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進不去小星山別墅區,停在了小區大門外,關甚急不可耐走進去,來到那套住了大半個月的別墅門前,按下密碼。

他推門進去,停在玄關處換拖鞋。

“你……”坐在沙發上休息的陸竟晏遠遠看著他那頭陌生的白發,“怎麽把頭發丨漂白了?”

關甚不自在地抓抓頭發,提步走過去,拘謹的坐在陸竟晏對麵,低著頭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心血**想換個發色。”他頓了下,忐忑地問,“很醜嗎?”

“不醜。”陸竟晏目光打量著他的新發色,“白色很適合你,不過你這個造型去參賽,估計會被人誤以為你是個已經出道的愛豆。”

關甚不以為意:“隨便別人怎麽想。”

你不嫌棄就好。

後半句關甚沒說出口。

陸竟晏頷首,手上推了一個盒子到關甚麵前:“給你帶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關甚拿起盒子,滿懷期待又有點小緊張的將蓋子打開。

盒子裏裝著一條黑色運動發帶,上麵還繡著他的英文名字:Karson。

關甚驚喜地抬頭:“這是定製的發帶?”

“嗯。”陸竟晏點頭,“我覺得你應該會用得上,試試看合不合適。”

“肯定用得上!”關甚迫不及待地將發帶戴上,胡亂地調整了一番,可惜沒調整好,把頭發弄亂了些。

陸竟晏湊到他麵前,幫他把壓亂的頭發弄好。

對方熾熱的呼吸突然逼近,關甚繃直身體,緊張得大氣不敢喘一下。

“好了。”陸竟晏若無其事地坐回去。

關甚耳根發燙,抬手摸了摸發帶,尺寸剛好合適他的頭圍,不鬆也不緊,戴著還蠻舒服。

“這條發帶應該不貴吧?”雖說當麵問禮物的價值不太禮貌,但關甚還是問了出來,怕這件禮物過於貴重而受之有愧。

陸竟晏拿出手機,偷偷地對著他的臉拍下一張照片,似漫不經心道:“不貴,讓認識的裁縫幫忙做的。”

也就五位數而已。

似乎是意識到對方在用手機拍自己,關甚不自在的低下頭,臉又失控地紅了。

陸竟晏將照片保存好,隨口問:“照片要發給你嗎?”

“不、要吧。”關甚改口。

本來不想要的,又覺得自己的照片留在一個直男的相冊裏沒什麽用,幹脆要過來,自己留個念想。

陸竟晏將照片發到了關甚的微信上。

關甚點開照片,沒有經過修圖,不過他的顏值很耐打,皮膚自然光滑像自帶磨皮特效。

突然想起了什麽,他把手機放下,抬頭:“晏哥,你給我送了禮物,我還沒有給你送禮物呢!”

陸竟晏婉拒:“你給我做了兩套衣服,還為我戰隊設計了隊服,這條發帶是回禮。”

“可是你幫了我很多……”關甚還是覺得,他有必要給陸竟晏送份回禮。

陸竟晏思索片刻:“如果你堅持要禮尚往來,我倒是有一樣想要的東西。”

“什麽東西?”關甚滿懷期待。

陸竟晏道:“肚子餓了,想吃你做的飯。”

“你不早點說,冰箱裏的菜都是昨天買的,我出去買新的吧。”關甚起身,準備出門,才注意到沙發的另一側立著一個行李箱。

原來他剛回來還沒有上過樓,難道是剛回來沒多久?

陸竟晏叫住他:“就吃冰箱裏的,我不挑食。”

“也行。”怕某人餓壞了,關甚趕緊進了廚房。

陸竟晏提著行李箱走上樓,經過客房門口時,發現門是開著的,床頭桌上擺著個打開的藥箱。

他遲疑片刻,提步走進去,看到床邊的垃圾桶裏扔了幾塊帶血的棉花。

小朋友受傷了?

