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樂樂道歉的事情,最終以什麽方式解決,夏生歡不知道。她就算隱隱約約在內心猜到一些,很可能涉及到商人之間的交易,也當做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夏生歡歎了一口氣,一臉灰白的神色。

老天爺這是在嫉妒她的幸福嗎?她發現最後趙錦程有些不對勁,再加上,李佳丹那天偷偷地把她拉到洗手間說的話。

“你怎麽能和我那個堂哥在一起?”

夏生歡被李佳丹的問題,問得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堂哥就是趙錦程,想起昨天晚上趙錦程和她解釋李佳丹是他們家一個很遠的一支親戚,還是私生子的時候,心裏暗暗感歎,名門這種關係真是的混亂。

“喂,別發呆,我和你說話呢,你不能和堂哥在一起。”

“哦……為什麽?”

“小歡子,你知不知道我堂哥有一個未婚妻?”李佳丹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明顯有些著急,眉頭緊皺,表情嚴肅得跟曾經母校一位教過她古文學課有名的古板老教授似的。

“不會吧?”夏生歡勉強對李佳丹不確定地道。

李佳丹把手中的一大卷報紙塞到夏生歡的手中,指著這些東西說道:“娛樂報紙每期都有登,你自己看去。趙錦程有未婚妻這件事情,也就是你這種從來不看娛樂八卦的女人不知道。”

夏生歡這次真的呆住了,手中的東西仿佛有千斤重似的,幾乎讓她拿不穩。

“這下你該想明白了該怎麽做了吧?”

夏生歡發現自己全身都在顫抖。

李佳丹歎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句,“三天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南大街都是,你也沒必要傷心,以後想要什麽樣的,和我說一聲,保準你滿意。”

“唉,你該放手就放手,長痛不如短痛,和我堂哥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

說完之後,李佳丹出去了,整個洗手間空****的隻剩下夏生歡一個人,蒼白著臉色。站在原地發抖,手中的東西早已經飄散一地。

在別墅的大門外麵,夏生歡額頭抵在膝蓋上在台階上坐了半天,才從衣服裏掏出僅有的衛生紙,用力抹了一把臉上多年未流,丟人丟到姥姥家的馬尿。

她不相信趙錦程會像王宇那樣對她,或許他有什麽苦衷也說不定——

掏出鑰匙,站起身的動作進行到一半,夏生歡就哎呀驚呼一聲又坐回地上,屁股結結實實的被摔成八瓣,隻能呲牙咧嘴,一時間腿麻腳麻屁股疼根本站不起來。

這時候,夏生歡看到趙錦程打開門走出來,咬牙挪到身後更隱蔽的地方,曲著身子,盡量不引起他的注意,平息喘息等人走過去。

先不說真相如何,她這個眼睛紅腫的模樣,實在是不想讓他看到後,內心恥笑好幾天。

男人經過夏生歡的時候,右手拿著手機貼在耳朵上,目不斜視,步伐從容不迫,整個人顯得異常風度翩翩,並且一改平日裏冷漠淡然,先是對著電話那頭的人低沉的笑了幾聲,隨後嘴裏不住地討饒連叫幾聲寶貝,聲音親熱而寵溺。

“寶貝,乖乖的,好好睡……”

“你呀,真是個小妖精,我一會兒就過去,再撒嬌看我到時候怎麽懲罰你……”

“小乖乖,我要開車,先掛了,親一個……”

夏生歡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趙錦程,一時間愣住了,心中不住的恍惚。

不知道又是哪個女人能夠當得起他這句從未對她喊過的寶貝。

趙錦程早就離開了。不知過了多久,夏生歡才回過神,從地上搖搖晃晃站起來,滿臉苦笑,嘴中澀然。

果然,夏生歡這個女人對趙錦程來說,就是個可有可無的玩偶,本來她想或許他對她至少還是有一些感情的。

如今看來,原來前世重生都一樣,她隻能看到男人的表麵,卻永遠看不透他們肮髒的內心,因此感情的過程雖然不同,但是結局卻差不多。

是她夏生歡瞎了眼睛,活該!

