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複,正在削水果的趙錦程皺著眉頭朝她這邊瞅了好幾眼,最後到對方第七次打來的時候,她隻能硬著頭皮接起。

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直接按下擴音鍵,然後粗魯地奪過她正握在手中的手機,隨手扔到離她較遠,但並不影響正常通話的位置,最後才把剛削好的蘋果遞給她。

“給你,拿著,有助於消化。”

夏生歡默默地看了趙錦程一眼,在蘋果上大大咬了一口,心想看在這個人帶傷給她笨拙地削水果的份上,良心發現不同他計較。

其實,讓這個男人知道她如今麵臨的囧況,也沒有什麽關係,反正第一天重生對於她來說最沒形象的事情,他已經被逼不得已地親身體驗過。

打電話的人可能沒料到對方掛了那麽多次,最後居然會接通,手機那邊一時間寂靜無聲。

還是夏生歡最先開口,禮貌問道:“房東太太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不等對方回答,她臉不紅心不跳地當著趙錦程的麵,道歉道:”剛才有個朋友在這裏,不方便接你電話,不好意思啊。”

包租婆卻一點兒也不把夏生歡的道歉放在心上,估計也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心裏麵實在是惱怒,一開口便是冷嘲熱諷道:“夏小姐你一個整天住在醫院閑的蛋疼的人,是夠不方便的?是因為我沒有把三個月的房租退給你,你對我非常不滿,才屢次三番掛我電話,對吧?”

心裏明白,還說什麽說。夏生歡沒吭聲,對著手機用力甩了幾個白眼。

“哼,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這小丫頭片子計較。你明天最好上午來把你的那些破爛拿走,下午我這有客人來看房子,否則,你就要去市裏的垃圾收購站去找你的鋪蓋卷。”

夏生歡靜默了一下,淡淡地應道:“知道了,請問你還有什麽事嗎?”

“夏小姐你別想著去給我搞事,不該說的話別說。老娘我可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關係多了去了,要是讓我打聽見你敢在背後詆毀我,壞了我的好事,我一定會讓好看。”

“我這可是好心提醒你,夏小姐……”

夏生歡一口氣憋在胸口,連著剛才享受完食物的美好心情都被破壞。真是人善被人欺,隻怪她以前示人的形象太過溫順,剛想朝包租婆破口大罵幾句,隻是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報複似地掛掉電話。

這個賊喊捉賊,落井下石的臭女人!

夏生歡深色憤憤地從趙錦程手中結過被削成兔子形狀的梨,先氣呼呼地一口把兩隻耳朵咬掉。

不享受白不享受,誰不吃誰是傻瓜,自己身上就那麽點錢,以後可能就要過那種睡馬路,喝涼開水啃麵包的苦日子。真心連個本市五環的地下室都租不起。

夏生歡一想到這個就鬱悶得要命,想她前一世炒股發家,再加上婆家幾代都是生意人,也是做股票生意,家底殷實。千萬富翁雖然算不上,幾百萬存款還是有的,她什麽時候過過這樣的苦日子。

她把剩下的梨子吃完,甩手就把核扔到放在房間角落的垃圾桶中,準確無誤。她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猛地從**坐起來,不對……炒股,以前可以做,那麽十年前的現在……

“要不你看我們同居怎麽樣?”

“咳咳——”

大量口水進入氣管中,一直沉浸在自己記憶中的夏生歡頓時咳得臉紅脖子粗。她真的有被這個男人剛才說的話嚇到,一邊拍著胸口,一邊用力瞪著一臉無辜的趙錦程。

“你反正你也沒有地方住,我正好在市中心有套房子,兩室一廳,正好我們兩個人住。”

夏生歡一拍桌子,睜大眼睛,指著趙錦程的鼻子怒道:“別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你想占我便宜?別以為我不了解你這個色狼的本性。”

趙錦程抬手握住鼻子前麵的手中,衝夏生歡笑得一臉良善,如同誘哄白雪公主吃下毒蘋果的王後,“我們可以約法三章,你我隻是純粹的房客和房東的關係,還有我隻比你大四歲多一點,是本市年度最年輕的單身黃金漢,一點也不老。”

“真的假的

?你會這麽好人?”夏生歡狐疑地問道。

“當然,你要是想主動對我這個單身男人投懷送抱,我可是來者不拒,我是不怕被你占便宜的。”

夏生歡對他十足鄙視道:“你無恥。”

反正不住白不住,自己沒錢沒色怕什麽,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估摸著已經過盡千帆的堂堂趙大公子,他的的口味,應該不會像以前那麽差。

“那麽房租多少?水電費怎麽算?家務如何分配?”

