男子的不夠的信任。

外麵,胡喜雲坐在沙發裏,一如既往的優雅和處變不驚。

她的手裏,拿著一支煙,空氣中,有淡淡的煙味流轉。

連燦走到大廳,隻一眼,便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母親。

闊別十年之久,消失了十年的母親,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麵前。

連燦的心裏,各種滋味湧起。

原來,沒有撲上去相擁的欣喜,有的,隻是猜忌。

他站在不遠處,看著獨自抽煙的母親。

母子之間,沒有一點久別重逢的喜悅,有的,隻是時間的距離,還有那些未知的隔閡。

來了,就坐下吧。胡喜雲淡淡開口,指指麵前的沙發,隻是眼睛,並看自己的兒子。

把她帶到車上去,你陪著。連燦對著司徒染說道。

放心,我會保證璟小姐的安全。司徒染說著,從連燦的手裏,接過紀璟,扶著她往外麵走去。

紀璟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首,望望連燦。

隻是連燦,並沒有在看她,此刻,他的全部的精神,或者全部都在母親的身上了。

母子倆,相對而坐。

連燦,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女人,十年,歲月在她的身上,留下的痕跡並不是很明顯,隻是讓她多了幾分從容和貴氣。

他不知道,這十年,她是怎麽過來的。

當初的離去,又是為了什麽。

可是,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因為她的離去,連澈是多麽的痛苦。

而今,她回來了,卻還要讓自己唯一的兒子痛苦。

恨我,是不是胡喜雲終於掐滅了手裏的香煙,朝著兒子從容一笑,我想象了很多,我們再次見麵的情景,唯獨,沒有想到這一幕。她頗是自嘲一笑。

確實讓我很意外,我以為,您已經死了。連燦麵色沉靜,沒有多大的起伏,或者,他早已不是小孩子,母親離開的時候,他已經18歲,早已有了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早已可以獨當一麵。

母親,在他的心中,更多的隻是天倫之樂的畫麵。

你讓我很失望。胡喜雲黑黑的眼眸裏,有些灰暗。

或者吧,除了她不能動,其它的,我都可以答應你。連燦說道。

我就是要動她呢胡喜雲卻毫不理會兒子的妥協,看看你的妹妹,你唯一的親妹妹。胡喜雲的聲音裏,有微微的激動。

小澈的事情,已經發生,可是,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和小璟沒有關係。

怎麽會沒有關係呢她是白兮的女兒啊,是造成你父親的死,你妹妹的毀容的凶手的女兒,難道,她不該償還嗎不該嗎胡喜雲上前一步,剛才的從容,已經沒有了,隻剩下生氣,生氣兒子,為了一個女人,可以是非不分到這個地步。

母親,我想你沒有明白我的話,父親的仇,妹妹的仇,我都會找白兮一個了斷,可是紀璟,她跟這件事沒有關係。也希望您以後不要再打她的注意,否則連燦長眸裏,眸化閃動,卻沒有再說下去。

否則怎麽樣殺了我麽胡喜雲冷冷說道。

您知道,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的。連燦微微後退一步,他現在,也是兩難的境地啊,親情,愛情的選擇,總是讓人這麽為難。

不好了。這個時候,一個人匆匆趕來,快,快去看看連澈小姐。

什麽連燦和胡喜雲同時轉身。

兩個人,朝著連澈的房間跑去。

原來,連燦的手下衝進去的時候,翁綾還在為連澈做手術。

不過,連澈畢竟是連燦的妹妹,他們進來的時候,全都接到過連燦的口令,絕不可傷害這裏的女性。

所以,也隻是控製了手術室,並沒有打斷翁綾的手術。

正因為這一點,翁綾的手術,才得以繼續進行。

隻是,連澈的手術量太大,而翁綾一個人,若是沒有任何的幹擾,或者還能順利的完成,可是此刻,被控製了手術室,對翁綾來說,多少是有些心理的影響的。

這樣一來,手術難免就不能完美的完成了。雖然進行了全部的縫合,但是,從精細的角度上講,還是有欠缺,這就導致了連澈出現了不良反應。

連燦和胡喜雲趕到的時候,翁綾正在搶救連澈。

而連燦,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但見,連澈渾身上下,全都換上了新的皮膚,隻是,那些皮膚,卻又像是浮腫在她的身體上一樣,而連澈,也因為反應,整個臉,全都腫了起來,看上去,很可怕,就跟死了沒有兩樣。

而他們的手術室的旁邊的那具屍體,因為之前連燦的進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也被掀開了白布,此刻,正渾身血淋淋,觸目驚心的呈現在連燦的麵前。

就連嗜血的連燦,這一刻,看著那具被剝皮的女屍,也閉了閉眼睛。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紀璟的恐懼,是從何而來的了。

