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陸竟晏連夜趕工做了一份詳密的訓練計劃,時差還沒倒過來,他倒不覺得困。

計劃表做完,他直接發了一份給關甚。

同還在倒時差的關甚也沒睡著,看完他的計劃,立馬回信息:辛苦晏哥。

【陸竟晏:我明天的通告在下午,你身體要是能撐住,明早可以先試著跟我跑一段。】

【關甚:沒問題!】

【陸竟晏:明早見。】

為了早上六點鍾能爬起來,關甚放下手機,閉上眼逼自己努力睡覺。

結果一整晚都沒睡著,早上六點鍾他準時爬了起來。

關甚沒有運動服,於是他穿了一套鬆垮垮的白色休閑裝,從箱底翻出一雙舊跑鞋,準備下樓再換。

當他來到客廳時,陸竟晏已經戴好帽子,坐在沙發上換鞋子了。

關甚趕緊走過去,坐下來換運動鞋。

陸竟晏無心一瞥,發現關甚穿的運動鞋是幾年前的舊款,還是全球限量版,當時這雙鞋在國內炒到了十幾萬一雙。

“你這雙鞋……”陸竟晏想問是從哪裏來的,但又覺得不禮貌,便沒有問下去。

關甚問:“我鞋怎麽了?”

“有點舊了。”陸竟晏起身走去門口,“等會兒吃完早餐,我帶你出去買雙新的。”

關甚跟上去:“不用了吧,我這雙鞋質量好,還能穿的。”

陸竟晏回頭看他一眼:“你就當是我作為你未來的導師,提前給你送的晉級禮物。”

“這不好!”關甚還想推辭,陸竟晏把一頂鴨舌帽蓋在了他的頭頂,接著自顧自地跑了起來。

關甚無奈,隻好跑著追上去:“晏哥,我說真的,鞋子我可以自己買。”

“別說話,跑5公裏不是鬧著玩。”說著陸竟晏開始慢慢加速。

“哦……”關甚應了聲,這件事等跑完再說吧。

二人無聲的奔跑著,關甚不認得路,全程跟在陸竟晏身後,身體底子還在,跑了兩公裏也沒掉隊。

人行道上的晨跑族漸漸多了起來,大多數人都戴著耳機,各跑各的。

直到對麵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往這邊跑來,關甚緊急停下腳步,將鴨舌帽壓低了些,喊道:“晏哥,等一下!”

陸竟晏折了回來,微喘著氣息:“怎麽了?”

“莫柏在前麵,我不想見他。”關甚扭頭看了看四周,想找個可以躲起來的地方。

陸竟晏扭頭看了眼,果然看到了莫柏的身影,且他身後還跟著歐冉。

這兩個人沒在認真跑步,打鬧嬉戲還差不多,一路都在歡聲笑語。

陸竟晏心裏莫名不爽,他把關甚推到綠化樹下,倏地伸直手,將關甚困在自己與樹之間。

他緩緩低下頭,附在關甚耳邊說:“為什麽要躲著他?”

“晏哥……”關甚緊張地抓住衣角,臉又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他還想說點什麽,莫柏和歐冉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他隻好閉上嘴,把腦袋埋進陸竟晏懷裏。

所幸陸竟晏個頭比他高出足足8厘米,肩膀比他寬了一些,足夠將他178cm的身子遮住。

“莫哥,你看那兩個人,比我們還大膽耶!”從二人身邊走過後,歐冉大膽吐槽。

莫柏提醒:“別亂說話,當心被人聽見了……”

聲音漸漸遠去。

關甚鬆開陸竟晏的衣服,低著頭說:“晏哥,明天晨跑,我們換條路線吧。”

陸竟晏:“……”

老實說,他並不願意。

“我不認為逃避可以解決問題。”陸竟晏很少對人說重話,但這次他的語氣有點重。

關甚心裏咯噔一下,聽出來他不高興,脫口而出:“我隻是不想被那兩個人惡心而已,不是逃避!”

陸竟晏:“……”

這算什麽答案。

關甚別開臉看去別處,小聲嘀咕:“要是讓他們發現我晨跑走這條路線,他們肯定天天堵我,很煩的那兩個人。”

陸竟晏抬起手,輕輕推了下他的腦袋,轉身跑起來,丟下話:“改改改,回去就改,還有兩個公裏,繼續。”

“哦……”關甚應了聲,默默跟上。

晨跑結束,二人各自回房洗了個澡。

早餐是陸竟晏請的廚師做的,味道沒得挑,關甚吃了很多,有點吃撐了。

吃完了早餐,陸竟晏把關甚押上了一輛黑色跑車。

“你有沒有駕照?”陸竟晏坐在駕駛座上,邊係安全帶邊問。

關甚點頭:“我出國之前考過了。”

陸竟晏頷首:“車庫裏的車你隨便開,鑰匙在電視機下的抽屜裏。”

關甚:“……”

剛剛他在車庫門口偷瞄了一眼,裏邊最便宜一輛車都要好幾百萬,這人真的是對他好得有點喪心病狂。

目的地是一個高端商場,陸竟晏硬是給關甚買了一雙幾萬塊的新款紅黑色跑鞋。

而這雙鞋不止百搭,還很適合跳街舞。

回去路上,關甚默不作聲地抱著鞋盒子,臉上有些無精打采。

陸竟晏問:“困了?”