陸竟晏回房間泡了個澡,換身居家服下樓。

關甚做了二人份的蛋炒飯,除了雞蛋和時蔬之外,裏邊還加了紅腸塊和甜玉米。

他把兩份蛋炒飯端出來時,剛好看到陸竟晏走進客廳,馬上招呼:“晏哥,我做了蛋炒飯,過來吃吧。”

陸竟晏尋聲看去,這會兒他才注意到,關甚走路的姿勢不太對,看來受傷的地方是左腳。

他假裝無事發生的走過去,坐在其中一份蛋炒飯前,拿起了勺子,很自然地來了一句關心:“這段時間練舞有沒有受傷?”

“沒!”關甚下意識否認,“沒受傷。”

“嗯。”陸竟晏應了聲,心裏莫名不爽。

好個小朋友,敢對他說謊。

關甚偷偷瞄了他幾眼,察覺到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小心翼翼地問:“晏哥,蛋炒飯不好吃嗎?”

“好吃。”陸竟晏開口。

關甚卻不覺得他的表情是好吃的樣子:“你好像不太喜歡吃,要不點個外賣?”

“沒有不喜歡。”陸竟晏抬眸對他對望,“我有點累,所以臉色可能看起來不好。”

“那你趕緊吃!”關甚關心的話就這麽脫口而出,“吃完上樓休息,你還得倒時差呢。”

“知道了。”陸竟晏妥協的語氣,像極了在應付媳婦兒的嘮叨。

關甚後知後覺自己的關心有點過了,臉又紅了起來。

他轉移話題:“你哥沒事了吧?”

“沒事了。”陸竟晏道。

他極少在外人麵前聊自己的家人,但在關甚麵前,他並不避諱這個話題,甚至還想讓對方了解更多一些。

“我哥是個工作狂,總是餓一頓飽一頓,導致胃出血,為了讓他安心在家休息,我替他上了半個月班。”他勾起唇角,略帶自豪的語氣,“這半個月,我把他養胖了三斤。”

關甚好奇:“你哥是做什麽工作的?”

陸竟晏道:“我哥是陸竟朝。”

關甚:“……”

陸竟晏,陸竟朝,他早該想到的,兩個名字都是陸家族譜的“竟”字輩。

既然他們是兄弟,那麽小時候他在陸家見到的那位跳街舞的哥哥,難道就是陸竟晏?

忘記是陸老爺子的第幾個生辰宴了,那時候關甚隻有5歲,有次他無意闖入陸家老宅後院,看到有個大哥哥在噴泉旁跳街舞。

那些動作充滿了力量,且不失美感,就像旁邊泉湧而出的噴泉,有著無窮的魅力。

那是關甚的街舞啟蒙,從此他愛上了跳街舞這項運動。

原來他那麽早就見過陸竟晏了,不過陸竟晏應該忘了吧。

那時的陸竟晏也才14歲,肯定不會留意到當時有個五歲小孩在一旁看他跳舞。

想到這段珍藏了15年的獨家記憶,關甚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喜悅。

*

關甚的時差已經倒過來了,白天運動量過大,入夜後睡得很香。

陸竟晏這個月回國不到三天又出國,時差根本沒法倒過來,半夜三點鍾了還沒睡著。

他起了床,想下樓去找水喝,經過關甚房間,鬼使神差的開門進去。

今天他想了一整天,小朋友受的傷到底嚴不嚴重。

關甚身上穿的是一條白色的短睡褲,受傷的膝蓋暴露在空氣中,傷口看著不太嚴重,不過痛肯定是痛的。

陸竟晏湊近那傷口聞了聞,沒有藥味,看來小朋友根本就沒把這個傷口當一回事。

那晚關甚隱隱覺得自己的膝蓋有些痛,但這個地方他住得太安心,沒醒得過來,以為隻是做了個夢。

早上起來時,關甚發現膝蓋的傷口周圍塗了藥水,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置在床頭桌充電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關甚把手機拿起來看。