他一個箭步上前:翁綾他冷哼一聲,聲音,都是從他的牙齒縫裏擠出來的。

不要打擾她。胡喜雲見狀,立刻一把拽住連燦,好像害怕連燦一怒之下殺了翁綾一樣。

連燦心痛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樣的方案,申伯伯一開始就和自己否定了的。

因為太危險,太邪惡。

可是,自己的母親,和翁綾,竟然親手導演了這一場手術。

連燦冷著臉,站在一旁,看著翁綾。

這就是你要的他的長眸如雪,看向母親,為此,還要賠上紀璟

對,小澈,就剩臉上沒有換好了,而紀璟,也是唯一能和她匹配的人了。胡喜雲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連燦的拳頭,漸漸的握起,心裏,好痛,為自己,為母親,為紀璟,更為連澈。

所以,你決定吧,是要小澈就這樣,還是用紀璟成全小澈。胡喜雲繼續逼宮,絲毫不管自己的話,有多麽的過分,多麽的可怕。

連燦站在那裏,母親的話,仿佛利劍一般刺進他的心,他的心,千瘡百孔的在出血。

看著瀕死掙紮的連澈,看著十年,都活在地獄之中的連澈,如今,終於有機會變回美麗的容顏。

然而,付出的代價,卻不是她能夠接受。

連燦往後退了一步。

都要這樣的逼他麽

連澈,通過翁綾的竭力搶救,終於穩定了下來。

胡喜雲鬆了一口氣,連燦也舒了一口氣,隻是壓在他心頭的那塊石頭,依舊還在。

反正小澈現在這樣子,也不可能繼續手術,媽媽給你幾天的時間考慮,到底要怎麽做。胡喜雲說著,拍拍連燦的胳膊。

連燦巍然不動,站立的連澈的麵前。

看著如死了一般昏睡的連澈,小時候的那些畫麵,又都湧現在了腦海。

兩個人,年紀差的很大,可是,他卻一直都很疼愛她,媽媽生下連澈的時候,他已經八歲,八歲的男孩子,正是調皮的時候,可是,他卻會主動的去抱連澈,連澈那粉嘟嘟的皮膚,水嫩的能掐出水來。

都說嬰兒最磨人,可是,他卻一點點都不覺得她煩人,相反,常常抱著她,帶著她出去玩,向自己的夥伴們炫耀這麽一個可愛的妹妹。

而連澈,也不負眾望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如同公主一般的女孩子。

甚至當年,連燦答應收養紀璟,也是因為紀璟和連澈一樣,長的很可愛,很水嫩,在她的身上,他多少看到了連澈的影子。

他對連澈的疼愛,是從心底,從骨子裏散發的。

然而,造化總是這樣的弄人。

如果可以,他何嚐不希望連澈能重新恢複容顏,變回漂亮呢

他走進連澈的病床,看著她換好的皮膚。

翁綾的手術,其實很成功,雖然有小插曲,但是,從她的胳膊的情況來看,情況還是很好的,那些完好的肌膚,正乖乖地在連澈的身體上生根發芽,等待著茁壯成長,最終和連澈融為一體。

是的,胡喜雲說的不錯,隻差一步,連澈便可以脫胎換骨了。

她隻需要換上紀璟的臉皮,便可以重生了。

可是,想到紀璟,他便覺得心好痛,痛的快要死去。

要他犧牲紀璟,成全自己的妹妹,這樣的事情,他怎麽舍得做出來

他怎麽能夠做出來呢

那是他心愛的女人啊,用了生命去愛的女人啊。

如果將她交付出去,那和挖了他的心,有什麽區別呢

他慢慢的半蹲在連澈的身邊,手,輕輕的拂過她的發梢,心理,隻剩下愧疚,和對不起。

離開的時候,胡喜雲站在門口,看著他上車,眼裏,全是落寂和悲傷。

她終究,也隻是一個母親,誰有沒有資格評判她的好壞。

如果沒有那些最初的悲劇,她也隻是一個善良的母親,她也隻是愛著自己的女兒罷了,想要給女兒一個美好的人生罷了。

連燦轉身上車,隻是沒有想到,這一走,便是永生的訣別,從此天涯兩別。

連燦帶著紀璟,還有手下,離開了半角山落,絲毫沒有發現,在半角山落的密林間,白兮和她的忍者們,正悄無聲息的向別墅靠近。

胡喜雲轉身,剛關上別墅的大門,便感覺到殺氣逼近,轉身處,她的手下,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

白兮站在她的麵前,她的身後,是一群黑衣蒙麵手持長刀的忍者。

胡喜雲眨一下眼睛,除了白兮身後的兩個忍者,其它的忍者突然間,全部消失了。

胡喜雲情急之下,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給連燦,可是白兮手下的忍者,長劍一揮,胡喜雲手裏的手機,便啪的掉在了地上,手機,被刀齊刷刷的砍成了兩斷。

