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歡發現自己都快要被趙錦程當成寵物圈養起來了。這住院的半個月以來,在那個男人高超做飯手藝的伺候之下,整天不是吃了睡睡了吃,搞得她都胖了好大一圈,腰上都快有遊泳圈了。

那個是好幾家公司CEO的男人,仿佛天天閑的Dan疼,每天早上八點準時在她的病床前報道,然後,陪著她吃,陪著她玩,陪著她鬧騰,總之除了上廁所,陪她幹一切能幹的事情。

總體上來說,趙錦程就跟一個不陪床的三陪似的,天天圍繞著夏生歡打轉,怎一句形影不離能形容。

最讓夏生歡困擾的不是某人的陪伴,而是某人平時花在他身上的時間,是從哪裏擠出來的。

這一天,夏生歡和趙錦程吃完早飯之後,夏生歡沮喪地用手捏了捏自己腰上的遊泳圈,開口提議趙錦程陪她去醫院的草地上散一散步。

趙錦程當然沒有說話,隻是麵無表情地看了夏生歡一眼。一般能默認或者點頭給予肯定的事情,我們趙老板從來都不會開口,因為,他認為說話不隻是累,而且是帶著可笑意味的多此一舉。

夏生歡想她絕對不能讓自己的身體發福下去了,不然,以後就算姓趙的不嫌棄她年老色衰,她自己天天照鏡子也會覺得惡心,因此她鄭重決定去減減肥。

由於夏生歡這次受傷最嚴重的地方是腦袋瓜子,所以,她不能在外麵呆太久,長時間吹冷風,而且本身走路還有些腦袋發暈。

趙錦程攙扶著夏生歡的胳膊,兩人一起在草地上走來走去,穿過一群帶著眼睛正在津津有味看書的老者,又經過一堆嘻笑打鬧玩皮球的小女孩和小男孩。

不會一會兒,兩人就到了草地最偏僻的一個安靜的角落裏。夏生歡和趙錦程兩個人席地而坐,也不管草地上髒不髒,他們隻管並排著躺下。

趙錦程的一隻胳膊墊自己的頭,另一隻胳膊借給夏生歡用來當枕頭。陽光撒在他們兩人的臉上,舒服到不由自主地靠在一起閉上眼睛。

夏生歡不是那種沒事就喜歡嘮叨說個不停的女人,而趙錦程更是不喜歡說話,因此,此時此刻,兩人很有默契地誰也沒有開口,隻是微笑著安安靜靜地享受這一刻的寧靜與歡樂。

好景不長,他們這難得的輕鬆時刻就被一個彼此都不想見到的女人打破,兩人心裏同時產生強烈不悅的情緒,同時想把打擾他們的那個女人隨手拿起身邊的什麽也好,給狠狠打出去。

當然,來的人是周樂樂,造成夏生歡受傷差點兒二次見閻王的罪魁禍首,更是讓他們兩人討厭到極致的女人,他們之間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最好。

周樂樂是來道歉的,目的明確,姿態也明確,找的人更加明確,明確到夏生歡覺得周樂樂已經不是周樂樂,而是變成了周善良,表麵是對她道歉,實際上是請求趙錦程不要再追究下去。

這個女人低聲下氣,站在夏生歡麵前,再低聲下氣地說她如何如何不應該推她,當時鬼迷心竅了才想要害死她,自己怎麽怎麽不應該,要她看在她現在的男友曾經也是她的前男人,兩人還在同一個公司上班的情況下,務必要原諒她。

周樂樂花了半個小時把她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台詞說完,趙錦程從她開始

說,到後來,都維持這一張可怕的撲克臉。

而夏生歡由於昨天晚上趙錦程死賴在她**不走,和她蓋棉被純閉眼睡覺擠了一夜,今天早上早早的又被某人在她身上摸來摸去的鹹豬手騷擾醒,如今聽著周樂樂的長篇大論,困得那叫一個銷魂。

夏生歡每打一個哈欠就記一次數字,目前為止,她一共打了十三個哈欠。她斜著眼睛瞪了一眼趙錦程,以傳達一下自己內心的怨氣。

趙錦程卻毫不悔改地挑挑眉毛,一副不管我的事,是你自己太敏感的樣子。

正低著頭的周樂樂,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坐在她麵前的這兩個男女說一個字。雖然心裏比較忐忑害怕,但是還是鼓足勇氣悄悄抬起頭看了兩人一眼。

正好瞟到夏生歡和趙錦程兩人沉默地互動,隻覺得自己一半欣喜,一半憂愁。欣喜的是黎強前女友目前名花有主,自己終於可以放心,不再怕老公被他的舊愛勾引走,憂愁的是她這件這段日子以來讓她精神和肉體飽受各種折磨的caodan事情,什麽時候才能算個完。

天知道,周樂樂這段時間,晚上幾乎天天都會夢見夏生歡,夢境中她渾身是血地出現在她的麵前向她索命,天天做噩夢的結果就是在公司屢屢出錯,都不知道被黎強命裏暗裏罵過多少次,說她心神不寧。還有再加上趙錦程對周家的打壓,甚至放出口風要讓周家吃官司,送她去監獄把牢底座穿,為夏生歡報仇,更是把她和周家嚇了個半死不活。