“倒時差就是麻煩……”關甚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頂不住了,就算路程隻有十分鍾不到,他也要睡上一覺。

車開進車庫,陸竟晏先下了車,繞到副駕座旁,打開車門。

“關甚。”他試著喊了聲,關甚毫無反應,睡得很沉。

像個小孩子一樣。

陸竟晏把關甚抱了下來,順帶提著鞋盒,走回屋裏。

把關甚安頓好,陸竟晏匆匆接了個電話就出了門。

關甚醒來時,外麵天有些暗了,他是被餓醒的。

看了看手機,陸竟晏在微信上給他留了言,還發了一份新的晨跑路線圖。

【陸竟晏:我哥胃出血住院了,我出國一趟,你記得按照計劃訓練,我在國外也會執行我們的計劃。】

【陸竟晏:三樓有琴房,舞蹈室和健身房,隨便用,地下室是個音樂室,裏邊有很多樂器,你會玩隨時可以進去玩。】

關甚沒來由一陣失落,問:好,你什麽時候回來?

【陸竟晏:不會待太久,應該一周後會回去。】

【關甚:嗯,那你照顧好你哥哥,我這邊不會偷懶的。】

【陸竟晏:我登機了,有事給我留言。】

那天之後,關甚每天都按照陸竟晏給他製定的計劃表嚴格訓練,一分一秒都沒偷懶過。

結果過了七天,陸竟晏沒有回國。

【陸竟晏:抱歉,我哥這人不太聽話,我得留下來看著他,你自覺點,等我回去。】

【關甚:好。】

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圓,月色幹幹淨淨的,一朵閑雲都沒有。

關甚覺得這月亮亮得不太尋常,於是翻了日曆,原來今天是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

算算日子,他似乎有三年沒過過中秋節了。

前兩個中秋節自己一個人在國外過,再往前那個中秋節更慘一點,他自己一個人在醫院過的。

沒想到連續四年中秋節,都是自己一個人過。

很久沒有直播,關甚的狗頭麵具和電腦還存在陸竟晏說的那個倉庫裏,沒拿回來。

他幹脆戴上鴨舌帽和口罩,直接用手機來直播。

被鴿了八九天的粉絲聞到風聲,火速聚集而來,直播間人氣瞬間過了十幾萬,還在不停漲。

【狗兒子,好久不見,中秋快樂!】

【狗子,中秋快樂!】

【中秋快樂!】

“中秋快樂。”關甚坐在陽台的吊椅上,昂頭望向天上的圓月,鴨舌帽遮住了他眼中的黯然。

【狗子,你現在是在國內嗎?】

【狗兒子,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狗兒子,吃月餅了嗎?】

關甚掃了眼彈幕:“在國內,沒有準備月餅,我在一個朋友家暫住。”

【怎麽不回家啊?】

【狗子今天唱歌嗎?】

“我家人都不在了。”關甚隨口一提,很快又轉移話題,“不唱歌,手機會有雜音。”

【啊我以為你出國留學了家裏會是很有錢的那種!】

【怎麽會這樣,心疼狗兒子!】

【好心疼啊,狗子你別難過,有我們陪你呢!】

【狗兒子不哭,媽媽給你點零花錢。】

一人打賞,無數人跟著打賞。

“我沒有哭也不難過,習慣了。”關甚哭笑不得,“大家不用打賞,我今天直播就想跟大家聊聊天。”

【你朋友家沒有月餅嗎?】

【中秋節要吃月餅才有氛圍。】

【狗子,去給自己買個月餅吧!】

關甚正想說話,樓下突然傳來門鈴聲。

“有人按門鈴,我下去看看。”關甚拿著手機下樓,沒有關掉直播。

到了門口,他透過電子貓眼看了眼,發現門外是秦厲。

盡管秦厲戴著鴨舌帽,但他這張臉辨識度很高,耳朵上的定製耳釘也證實了他的身份。

關甚把門打開,順手將手機塞進口袋。

【怎麽黑屏了!】

【狗子,別把我們藏進口袋啊!】

【四舍五入狗兒子把我裝進了他的口袋。】

【狗兒子好寵我!】

關甚問:“你怎麽來了?”

秦厲把一個月餅盒子遞給他:“看你直播說沒月餅吃,特地讓我經紀人找來一盒。”

【小哥哥聲音很耳熟!】

【啊小哥哥是什麽人啊?】

【他有提到經紀人,估計是個明星!】

“呃,謝謝。”關甚接過月餅,“要進來坐會兒嗎?”

“不了。”秦厲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表哥不讓我進他家,你要不要出去吃個夜宵?我請你。”

關甚猶豫片刻,點頭:“好,我去換身衣服。”

他轉身往回走,留著門沒鎖。

秦厲耐心地站在門口,沒跟進去。

回到臥室,關甚將手機扔在**,轉身走去衣櫃前找衣服,一邊說:“不好意思,我朋友來約我出去吃夜宵,準備要出門了,今天的直播隻能到此為止。”

【狗子,別下播啊,哪怕給我們聽你的聲音都可以的!】

【一人血書求狗子別下播!】

【不要下播!不要下播!不要下播!】

關甚換好衣服走回床邊,拿起手機看了眼,發現粉絲全都刷“不要下播”,看得他有些不忍心。

“那我再播一會兒。”關甚舉著手機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