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關甚看了眼莫柏, 不冷不熱道：“莫老師，我是衝著冠軍來的，對你的前十沒興趣。”
莫柏幹笑：“你來我戰隊, 冠軍一定是……”
他突然頓住, 感受到了歐冉投來的眼神警告。
關甚嗤了聲, 話都懶得接。
那副輕蔑又乖張的表情，此刻正被鏡頭放大投進LED直播屏裏。
選手們紛紛盯著LED直播屏, 竊竊私語起來。
“我怎麽感覺Karson好像對莫老師愛理不理的樣子。”
“對，我也看出來了，Karson每次被莫老師點名, 都一臉不屑。”
“而且Karson一開始就call out莫老師的隊長秀, 是不是跟莫老師有仇啊？”
“這樣不好吧？就算再不喜歡好歹也是個導師……”
陸竟晏也注意到了這些細節, 考慮到節目播出後的效果, 他趕緊把話題帶回來：“OK，咱們不聊那些虛的，聊聊你剛剛那支舞, 我看到你跳了locking，hiphop，Jazz, 還有其他的一些小舞種，你學街舞多久了？”
關甚：“15年。”
此話一出, 所有人都震驚了，選手們尤其感慨良多。
“15年？我才跳了六年！”
“我8年。”
“我也是15年，但我怎麽沒他那麽厲害？”
“難怪他跳得那麽好, 沒想到跳了那麽多年。”
“嘖, 我直覺他會是一個很強勁的對手。”
就是現在，陸竟晏意識到自己的機會到了, 趁勢問：“看不出來你還是個OG，為什麽喜歡街舞？”
關甚不打算隱瞞：“在我5歲那年，我和家人一起去親戚家參加生辰宴，我在親戚家的後院裏看到一個哥哥站在噴泉旁邊跳街舞。”
他偷偷地觀察著陸竟晏的表情，想看對方有沒有想起點什麽，但對方臉上依舊是冷冷清清的，心裏沒來由有些失望。
不過他很快又釋懷了，繼續道：“那時我就覺得那個哥哥好帥，就很向往，回家之後我讓我爺爺上網找街舞的視頻給我學跳，可能是我天賦太好，爺爺天天誇我厲害，我就慢慢堅持下來了。”
陸竟晏其實想起來了。
十幾歲的時候，正是他熱衷於編舞的時期，恨不得把所有時間都拿來跳舞。
哪怕是在爺爺的生辰宴上，他也忍不住偷跑到後院的噴泉邊上練舞。
原來那個時候小朋友就見過他了，還將他當成了自己的街舞啟蒙老師，而他卻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可惡的小朋友，還說他們以前沒見過麵，他都信了。
看來以後小朋友說的每一句話，一定要好好斟酌再決定要不要信他。
陸竟晏正要說話，餘光掃見導演舉起超時的牌子，意思是不能再說了。
關甚也看到了那個牌子，他快速舉起麥克風：“陸老師，我可以說句話嗎？”
陸竟晏護犢子心切，管他時長不時長的，微笑答應：“當然。”
關甚道了聲謝謝，緩緩轉過身，看向對麵晉級區的全體舞者，唇角勾起一抹沒有情緒的笑意。
“我要說的話，請大家不要對號入座，我隻對一個人說，這個人抄襲了我18歲之前全部未發布的作品，但我不會指出他的名字，因為他還不配當我的對手。”
說到這裏時，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從歐冉身上掃過，“我會用實力去打敗兩年前的我，至於抄襲我的那個人，我會靜靜的看你登上虛榮的巔峰，再看你跌入穀底，看你永世不得翻身。”
此話一出，全場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被視線掃擊過幾次的歐冉，心虛得冷汗流了下來，但在這麽多人麵前，他隻能強裝淡定。
而他也隻是心虛而已，沒有半點懼怕。
那些作品他全部已經練熟，早就默認成是自己的東西，誰也不想搶走，哪怕是創造這些作品的關甚。
歐冉有絕對的自信，關甚證明不了那些作品的原創性，但他自己能！
片刻後，舞者們熱議起來。
“臥槽，他真敢說！”
“誰啊，這麽不要臉！”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幹嘛不直接點名啊！”
“估計是沒證據吧，未發布的作品很難維權啊！”
“如果這白毛說的是真的，那他還挺可憐的。”
關甚轉回身來，看向陸竟晏的臉時，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陸老師，我的話說完了。”
陸竟晏對他投去讚許的眼神：“說得很好，導演那一段到時候記得放出去，這是Karson來參加這個節目的初衷，你剪掉的話，他可就自己退賽了。”
邊上的白曉倫和屠扶蘇隻負責看熱鬧，沒有發言。
最邊上的莫柏有些坐立不安，但他深知自己不能發言，否則別人一定會懷疑抄襲關甚的人跟X宇宙舞社有關。
台下被無形施壓的導演：“……”
