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竟晏耐心問：“你在第幾層？周圍的柱子上是什麽字母？”
“我也不知道是第幾層。”關甚窘道，“E，我前麵的柱子上有個E。”
陸竟晏：“你在那裏站著不要走動，我去找你。”
“好。”關甚掛掉電話，手機放回口袋裏，另一隻手也插進了口袋，羞愧地低著頭。
操，真丟人。
等了幾分鍾，行車道上突然停下一輛黑色保姆車。
車門開了一條縫，陸竟晏的聲音從門縫傳出：“上車。”
關甚忙打開車門坐進車裏，紅著臉不敢看坐在他隔壁的男人。
“晏哥，對不起。”他虛心道歉，“給你添麻煩了。”
陸竟晏把掌心蓋在他頭頂，輕輕地揉了揉他的發：“早說你是個路癡，我說什麽也要把你帶在身邊。”
差點就把他弄丟了。
關甚抿了抿嘴，沒有接話。
車緩緩開走，坐在副駕座上的梁山回過頭說：“晏哥，照片發給你了，麻煩你自己發個微博唄。”
陸竟晏嗯了聲，拿出手機登上微博，隨便選了張剛出爐的機場照，發到微博上。
配文：我回來了。
關甚也登上了自己的微博，卻什麽也沒做，隻是在陸竟晏的這條微博下點了一個讚。
陸竟晏在魔都的住處離機場可不近，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是一套複古三層別墅。
關甚一路上都在打瞌睡，下了車也是昏沉沉的站著等。
“歐甚？”直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關甚下意識地回頭看過去。
隻見秦厲牽著一隻哈士奇站在對麵馬路，驚愕不已地看著關甚。
餘光瞥見陸竟晏從另一側車門下車，秦厲又喊了聲：“表哥？”
表哥？
關甚驚訝地看向陸竟晏，這倆人是親戚？
陸竟晏朝秦厲點了點頭，卻沒說什麽。
秦厲牽狗走過來，停在關甚麵前問：“歐甚，你說的那位跟你一起回國的朋友，是我表哥？”
在他說話期間，哈士奇激動的走到陸竟晏的腳邊，甩著尾巴把腦袋蹭到陸竟晏的大腿上。
關甚點頭，反問：“你是晏哥的表弟？”
他的視線並沒有看秦厲，而是驚奇地盯著那隻不停往陸竟晏身上蹭的大狗。
陸竟晏看了眼又蠢又活蹦亂跳的狗子，優雅地蹲在地上，摸摸狗頭：“將軍，好久不見。”
“汪嗚~”哈士奇激動地跳起來，伸著舌頭差點舔到陸竟晏的臉，卻被陸竟晏嫌棄地推開。
“說了多少次，不許舔臉。”
“汪嗚嗚~~”
關甚愣愣的看著這一人一狗別後重逢的親密互動，隻覺得畫風十分清奇，連秦厲的話也沒聽進去。
秦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歐甚，你發什麽呆？”
關甚回過神：“你說什麽？”
“我問你，你怎麽會跟我表哥在一起？”秦厲問。
“說來話長。”關甚想了想，“就是前段時間在國外認識的，晏哥幫了我很多。”
“這兩年你都沒有聯係我。”秦厲打量著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你要是跟我說，我也可以幫你。”
“那怎麽好意思一直麻煩你……”關甚還想說點什麽，將軍突然發了瘋似的跑了，帶動的狗鏈險些把他撂倒，幸好陸竟晏及時拉了他一把。
“將軍！”秦厲大喊一聲，就想追上去，頓了下，他扭頭對關甚道，“蠢狗又去泡妞了，我們改天約個地方坐下來聊。”
“好。”關甚應了聲。
秦厲拔腿就跑：“蠢狗，你他媽給我站住！”
關甚：“……”
陸竟晏盯著他的腳問：“有沒有被狗鏈甩傷？”
“沒有！”關甚脫口道，“我哪有這麽嬌弱。”
陸竟晏抬起手，習慣性的想要摸摸他的頭發，才想起剛剛摸過狗頭，便把手縮了回來：“先進去，洗澡換身衣服，吃完飯正好睡覺。”
“哦。”關甚默默跟在他身後。
進屋後，陸竟晏停在玄關處，拿了兩雙拖鞋出來，大的留給自己，小的那雙遞到關甚腳邊。
他脫下皮鞋，似漫不經心地問：“你以前叫歐甚？”
關甚不自在的抿了下唇瓣，點頭：“嗯，出國之前改的名字。”
陸竟晏從他的微表情讀出他對這個名字的抗拒，便沒有繼續聊這個話題，邊換鞋邊問：“你跟秦厲什麽關係？”
關甚如實道：“國內的大學同學。”
“是了。”陸竟晏才想起有這麽一回事，“姑媽說過這小子考上了X大，他大你兩歲，沒想到你們是同學。”
說話間，他往沙發方向走去。
關甚見狀，匆匆換上拖鞋跟過去。
“秦厲人很好，我出國留學是他借錢給我，他還帶我去辦各種複雜的手續，到現在我都沒有好好答謝他……”
還以為陸竟晏要坐沙發，結果他直直繞過去了，接著走樓梯上樓。
