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你死不了
饒是安安已經迅速掙開了係在自己身上的麻繩躲開張媽，可她反應還是稍慢了些，椅子重心不穩，在她試圖躲避時，整個人都靠著椅子翻了過去。
張媽的剪刀刺歪了，刺到了安安的肩膀上。
“嘶……”
安安當即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眼看著張媽緊緊攥著剪刀又要刺過來，一副今天非要弄死她的架勢，安安的心狠狠地落了一拍，忍著肩膀上的痛楚，抬腿朝著張媽的那把老骨頭狠狠地踹了一腳。
張媽哪兒是安安的對手，被踢飛出去時剪刀也散落到了客廳進門的地方。
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時，安安正捂著肩膀疼得眼睛眯起來，聽到腳步聲時往門口看去，安安注意到張媽滿臉的驚恐，像是擔心什麽不該來的人來了似的的眼神。
那人，背著陽光走進來，起先入安安眼的，隻是一道恍惚的黑影。
可後來人影彎下身來撿起地上的剪刀，走近了兩分，安安總算看清。
是他。
顧厲琛。
顧厲琛盯著她的眼神中多出兩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注意到從安安指縫中往外流的血，還有她微微腫高的半邊臉時，他眸色森冷陰戾，抬腿走向張媽，剪刀直接刺向了偏離張媽心髒的位置好幾公分的地方。
張媽被嚇得夠嗆，這一紮下去，連安安都心跳加速微微閉了閉眼睛。
伴隨著張媽的驚聲尖叫，安安緩緩睜開眼。
顧厲琛又把剪刀抽出來，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張媽的臉上，又泄憤似的踢了張媽一腳。
如此一來，張媽幾乎隻剩下半條命了。
顧厲琛掐住張媽的脖子，分明潔癖嚴重的男人此刻卻忍著滿腔的嫌惡，逼視著張媽問，“唐嘉期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誰？”
張媽滿臉都寫著驚恐，惶恐地搖著頭，“什麽孩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大小姐從來沒有懷過誰的孩子，你弄錯了，她沒有，她沒有……”
安安手撐著地麵，遠遠看著顧厲琛和張媽的方向。
對於顧厲琛突如其來的質問，她雖然沒有明白其中有什麽緣由，可張媽的反應卻足夠說明，這個唐嘉期著實是有問題。
顧厲琛把張媽甩開，撥了急救電話後，轉手又給刑偵大隊撥了通電話去。
民警靠不住，他不如直接聯係童亦抒他們來審這老東西。
“顧厲琛……”
當他走到跟前來時，安安本能的有幾分驚慌，又有幾分依賴。
“謝謝你，如果不是……”
“閉嘴！”顧厲琛冷冷地嗬斥，大概是想學著電視裏麵演的撕掉自己衣服上的布條下來給病人包紮，他低頭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西裝，可因為這是手工定製的麵料，料子極其堅韌，他根本扯不動。
於是又挫敗地去解紐扣。
因為，裏麵還有件薄襯衣。
安安看穿了他，失笑，伸手將顧厲琛的手腕攥住了。
顧厲琛抬眼看她，嘴唇微動，明顯一副想罵她的架勢，可看到她略顯得蒼白的臉色，還有被扇腫的臉蛋後，什麽狠話都說不出口了，愣是生生地吞了兩口唾沫。
“顧厲琛，你抱抱我吧。”
安安語調輕輕的，眼底盛滿了笑意。
顧厲琛盯著她，強得很，“你不怕死，一個人非要來這裏，尋死覓活的，我抱你做什……”
他話還沒說完，安安充耳不聞，自顧自地攤開手，將他抱住了。
他已經解開了三顆西裝的扣子，西裝微微掀開，白色襯衣和安安的肩膀貼在一起，白色被染紅。
安安摟著他，動作幅度越來越大。
“你這麽用力做什麽，嫌血留得還不夠多，想趕緊死了算了是嗎？”他嘴上不饒人，話說得又密又傷人，可手卻老老實實地伸出去幫安安摁著傷口的位置，生怕她流血過多給死了。
安安低低地笑出聲來。
他更惱了，“你還笑得出來？”
“顧厲琛，我愛你。”安安兀自說出這話，讓顧厲琛直接一愣。
他何曾聽安安如此深情正經地說過我愛你啊？根本就沒有。
想起來，他發覺自己也沒說過。
或者……什麽時候說過，自己給忘了。
他顧不上了，耳邊隻有我愛你三個字不停地盤旋著，盤旋著。
想到昨天回家時看到公寓裏的情景，他嘴上倒是硬氣得很，“突然跟我表白做什麽？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想用這三個字來哄我？”
安安搖頭，頭搖到一半又被男人給摁住了。
“搖什麽頭？越搖血液越活躍，死得越快。”顧厲琛沒好氣地伏在她的耳邊說。
安安怔了怔，然後笑道，“顧厲琛，萬一我真死了，至少活著的最後一刻，我還跟你表白了，我也不算吃虧嘛。”
“死什麽死？你命這麽硬，當年那麽大的火災都活過來了，現在就肩膀受個傷出點血而已，怎麽會死？”
“那不一樣，當年是有……”
安安差點脫口而出當年是有厲覲驍在，意識到什麽後，終歸還是沒說，話音戛然而止了。
顧厲琛卻知道她要說什麽。
沉吟片刻，他沉聲道，“一樣，你現在有我。”
“所以，你死不了。”
顧厲琛的話，跟好聽的弦樂似的，不停地在安安的耳際盤旋，她逐漸的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當初需要在顧厲琛和厲覲驍之間作抉擇的時候。
她抱著麵前的男人，想到當年厲覲驍為了護住她被滾著火的木架砸傷的畫麵。
心跳，有一瞬間的紊亂。
“在想什麽？”顧厲琛低沉的嗓音傳來，他微微推開她，非要盯著她的眼睛，好似這樣才能確定即使她安靜得不肯說話，也還在他的麵前眨著眼睛，在呼吸，沒有死掉。
安安看著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顧厲琛，我都說我喜歡你了，你怎麽不再跟我說一遍呢？萬一我以後都聽不到了，多可惜啊。”她伸出另一隻幹淨的手摸著顧厲琛上天恩賜般的五官，從眉到到眼，再到鼻梁。
手指快觸碰到他唇線時，他忽然攫住了她的手。
“愛需要說麽？我對你什麽感覺，你沒感覺嗎？”他一連兩個感覺，霸道的口吻把安安逗笑了。
她正笑著，他卻吻了上來。
吻她的間隙還跟她說，“你死不了，我還沒跟你生孩子，我不準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