陸竟晏收起話題：“題外話就說這麽多，三位導師，一起給Karson評分吧。”
毫無懸念，關甚拿到了全票通過，順利晉級全國60強。
關甚拿起那瓶寶貝似的脈動，來到晉級區，經過歐冉麵前時，歐冉衝他虛偽地一笑：“歐甚哥，恭喜。”
關甚視若無睹地走了過去，依舊是連眼神也沒給。
歐冉：“……”
前幾排的位置坐滿了，關甚隻能坐到最後一排剩餘的位置。
他剛坐下來，前排晉級的選手紛紛回過頭祝賀：“Karson，你好厲害！”
“剛剛那個用腳趾孔雀開屏絕了！”
“你那段舞很絕，恭喜！”
“謝謝，大家都很厲害。”關甚客氣地道謝，坐下後，他偷偷地瞄向陸竟晏的背影。
這片區域看不到導師的正臉，但能看到導師的一舉一動，他才發現陸竟晏藏在桌下的手時不時會按住腹部。
難道是胃不舒服？
關甚扭頭看向LED直播大屏上顯示的時間，晚上9點32分，後麵還有30來個選手沒跳，至少還得錄三個小時才能結束。
還要那麽久，他不要緊吧。
關甚有些心不在焉，後麵選手的表現幾乎完全看不下去，注意力全都被陸竟晏那隻按在腹部的手牽引住。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11點半，此時大部分人都露出了疲憊的神色，尤其是已經比完了的選手，而還沒有上台的選手除了疲憊之外，還多了幾分焦慮不安。
導演突然站起來，大聲道：“所有人原地休息十分鍾，節目組為大家準備了咖啡和奶茶，喝完我們再繼續。”
其他人都去領咖啡或奶茶了，關甚在座位上坐了會兒，看到梁山在不遠處跟工作人員聊著天，他起身走過去。
途徑導師席，他在陸竟晏麵前停了下來。
“陸老師，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陸竟晏很自然的移開按在腹部的手，盡管臉上畫著淡妝，卻依然掩不住他略顯蒼白的臉色。
關甚無情拆穿：“那你為什麽一直捂著胃？”
陸竟晏笑：“隻是有點消化不良。”
“你不老實。”關甚繃著臉，“我不和你說，我找梁哥說。”
他作勢要走，陸竟晏叫住他：“Karson。”
關甚停下來，垂眸看著他。
陸竟晏風輕雲淡的彎起唇角：“我真沒事。”
“我找梁哥說。”關甚說完走下導師席，朝梁山的方向走去。
陸竟晏輕歎一聲，小朋友眼真尖。
坐在邊上的白曉倫關心道：“陸少，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陸竟晏道：“胃脹氣而已，不礙事。”
白曉倫扭頭望著關甚的背影，“那孩子看起來很擔心你。”
餘光瞥見莫柏走下導師席，路線似乎跟關甚一路。
陸竟晏也發現了莫柏的舉動，霍地起身，跟在後麵走過去。
關甚來到梁山麵前，問：“梁哥，晏哥他一直捂著胃，是不是胃不舒服？”
梁山歎道：“他的胃一直有點小毛病，尤其是工作強度很大的時候。”
關甚擰眉：“沒去醫院檢查嗎？”
梁山道：“檢查過，沒毛病，就是容易消化不良，讓他吃藥他也不聽，你晏哥性子強得很，我勸不動他。”
“藥帶來了嗎？”關甚問。
“帶來了。”梁山翻了下隨身攜帶的包，拿出一盒嗎丁啉，“這藥有用，吃一片就好。”
“那我拿去給他。”關甚剛轉身，就跟莫柏打了個照麵。
莫柏攔住他的去路：“老幺，聊兩句？”
關甚眯起眼，看在周圍都是工作人員的份上他才沒有甩冷臉，但語氣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叫Karson。”
“好好好，你這麽喜歡叫這個名字，那我就叫你Karson。”莫柏妥協，“把我微信加回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嗬……”關甚沒情緒地笑了笑，繞過莫柏走開了。
再不走的話，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把中指豎起來。
“Karson！”莫柏想要追上去，這時陸竟晏走了過來，手臂勾著關甚的肩膀，將他拉去了別處。
莫柏停在原地，雙手緊握成拳。
一旁梁山偷偷瞄了眼莫柏的側顏：莫柏這是挖小主播祖墳了？把小主播晦氣成那樣。
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關甚把藥遞到陸竟晏麵前：“陸老師，這盒藥是我從梁哥那裏拿的，你可以吃一粒嗎？”
陸竟晏接過藥，微笑道：“可以，等會兒吃。”
關甚遲疑地看著他的臉，“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陸竟晏豎起三根手指頭，發誓的語氣：“不敷衍，等會兒保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