關甚頓了下，也跟著上樓，盯著他好看的後腦勺問：“晏哥，你有好的餐廳推薦嗎？改天我想請秦厲吃飯。”
陸竟晏回頭看了他一眼：“好的餐廳，改天我陪你出去找找。”
關甚：“……”
怎麽感覺晏哥好像不是很願意的樣子，難道他和秦厲的關係不好？
陸竟晏繼續上樓：“左手邊第一間客房是你的房間，我睡盡頭那間主臥，別洗太久，等下一起下去吃飯。”
關甚“哦”了聲，正好來到第一間客房門口，停下腳步。
他環視一圈四周，發現這條走廊的裝飾和布局，跟陸竟晏在國外那套別墅的二樓一模一樣。
他推開客房的門，亦看到了跟國外那間他睡過的客房完全一樣的擺設。
如果不是窗外的景色不一樣，他還以為自己還在國外。
這間客房的衣櫃裏隻有睡袍，關甚拿了件全新的睡袍走進浴室，洗了十來分鍾淋浴，還吹了頭發，整個人都精神了。
門突然被叩響，傳來陸竟晏的聲音：“關甚，你行李箱我放門口了。”
關甚沒有回話，直接走去開門，卻隻能看到陸竟晏的背影消失在盡頭的主臥裏。
他把箱子拖進房間，翻出一套自己設計的潮牌服飾放在**，接著脫下身上的睡袍。
“關甚、”房門突然被推開。
陸竟晏愣在門口，關甚則如驚弓之鳥，臉色刷白了幾分。
“抱歉。”陸竟晏退到門外，關好門。
關甚三兩下把T恤套上身，褲子穿好後，他有些乏力的蹲在床邊，雙手顫抖地抓著床單。
陸竟晏一定看到了……
他背上那些醜不拉幾的東西。
*
不小心撞見關甚背上的秘密之後，陸竟晏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直接下了樓。
他走進餐廳裏，坐在家主的座位，拿起手機，給關甚發微信：換好衣服下樓吃飯，我在餐廳裏等你。
關甚沒有回信息，沒多久人下來了。
他坐下來馬上問：“梁哥呢？”
陸竟晏道：“回機場拿東西了，吃飯吧。”
關甚點頭，自覺拿起筷子，悶聲吃飯。
陸竟晏時不時偷偷地打量他的臉，直到這頓晚餐吃完，他也沒把那個問題問出來。
還不是時候。
倒時差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關甚睡到淩晨兩點多醒來，便再也睡不著。
他走到陽台上，看著天上掛著的半圓月，中秋節似乎快到了。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他拿起來看，陸竟晏發了微信消息：睡不著。
【關甚：我也是。】
【陸竟晏：紅酒能喝嗎？】
【關甚：能。】
【陸竟晏：來客廳。】
關甚咯噔咯噔下樓。
客廳的桌子上擺了兩個高腳杯，一個杯子是空的，另一個杯子裝了三分之一紅酒。
聽見腳步聲，陸竟晏拿起酒瓶，給空酒杯倒了三分之一紅酒。
等關甚走過來，他把這杯酒遞過去：“拿著。”
關甚接過酒杯：“晏哥，你整晚都沒睡著嗎？”
陸竟晏抿了一口酒：“睡了一會兒，不確定睡了多久。”
關甚也飲了一小口紅酒，他不太喜歡酒的味道，所有的酒類也就隻有紅酒喝得下去。
陸竟晏扭頭看過來：“還有21天比賽就要開始，我們先休息兩天，後麵我會製定一套係統的訓練計劃，你怕不怕辛苦？”
“不怕。”關甚說，“我什麽苦都能吃。”
“那就好。”陸竟晏把酒杯遞到他麵前，“碰一下？”
關甚舉起酒杯，有模有樣地碰了一下他的杯子，接著傻乎乎地問：“我要喝完嗎？”
陸竟晏笑：“你能喝的話，可以喝完。”
“哦。”關甚一口喝完了這杯酒。
“真喝完了？”陸竟晏逗趣道，“我再給你倒一點。”
“好啊……”關甚其實沒什麽酒量，酒精上頭，視線開始模糊了。
他放下酒杯，緩緩湊近陸竟晏麵前。
陸竟晏微微一愣，正想說點什麽，卻發現關甚那雙迷離的桃花眼，正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如果是梁山突然靠他這麽近，他絕對一拳揮過去了。
偏偏這小朋友的眼睛太漂亮，他竟不忍推開。
“晏哥，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魔法？”關甚抬起手，兩根食指輕輕地戳了戳他的眼皮，“每次被你這雙眼睛盯住，我就變得好緊張。”
“你……”陸竟晏再次怔住。
如果是梁山敢這麽玩他的眼睛，他絕對會給對方送出一雙熊貓眼。
然而，他卻什麽也沒有做。
關甚持續在他臉上噴酒氣：“錯不了，你的眼睛肯定有魔法！”
“你喝醉了。”陸竟晏的理智漸漸歸位，握住他那雙不安分的手，“給我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