從來沒有見過趙錦程對誰甜言蜜語,男人也從未叫過她一聲寶貝,即使是當初愛戀如火情最濃時,也沒有過。

可是,她錯了,一直以來都錯的離譜。

他不愛她,從未愛過她。

這樣的男人,他也不配愛她,更不配得到她的愛,而是應該被詛咒下地獄。

趙錦程,我夏生歡詛咒你,你這

輩子一定會痛失所愛,愛別離,求不得。

夏生歡覺得自己真是傻得可笑,他們還不如不見,其實,不見也罷,到省的再被人傷一次了。

夏生歡走進美人痣,自從成年後她就經常來這裏坐上一坐,有時候是因為無聊,有時候因為工作上的應酬是不得已。

在B市,從美人痣的規模來說,它隻能算的是一個小酒吧。

不過,裏麵服務員臉蛋倒是個個頂級清秀漂亮,態度體貼周到,包廂裝潢典雅,再加上畢竟是這麽多年從市場競爭中依然能夠存活下來,生意一年比一年火爆,老板賺得腰包直往外鼓,自然而然對客人的要求就有所提高。

一年前開始,酒吧實行高級會員製。

如今,來這裏的人在這座城市必然非富即貴,根本不是夏生歡這種窮屌絲能夠高攀進入的。

今天她可以大大方方進去這裏,門口的侍者不隻是笑臉相迎而且點頭哈腰地問候,想必是粘了曾經那段荒唐的感情的光吧。

趙錦程曾經帶她來過一次,和他的一個叫寧明朗的朋友吃飯,當時據說是他那個朋友要去美國讀書。

夏生歡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要了一杯最大濃度的伏特加,左手拿著慢慢地品著。

低下頭右手掏出手機,發短信告訴傷透她心得那個男人,今夜打算夜不歸宿,然後,果斷的關機,隨手扔到兜裏。

抬起頭正好對上長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調酒師阿青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著他。

夏生歡朝他微微一笑。

然後禮貌地問道:“什麽事?”

阿青趴在吧台上狗腿的湊進,“今天怎麽隻有一個人,趙先生沒有一起來?”

夏生歡似笑非笑的了他一眼。

阿青愣愣地了看了她半天,才開口不確定地問:“你們……分了?”做他們這行的人直覺明銳,察言觀色的本事非常強大。

夏生歡點點頭,勾著嘴角,眼睛不著痕跡掃射四周,她這次領教了,簡直就是一語中的。

右邊吧台有男人轉過臉對她點點頭。

夏生歡朝對方遙遙敬了一杯,隨後,一口幹了杯中剩餘的大半杯酒,爽快無比。

男人坐在靠近角落的地方,那裏燈光也比較昏暗,並且隻打在男人寬闊的背上。

夏生歡看得出他是個年輕的男人,看起來年輕有為,頭發向後梳得一絲不苟,身上的西裝十分高檔,整個人一副精英的派頭。

空杯子被滿上,夏生歡麵不改色地開始喝下一杯,口大,頻率不急不緩,意料之中,不一會兒杯子就見了底。

夏生歡的腦袋左右轉來轉去,一邊漫無目地觀察今晚客人的長相,一邊開始喝已經被填滿的下一杯。

神情不變,一杯接著一杯,仿佛她的胃是個無底洞似的。

男人漆黑的眼珠子微微一動,看夏生歡的眼神開始不一樣起來。

阿青給麵前的人又把酒填滿,猶豫了半天,還是伸出手指戳戳對麵正漫不經心的某人胳膊,滿臉不敢置信,眼睛中對八卦極度渴求的光芒閃爍,“你兩個真的……吹了?”

夏生歡轉過頭,眼底冷芒閃過,言簡意賅地說道。

“嗯。”

“不……會吧?你是開玩笑吧?怎麽可能?愚人節不是已經過去都半年多了嗎?”

有些人就是這樣,對別人的喜事反應永遠都是臉上反應喜氣洋洋心中卻嫉妒的要命,慘狀倒是慣會“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夏生歡平靜地反問。

阿青訕笑,“呃……那……那倒是,你是不會……”不一會兒,又耐不住寂寞靠近夏生歡,臉上的好奇毫不掩飾,一副你我很熟無話不談的模樣,“那你快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你就把它當做一個笑話看,就全部都明白了。”

花夏生歡盯著他。

阿青不愧是在這裏混了一年的老油子,知道在社會上你無論做什麽成事情,都需要相應付出代價,很是上道地把這頓酒請了。

其實告訴阿青也沒關係,這件事被人知道是遲早的事情。

在上流圈子中,趙錦程的家世在B城沒有哪個人不知道,無論從權還是從錢亦或是從人脈上來說,誰也不能與之爭鋒。

夏生歡和趙錦程在一起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經常毫不避諱地出入上流圈子吃喝玩樂,那些太子爺們,對於他們兩人的事情,估計早就傳