周家是不會為了一個女兒去得罪權大勢大的趙家的,因此也對她各種敲打暗示她自己惹下的禍自己擦屁股,別連累周家,否則就要她好看。

這肉體和精神,內外雙重的壓力之下,體驗著人情冷暖,日子是一天一天在水深火熱之中熬出來的。於是周樂樂和夏生歡相反,本來就是柴禾般的身材,如今直接變成牙簽。

周樂樂看到養得白白嫩嫩的夏生歡,瞅著她春光煥發的臉蛋,說不嫉妒是假的。既嫉妒她找了個絕世有本事有錢有才又樣貌又體貼老婆的好男人,也嫉妒她居然從那麽高的樓梯上毫無任何保護措施意外摔下去後,居然福能夠大命大活了下來的幸運。

不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際遇,別人的幸福,不是每個人羨慕羨慕就能夠得來的,同樣屬於自己的那份福分,別人搶也搶不走。

夏生歡和趙錦程擠眉弄眼好一會兒,一轉頭,發現周樂樂居然還站原地,視線是在他們兩個身上,可是眼珠子卻一動不動,表情茫然,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心不知道早就跑到哪裏去了。

真是的,這兩波人隻顧自己玩自己的,誰也沒想著趕緊處理事情,這三個人純粹是在浪費生命,浪費感情。

夏生歡伸出手,用力掐了一下趙錦程腰上的肉,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他來不及反應,痛呼就脫口而出。

寂靜的空氣中,這聲音可要比風大多了。

於是,周樂樂全身一震,立馬回過神來。

夏生歡朝周樂樂擺擺手道:“你先回去吧,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如同,老佛爺在施恩吩咐一個老媽子一樣,這態度,實在是太傷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的周大小姐心了。

尤其是這句話直擊周樂樂

眼底那濃妝也難以蓋住的黑眼圈,簡直就是硬傷。

不過,周大小姐雖然心裏麵不舒服,但是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隻能忍著,誰讓最開始是自己對不起人家呢。

更何況,她那大小姐身份在趙錦程眼睛裏,就像是一坨牛糞那樣廉價。

於是,周樂樂陪著笑臉,即使被陪的兩人麵無表情,沒人願意搭理她。

“夏小姐,趙先生,還請你們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裏能撐船,原諒我以前的不懂事,不要和我這個什麽也不懂的人斤斤計較。”

趙錦程煩躁地衝周樂樂揮揮手。

周樂樂本來還要問幾句,但是,看到趙錦程那表情,直接把肚子裏的話嚇的哆嗦一下,沒敢上喉嚨裏來。

“那我走了。”周樂樂尷尬地又站了一會兒,最後說道。

最後,看到對麵那兩個人,一個在摳手指,另一個在盯著摳手指的那個人發呆,根本沒有人打算接她的話,大有你要是不走,你自己說你的,反正我們是不待朝理你的傲嬌勢頭。

於是乎,周樂樂灰溜溜地離開,一那剛來時的信心十足,勇氣可嘉早就被沮喪所取代。

夏生歡和趙錦程本來以為,他們兩個這應該可以獨處一會兒了吧,沒想到的是吳墨和老和尚居然來了。

就在周樂樂才離開不久,吳墨亦步亦趨地跟在老和尚身後,非常恭敬的樣子。

夏生歡確定自己沒有老花眼看錯,刹那間她覺得簡直就是天要下紅雨。吳墨還好說,但是老和尚,也就是她那親愛的幹爹,曾經說過,醫院這地方陰氣重到能夠弄死一個八字弱的人,並且,怨氣衝天會有損他的修為。

除非他或者親人得了癌症,否則,他絕對不會踏進醫院半步。

夏生歡出了這樣差點兒丟掉小命的事情,老和尚也就是在她醒來的那天,來看了她一眼。老和尚在她的病房裏呆了不超過十分鍾,確定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便拍拍屁股絲毫沒有人情味地離開,從那之後到現在,住院的夏生歡再也沒有見過他。

今天不知道什麽風居然把他們兩個吹來了,難道是有什麽重大的事件。

老和尚走到夏生歡和趙錦程兩個人身邊,盤膝而坐,吳墨也學著師父坐在他身後,這對於抱著膝蓋和伸長腿的趙錦程兩個人說不出的怪異。

趙錦程和夏生歡對視一眼,兩人的眼底滿是疑問。

老和尚這時候卻開口,隻聽他神色莊嚴地宣了一聲佛號,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夏生歡,可是,話卻是對趙錦程說的。

“趙施主,請您回避一下,老和尚有些話要與你身邊的這位女士說,不方便講給外人聽,實在是抱歉,還請施主多多包含。”

說完,老和尚朝趙錦程雙手合了個十。

趙錦程看了夏生歡一眼,夏生歡示意他先走。

“大師,不必客氣。”趙錦程走到離三人不遠的地方,在一顆樹底下坐下,觀察這邊的情況。

老和尚一直盯著夏生歡看,有那麽一瞬間,夏生歡覺得他的目光就像是通過她的身體,看到她的經過,甚至更遠的過去,或者未來。

“你不是原來的夏生歡。”老和尚突然開口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