“房租一月五百,水電費全包,家務一三五我,二四六你。”

夏生歡問得仔細,趙錦程也一一周全地做出回答,她聽後笑道:“還算公平。”

“那麽你的意見是?”

“成交。”

兩人各懷心思地一擊掌,同居的事情算是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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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樓下等你。”

“啊,好……我馬上下去。”

把手機塞到放在床頭外衣的口袋中,夏生歡甩了甩迷迷糊糊還沒有清醒的腦袋,用最快的速度跳起來洗臉刷牙。

她竟然忘記今天要搬家,心裏對她自己的粗神經有些懊惱地大大歎氣。

一大早天就陰沉的要命,黑雲壓頂,空氣也有些悶悶的,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小雨,黃曆說不宜出行,搬遷,祭祖。

夏生剛走出醫院大門,就看到趙錦程倚著一輛黑色轎車的門站著,整個人散打出一股成熟幹練的奸商氣質。

今天趙錦程鼻梁上居然架著一副墨鏡,腦門上的頭發被一絲不苟地全部梳在腦後,出自名家設計純手工製作的黑色西裝緊緊貼在他身上,更顯得他純寬肩瘦腰長腿的好身材。

夏生歡見趙錦程朝她看過來,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這男人到底是怎麽個意思?他穿得這麽正式,要是胸前戴一朵大紅花的話,別人一定以為他不是要去幫她做苦力,而是要去教堂結婚然後纏纏綿綿地共度蜜月。

“發什麽呆,還不快點過來上車。”

夏生歡幾乎可以確定那雙藏在墨鏡後麵的眼睛,隻有冷冰冰地不耐煩。雖然她在上麵沒磨蹭,隻花了半個小時就把自己裏裏外外從頭到腳收拾得煥然一新,但是也讓這位估計從來隻有別人等他的份的大少爺,覺得心內厭煩。

急急忙忙地上車後,夏生歡開口對左手邊一直繃著臉的趙錦程報出出租屋的地址,對方神色冷淡,連嗯一聲都懶得回應她。

夏生歡爬在窗戶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窗外如同退潮時的湖水般急速向後倒去的景物,趙錦程木著臉專心開他的車,兩人一路無話。

夏生歡麻溜地下車,出於前世養成的慣性,趁著趙錦程鎖車門的功夫,她不著痕跡地側著頭偷偷瞄了一眼車頭的標誌,立刻就愣了一下,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

趙錦程黑色轎車的車頭赫然是一個正張開雙翅的小天使,她肯定沒有看錯。

夏生歡對趙錦程又是心裏羨慕嫉妒恨,又是滿腦袋黑線,趙大公子真是有錢,難道他要用這兩全球限量版價值好幾百萬普通人就算打一輩子工隻能買得起個輪胎的勞斯萊斯,載她那一屋子雜七雜八的破爛?

“幾樓?”

趙錦程皺著眉頭問道,看了一眼麵前的老舊居民樓,心想這些老房子牆麵黑黃交錯斑斑駁駁看上去又破又老,必然是建成於改革開之初。

夏生歡看向身旁那個明顯感覺置身於此地,大失身份的男人,笑著回道:“三樓,不高。”

“那們上去吧。”

趙錦程抬腿就要進去,夏生歡眼急手快地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男人轉過頭來微微疑惑地看著她。

“你真的要用你現在開得這輛車把我和我的行李載回去?確定?”。

趙錦程推了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反問道:“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這可是世界豪華名車,你確定你想清楚了嗎?”夏生歡再一次被挫敗,大呼小叫道。

“那又怎麽樣?我買車就是載東西為了方便,難道你嫌棄檔次太低?要不我打電話讓人把那輛還沒有上市剛從法國進口回來的新款開過來?”