開了,畢竟事情到今天已經過過了這麽久。

她不在乎,對於別人怎麽說,她從來都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要不然她也不可能頂著世俗中家庭差距和孟庭高中就在一起,然後慢慢地過去很多年。現在想起來,她心裏還真有一些佩服那個時候的她自己。青春年華,膽大妄為,總是有即使撞了南牆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撞破,最終得到圓滿結局的勇氣。認為自己永遠是那個上帝眷顧的人。

和阿青說完事情的始末,夏生歡也喝完杯子裏的最後一滴酒,無視阿青滿臉悲憫,長籲短歎,直說自己再也不相信愛情這種害人不淺的東西。

為了今夜不失眠,夏生歡讓從聽到吩咐就立刻換成一臉肉疼表情的阿青,滿上第五杯酒,站起來的時候,手托在冰涼的桌子上,覺得腦袋沉甸甸的,眼前模糊不清,看什麽都是雙份,兩條腿雖然不至於軟到站不住,但是,離倒下也隻是時間問題。

“我送你出去打車。”阿青看出不對勁來,趕快從裏麵跑出來。

“不用,你不用管我,你……你不是還有工作?”夏生歡大著舌頭,推開阿青裏急急忙忙伸過來想要攙扶的手,強撐著往外走,酒醉的人有時候力氣大的嚇人,阿青被推的一個踉蹌尷尬著向後退了幾步,在身後氣的哇哇大叫。

夏生歡整個人搖搖擺擺路線走成S形,一路上撞人撞桌角甚至還撞到了一位托著酒的服務生,酒水灑了人家年輕小夥子一頭一臉,汁水淋漓,一片狼藉。

她不說話,看也沒看一眼,身子歪歪扭扭地隻顧向前走。

阿青在身後點頭哈腰向受害者道歉,忙著為她擦屁股,一刻不停。好話說了一籮筐才把事情都擺平,阿青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被驚出來的冷汗汗,四下掃了一眼,才發現那個女人早就沒了蹤影。

阿青心裏也不怎麽擔心,畢竟那個向來強悍的女人有誰敢動?不過,還是走出酒吧看了草草地看了一眼,就走回去又給客人調酒。

他沒有發現,那個從進來就坐在角落,隻要了一杯飲料的年輕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結賬走了。

夏生歡從酒吧出去的時候,被冷風一吹,腦子是立刻清醒了,可是胃裏卻翻江倒海,於是一臉糾結,強壓著奔騰欲出的惡心感,又轉過身一路騰騰地折回去,沒頭沒腦的撞進洗手間。

隨後就是,彎腰手捂著胸口趴在洗手台上大吐特吐一通,在漱了口衝掉髒物之後,另一隻手摸遍全身,也沒掏出半片能擦一把臉的手絹或者紙,這才想起來,自己出門從來不帶這些她一向視為累贅的東西。

夏生歡抬起頭,看鏡子中的自己,蒼白的臉上掛滿了一粒一粒細小的水珠,有幾滴沾到黑色的睫毛上,欲落不落,後麵昏黃的燈光照在這些透亮的晶瑩上,看起來卻都一片又一片灰白色,整個人說不出的懊喪。

也是,自己居然為了一個花心爛男人買醉,以前做夢也沒有想到。花小樓以前從來不認為自己會醉。是的,一個一直認為借酒消愁是懦夫才幹的事情的人,怎麽會醉?

夏生歡抬起手用力把臉拍出些紅色,終於看起來不至於那麽難看,咬牙,雙眼狠狠地瞪著鏡子中的自己。

夠了,真是夠了,什麽時候她變得這麽沒用,這麽點挫折都承受不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了也麵不改色的夏生歡去哪了!

不能不爭氣,你聽見沒有,絕對不要變得懦弱,因為這個世界上你沒有人可以依靠。

“給你,還是擦一下好一點。”旁邊有人遞上一塊白手帕,“外麵冷,出去容易感冒,更何況,一臉水也不好看。”

夏生歡低頭看了一眼來人手上的東西,就毫不客氣的伸手拿過。

洗手間的鏡子被擦的不是一般的亮,花小樓對著鏡子輕輕瞟了一眼。

夏生歡沒眼花,記性也不差,男人剛剛在吧台對她笑過,就開始盯著她不放那個男人,即使醉了,該有的警覺一樣沒少。

夏生歡察覺男人一直像影子一樣跟在她身後。

“謝了。”夏生歡用完後,隨手扔給身後的男人。

轉身要走,手卻被男人一把握住,夏生歡轉過身,看著他冷笑,“先生,你想幹什麽?泡我?”

男人用另一隻手整了整衣領,鄭重地說道:“不,你誤會我了,不是泡你。”

半夜三更洗手間,孤男寡女共處一地,你拉我扯,還能幹什麽?玩過家家的遊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