胡喜雲往後退一步,撒腿便朝著連澈的房間跑去。

白兮,也不著急,如貓捉老鼠一般,跟在胡喜雲的身後,胡喜雲衝到連澈的房間時,翁綾早已經人頭落地,身首異處,地上,是一片濃鬱的血,泛著腥氣。

連澈的病床周圍,圍著四個忍者,全部都是長劍在握。

來人啊,來人啊。胡喜雲驚慌的大喊起來。

可是,一點聲音都沒有,隻有死寂,隻有死寂在回應著她。

白兮唇角勾起,陰陰一笑:你就是喊破天,都不會有人來救你了,胡喜雲,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哦。

白兮,你這個賤人胡喜雲大罵。

你罵吧,愛怎麽罵就怎麽罵,今天,反正是你最後的機會了,隻是可惜,你的女兒了。白兮說著,走近了連澈:嘖嘖,還差一點點,就要成功了,你抓了我的女兒,難道,是想要讓我的女兒,給你的女兒換皮白兮伸出手,捏捏連澈的坑坑窪窪的皺臉,好可惜啊,隻差一步,你就可以變漂亮了呢。

不要動我的女兒。胡喜雲衝過來,卻被白兮的手下一把拎住,動彈不得。

胡喜雲掙紮著,看著女兒在白兮的手下,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她宰割,便恨不得自己替換了女兒,她已經有太多的虧欠女兒了。

怎麽,很擔心白兮眼眸一閃,淩厲的眼神掃來。

夫人,您看。這個時候,一個手下帶著一個東西遞給白兮,播放出來,正好是紀璟被捆綁在那個手術室裏,被胡喜雲嚇的死去活來的畫麵。

白兮看得臉色漸漸泛白。

她朝著胡喜雲大笑起來:胡喜雲,想不到吧,風水輪流轉的這麽快你在威脅恐嚇我的女兒的時候,一定沒有想到,會這麽快就落到我的手上吧。

胡喜雲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白兮,你要怎麽樣我都沒有關係,我求求你,放了小澈,這麽多年,請你念在和連崇的情份上,放了小澈。胡喜雲形象全無,也再沒有自尊,為了自己的女兒。

白兮冷眼看著不停磕頭的胡喜雲,眼眸裏,沒有一點的同情,隻有冰冷和不屑。

求求你,放了小澈,她什麽都不知道,她這些年受的苦夠多了,當初若不是你蓄意製造的車禍,小澈也不會被燒傷成這個樣子,看在這份上,求求你,放過她,你要我死,我就死。胡喜雲一邊磕頭,一邊哭著,隻剩下了軟弱和無助。

你說的,倒是提醒了我。白兮輕輕一笑,看著臣服在自己的麵前的胡喜雲。

媽媽病**的連澈,微弱的叫了一聲,母女連心,母親的哭喊,讓連澈,蘇醒了過來。

小澈。胡喜雲哭著想要爬到連澈的病床前,卻被白兮的手下一腳踏住了她的手,胡喜雲動彈不得,隻能一聲聲的哀嚎著連澈的名字。

躺在**的連澈,哭著,喊著,卻一動也不能動,隻能不停的落淚,身上的疼痛,讓她根本就是無能為力。

看著,真是讓人揪心呢。白兮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順手,從手下拿過長劍。

胡喜雲,你說,我該先從哪裏下手呢白兮將刀架在了連澈的身上,那縫裏的刀,隻一下,便劃破了連澈的臉,一條鮮血,便滑了出來。

啊胡喜雲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仿佛那一刀,不是劃在連澈的臉上,而是劃在了她的心上。

很心痛是不是你們連家,殘害我們夜氏一族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考慮我們夜氏的痛啊,那麽多年,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可是,老天可憐我們,讓我們存活了下來,還發展壯大到今日,你知道上帝的旨意是什麽嗎白兮輕輕撫過脖子前的十字架,他叫我活著,就是讓我成奸除惡的,而你們連家,就是這些敗類。白兮說著,刀便又揚了起來。

見此情景,胡喜雲大叫一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衝上前,一把抱住了白兮的胳膊。

求求你,不要,不要殺了她,要殺,就殺了我吧。這個世界上,恐怕再沒有在母親的麵前殺死她的孩子更加的殘忍了吧。

白兮美眸如雪,看著胡喜雲在自己的麵前哭喊,自尊全無,聲聲泣血。

好,你若是自行了斷,我或者會考慮。白兮說道。

好,隻要你放了小澈,我會死在你的麵前。胡喜雲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白兮將手中的長刀丟給了胡喜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