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死了夢就醒了
顧沐陽送秋天到房間後，多餘看了她一眼，轉身推著輪椅準備離開。
秋天卻好死不死地反鎖住了門，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門口，完全不給顧沐陽離開的機會。
“你今天走不了了，”秋天死死地盯著他。
顧沐陽蹙眉看她，“我是你老板。”
“程盎你他媽喝多了是嗎？”秋天忽然吼顧沐陽，把顧沐陽嚇得一愣，他不悅地盯著她，正要說什麽，結果又被她給搶先了。
“當年我在這個酒店裏，從第一天等到第二天退房，你都沒有出現，我聽說你出事了趕去醫院，結果就是你的死訊，我這麽喜歡你，就算還有好幾天的時間才成年，我都想把自己給你了，結果你不但不回複我的短信不接我的電話，甚至幹脆徹徹底底從我生命裏退了出去。”
秋天把一瓶酒從他的懷裏麵拿出來，仰頭狠狠地往嘴裏灌，酒順著她的嘴唇往下滴，畫麵看起來有些讓人揪心。
她說的話，顧沐陽倒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認真聽了。
“他分明就是不愛你啊，你還要把自己給他，你在想什麽？”她咕嚕嚕喝了大半瓶酒去了，顧沐陽才抬手把酒瓶從她的手中奪了回來，酒瓶立到牆腳邊，他費解地盯著她問。
這女人是傻了嗎？
他如今就是再忙，接電話的時間總歸是有的，也不是競選什麽國家總統，怎麽會忙得連女友的短信都沒時間回複？
這都不過是搪塞人的借口罷了，她竟然都不知道。
他不禁開始好奇，秋天這種智商，是怎麽拿下影後的獎項的。
“不，你愛我，”秋天忽然眼睛亮閃閃地盯著顧沐陽，一個不字說得斬釘截鐵。
顧沐陽無奈地揉著額角，“你認錯……”
“我知道你內向，所以從來沒跟我說過喜歡我，可我明明比你有錢，念高二的時候我每個月的零花錢比你的工資還高，就算這樣，每次送我去學校後在我抱你的時候，你都偷偷塞錢給我。”
“我感冒時候你給我買藥，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帶我去……”
“我相信你剛才說的這些，安安也可以做到，”顧沐陽雲淡風輕地拆穿了她。
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是很願意聽秋天說起她跟那個男人感情多好的話題，因為從秋天所說的這些東西看來，那男人不過是敷衍她而已，都是她自己什麽都不懂，傻傻地往他懷裏撞而已。
秋天忽然愣住了。
眼淚順著墨鏡的輪廓落下來，無聲地哭了起來。
“程盎，你真的沒有喜歡過我是嗎？”秋天扯了墨鏡扔到地上，紅著眼睛問他，“我約你來酒店的那天，你知道我是要約你上|床，所以才沒有赴約的嗎？”
她連續問出口的兩個問題，都很有重量。
說起來，顧沐陽分明是沒有資格回答的。
可不知道怎麽的，近距離地看著她紅紅的眼睛，他的心口也一突一突的，跟心疼似的。
可他覺得奇怪的是，過去也和秋天沒有任何交集，看她哭，他難受什麽。
“我不是程盎，但你剛才的問題，我想我應該可以代替他回答。”
顧沐陽疏離的眉眼盯著她，淡淡瞥著，“他不愛你，不排除是愛你錢的可能性，至於你約他來酒店，他大概也是想獨善其身，不想最後被你纏上。”
在他說話時，秋天死死地盯著他。
她在哭，一雙跟他頗有幾分相似的桃花眼中卻滿是深情，這種深情跟有感染力似的，顧沐陽全然不知，他的眼睛也紅了些，跟多年前去L大看木芙蓉的那次一樣，哭了，卻不自知。
秋天自然是沒看到他臉上的淚水的。
她轉身往房裏走，頭也沒回。
顧沐陽心底鬱結，推著輪椅往外走，淚水忽然滴到身上的西裝上，沾濕了衣領幾許，他皺著眉頭抹了抹臉。
怎麽回事？
他的淚腺出問題了麽？
原本即便沒有開暖氣也還算有幾分暖和的套房中，忽然不知從哪兒刮來一陣疾風，刺骨冷冽，風席卷而來，顧沐陽都感到背上一陣涼意。
隱約中好似聽到是有推開窗戶的聲音的。
意識到什麽後他微微回頭，入目的，卻是秋天爬上飄窗，踩在柔軟飄窗墊上往窗戶外跨出去一隻腳的畫麵。
風，很涼。
秋天一腳踩出去時，因為酒精的作用，她的腦子一點都不清醒。
從程盎死後，她清醒著的日子和昏昏沉沉的日子好壞參半，不過是分清醒的時候強顏歡笑，心裏偷偷地想他，和醉酒時明目張膽地叫他的名字訴說思念罷了。
她最近好像瘋得越來越厲害了。
她都快懷疑自己是抑鬱症了，怎麽老是在夢裏夢見他。
剛才男人的話還盤旋在她的耳際，和風聲一樣呼嘯著冷冽，她不想聽到那些傷人的實話，她寧肯相信程盎很愛很愛她，這麽多年的分別他都是有苦衷的……
她也不願意孤注一擲地確定他不愛自己的心意。
從這裏跳下去，這個夢大概就能醒了吧……
秋天閉上了眼睛，眼角的淚緩緩滑落，慢慢地將另一隻腿伸出去。
耳側，好像隱隱約約傳來疾步聲，就在她跳下去的前一秒鍾，手腕上忽然一陣巨大的拉力，她終究還是沒能結束這個殘忍的夢，又被夢裏的人給拉了回來。
“啊！”
她砸倒在了男人的身體上。
這猝不及防的重量，還有後背與頭部的撞擊，隻讓顧沐陽痛苦得悶哼了一聲。
可他顧不上疼，他隻不可思議地盯著麵前的女人，眼神格外的錯綜複雜。
剛才發生了什麽……
眼前的女人還在低低地啜泣，紅唇中說著埋怨的話，“讓我死，死了這個夢就醒了。”
“程盎，等我醒了我就可以繼續以為你很愛我，就這麽一輩子地獨自一人過下去。我不想每個夢境裏我都沒有辦法得到你，你從來沒有吻過我，也沒有說過愛我，我也是個女生，其他女孩子想得到的，我也想要，知道嗎？”
秋天悶悶地在說著，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刺痛著顧沐陽。
也不知道是不是瘋了，他捧著她的臉，竟就這麽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