陸竟晏給他發了微信消息。

【陸竟晏:今天給你放一天假,不用訓練,自己注意點傷口。】

【陸竟晏:我出門了,約了白曉倫和屠扶蘇碰麵,聊點比賽的事情,下午要去節目組彩排隊長秀,估計很晚才回家,午餐晚餐不用等我。】

關甚反反複複看了三遍第二段留言,陸竟晏沒有提到莫柏,大概是怕他反感才故意不提的吧。

【關甚:晏哥加油!】

【陸竟晏:會努力,不過我的隊長秀不是炸場舞,可能拿不到好名次。】

【關甚:到時候我一定給你投票。】

【陸竟晏:咱倆都客觀一點,到時候哪位隊長跳得最好,你就投給誰,不能有私心。】

關甚無語。

沒想到陸大明星這麽鐵麵無私。

【關甚:好吧,我會客觀對待的。】

【陸竟晏:如果我拿到第一,有獎勵嗎?】

【關甚:有!】

雖說他還沒想到要獎勵什麽。

【陸竟晏:那我就努力爭取一下。】

關甚想發個加油打氣的表情包過去,翻半天沒翻到想要的表情,便放棄了,結果退出時不小心點到了一顆心。

那顆心發出去之後,出現了“愛你”兩個漢字。

關甚的臉瞬間紅到耳根後,趕緊把消息撤回。

【陸竟晏:看到了。】

【關甚:晏哥,我手誤的。】

【陸竟晏:我知道,不過那顆心我收下了。】

【關甚:……】

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撩人啊!

陸竟晏和另外兩位導師碰麵的地方是在一個火鍋店。

正如關甚先前分析的一樣,白曉倫轉型當演員之後,人變得圓滑了不少,不過對街舞的熱情依然還在。

屠扶蘇隻有18歲,在兩位OG麵前顯得很靦腆,除了街舞以外的話題,幾乎全程說不上話。

三個人依次交換了彼此對街舞的見解之後,白曉倫把這次碰麵的主題扔了出來:“相信你們應該都知道了,莫柏那邊跟節目組內定了40個百強名額和6個十強名額。”

屠扶蘇弟弟血氣方剛,遇到這事兒第一個坐不住:“我才不管他內不內定的,好的舞者我會留下來,不好的舞者滾蛋!”

陸竟晏唇角勾起沒有情緒的笑:“弟弟別激動,你就按你的評分標準去招納想要的舞者,其他事情不用管。”

屠扶蘇動容道:“我推了今年所有的戲和綜藝接下這個節目,還在家練了半年舞,就是想認認真真的跳街舞,一個舞者一輩子能有幾次出頭的機會,我真的很不喜歡莫老師的所作所為。”

白曉倫拍了拍他的肩膀:“混我們這一行的,誰手上有資源誰說了算,你還小,以後還會見更多這種事。”

屠扶蘇咬著下唇瓣,沒說話了。

白曉倫轉頭看向陸竟晏:“晏哥,你約我們過來,應該不止是請我們吃火鍋吧?”

陸竟晏頷首:“我讓我哥給節目組投了三億,你們可以蹭蹭我哥的麵子,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必擔心得罪誰,我隻求這場比賽公平公正。”

白曉倫立即舉起了白開水杯:“晏哥,等會兒要錄隊長秀,酒就不喝了,這杯敬你。”

屠扶蘇雖然年紀小,但在圈內也算見多識廣,聽出了陸竟晏的言外之意,也跟著舉起了水杯,恭敬道:“晏哥,我也敬您一杯!”

陸竟晏和二人碰了碰杯子,微笑:“客氣了。”

三個人聊了一會兒,漸漸敞開了心扉,白曉倫問:“你倆參賽選手的資料應該都看得七七八八了吧?有沒有特別看中的舞者?”

屠扶蘇道:“我有兩位認識的老師來參賽,他倆實力很強,battle無敵。”

白曉倫轉向陸竟晏:“晏哥,你呢?聽說你也推薦了不少海歸選手。”

陸竟晏笑而不答:“你別光打探軍情,不如先說說自己。”

白曉倫笑道:“我確實有幾個看中的舞者,比方說黑扇舞社那對姐弟,還有幾個個人舞者,實力挺強。”

陸竟晏道:“我推薦的舞者大部分實力都不差,不過他們最後不一定會來我的戰隊。”

白曉倫盯著他那似笑非笑的臉,“我聽導演說了,你偷偷藏了一個人,他是哪路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