說完,趙錦程從口袋摸出電話,就要撥號。

夏生歡伸手一把奪過,又放回他口袋中,笑得很無語,理由非常牽強:“還是算了,那多麻煩人家。”

趙錦程盯著夏生歡的臉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又仿佛什麽也沒明白,但還是及時識趣地把那句“我雇傭那麽多技術高超的司機,就是用來給我做事的,並不是隻讓他們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當米蟲。”,對於麵前這個給別人打工還窮得叮當響的女人非常具有含沙射影意味的話,狠心咽回肚子中爛掉。

“那你說怎麽辦?”

夏生歡隻能扶額歎息。其實,她的意思是倘若今天這車因為載東西而出了什麽問題,那可就實在不好說,就算是現在把她全身的器官賣掉也都賠不起。

夏生歡定了定神,朝他建議道:“要不我還是聯係一下搬家公司過來幫忙搬一下吧?樓上隻有鍋碗瓢盆沙發等雜七雜八的日用品而已,非常容易搞定。不然,到時候把你的車子弄髒,那可就糟糕了。”

“我的車有專人維護清洗。全市有那麽多人需要搬家公司搬東西,打過電話還不知道要多久人才會過來,你這個方案比我剛才那個還要麻煩。”

“沒事,我們等一等就好。”

“你確定?你能等,可老天爺不會等,一眼看得見馬上就要下雨了,搬個家你要拖到什麽時候,還有你的那位凶悍的房東,也不會等。”

趙錦程用眼角斜瞅著夏生歡,夏生歡看他那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有些泄氣地想用就用,不用白不用,讓我的行李把你的車子搞成廢鐵,虧你大筆錢才好。

上去的時候,房東太太仿佛有順風耳似的,他們剛在門外站定,隔壁的房門立刻就被打開。隻見她包裹在性感真絲睡衣裏麵肥胖而臃腫身體,懶洋洋地朝門框邊上一靠,冷臉對夏生歡一擺,正要盛氣淩人的姿態開口。

一抬雙下巴,不經意間便看到站在夏生歡身後的散發著成熟穩重精英氣質的男人。

趙錦程摘下眼鏡,萬年不動的冰山臉,居然勾唇衝著包租婆那張肥肉橫流連眼鏡也看不見的臉,和善地笑了笑。

下一刻,是夏生歡見證奇跡的時刻。

對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剛出生的嬰兒,向來毫不動搖一言不和便非罵即打的包租婆,居然一副吃了**捂著胸口臉紅心跳快要暈倒的表情。

隻見她撅著屁股趴在門上,用背肚子腿上好幾圈白花花的橫肉,硬是擺出個自認為性感無敵的S形,伸出肥朔的大手把擋在趙錦程麵前礙事的夏生歡推得朝旁邊一個踉蹌,五個塗的紅豔豔的手指緩緩地朝某人伸過去。

包租婆嘟著血盆大口,奶聲奶氣道:“帥哥,你長得真的好帥,皮膚吹彈可破,人家的心跳的很快,給人家摸一把,要不你摸人家胸口一下嘛~~~”

趙錦程呆愣愣地看著對麵的老女人,一副被嚇到的表情,眼看魔爪已經到了眼前,還是沒有做出什麽反應。

站在兩人中間夏生歡鄙視地翻了個白眼,電光火石之間,她伸出右手死死地抓住那個正在耍著流氓女人的手腕,任憑她怎麽使勁往回抽都無法掙脫。

包租婆麵紅耳赤冷汗直下,當然此時的紅是因為某人加在她手腕的力所造成的疼痛,跟剛才的情況大相徑庭。

夏生歡看著她,冷冷地說道:“房東太太,這是我朋友,請你放尊重些。”

心裏卻在吐槽,這趙公子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你說他好的一塊小鮮肉對誰笑不行,非得對一個喜歡柔弱美少年的老色狼笑得那麽任人宰割,難道他真的想要讓這個年齡可以當她媽的老女人猥褻?況且,按照一個從來不是外貌協會的女人的欣賞標準來說,包租婆長得還這麽醜,做流氓的時候更是惡心得她恨不得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