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亂了感覺了

一聽到慕思雅那森冷的聲音,南宮逸便饒有興味的挑了挑眉,眨了眨那雙漆黑的眸子,那眼神無邪又迷惑,幽幽的望著慕思雅,仿佛不明白慕思雅的意思,“怎麽了?難道我說錯了什麽嗎?”

“你少給我裝瘋賣傻!就你那點德性,平日裏對付我習慣了,你會有那麽好心誇我?早看透你了!”

慕思雅板著一張臉,繞過了南宮逸,往他一旁的藤椅裏躺了去。

“原來你都把我看得透透的了?你什麽時候這麽留意我了?我左邊的屁股上長了痣還是右邊的?”

南宮逸有些驚訝的望著慕思雅,一副非常吃驚的樣子。

南宮逸此話一出,慕思雅頓時就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南宮逸,你能不能再惡心點?粗俗下流!你不知道的話,你現在可以脫下你的褲子,給我瞧瞧,我再告訴你!”

“小妮子懂得攻擊了?”

南宮逸唇邊揚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邪笑,看向慕思雅的眼神很是詭異。

“你還以為我好欺負啊?”

慕思雅沒好氣的偏過頭瞪了他一眼,當看清楚他身上的那件黑色襯衫的時候,秀美頓時擰了擰,有些疑惑道,“南宮逸,你身上那件襯衫哪裏來的?我怎麽看著好像是我哥的?你不是一向不怎麽中意穿黑色襯衫的嗎?”

聽到慕思雅的話,南宮逸便有些自戀的拉了拉自己身上的那件黑色的襯衫,微笑道,“怎麽樣?穿在我身上比穿在你哥身上是不是好看多了?你哥那貨沒你逸哥哥身材好,這衣服穿在我身上是不是更合適,看起來感覺挺俊美的,有沒有?你哥的品味還真是挺高的,一件襯衫都頂得上我好幾套西服了,居然這麽卑鄙的還來壓榨我們這些窮人,資本家就是資本家!”

南宮逸頗為讚賞的望了自己身上那件黑色的襯衫一眼,似乎很滿意自己穿上這件衣服的效果,當然,也不忘了將慕煜北罵上兩句。

“你竟然真的敢拿我哥的衣服來穿?當心他讓你給他買上十件同一款式的!”

慕思雅瞥了南宮逸一眼,皺著眉頭道,不過,不可否認,這貨穿起這衣服來,還是挺耐看的,跟她哥哥穿起來是兩種風格,慕煜北穿起來顯得清俊高貴,這男人穿起來卻顯得邪魅而冷酷。

“你不說我不說有誰會知道?阿雅,你不會打你逸哥哥的小報告吧?”

南宮逸似笑非笑的望著慕思雅。

“當然要跟我哥說,你是誰啊?我跟你很好嗎?我憑什麽幫你瞞著我哥啊?真奇怪你這個人!等我哥讓你給他賠錢,我說不準還能拿到一份呢,何樂而不為?好歹也能當做加油費,你說是不是?”

慕思雅不以為然的瞥了南宮逸一眼,冷笑了一聲,回答道。

一聽阿雅這話,南宮逸便有些苦惱的皺起了眉頭,“阿雅,你這就不對了,要知道當初你在學校的時候,誰給你的好處最多?吃飯的時候都把最大的雞腿留給你了,有沒有?小沒良心的!”

聽著南宮逸那陰陽怪氣的語調,慕思雅隻覺得一陣惡寒,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了,連忙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開口道,“媽的,南宮逸,你給我正常一點,惡心死我了!幾個世紀前的事情了,你也好意思拿來說?”

“我說的是事實,哪次考試成績不堪入目回去差點被慕伯伯教訓不是你逸哥哥擋著的?你記不記得你三年級那年,數學考了個二十九分,慕伯伯連把你槍斃的心都有了,後麵還不是你逸哥哥那麽使勁的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抱住慕伯伯的腿,才讓你小妮子給跑掉了?有你這麽報答你的救命恩人嗎?”

南宮逸,有些幽怨的望著慕思雅,一邊悠閑的倒了杯茶。

“行了!南宮逸,你別忘了到底是誰害我隻考了二十九分的!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麽說也能考個及格的,那天我可是臨時抱了我哥的佛腳的,要不是你騎車半路把我扔下,我也不會遲到,臨交卷前十分鍾進考場,能考二十九分已經很不容易,再說了,你都不知道我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進考場!”

一提起這事情,慕思雅禁不住就氣得鼓鼓的,腦袋裏浮現出來的,都是她被他們欺負的場景,雖然每次她受別人欺負了,他們都會幫她報仇,但是他們要欺負她的時候,那才叫可恨!

“喂,南宮逸,我就不明白了,我是不是哪裏得罪了你啊,你怎麽就這麽喜歡欺負我呢?不是惡言相對就是冷嘲熱諷的,本小姐好歹也是有尊嚴的好不好!有你這麽欺負人的嗎?你看你自己都直接把我當成女傭人使喚了,你家女傭人給你使喚了說不定你還知道說一句謝謝呢,可是我呢?丫的,簡直就連女傭人都不如!我怎麽就跟你這樣的討厭鬼為伍呢?其實吧,有時候我覺得,你要是把你品行改一下,應該也算得上好男人一枚的,不要那麽花心,正正經經的,跟我哥一樣,或者跟我爺爺一樣,嚴於律己,謹慎低調有什麽不好?從小玩到大,你也不嫌累嗎?我想想,單單從我手上經過的情書,你的那份約莫也有好幾箱子了吧?要說這些能讓你覺得你那虛榮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那麽現在也應該夠滿足了吧?你就收收心吧!我是看在我們多年的友情的份上給你一個好的忠告。”

慕思雅唧唧歪歪的講了一大籮,然而南宮逸卻一句話也沒聽進心裏去,而是相當的好奇慕思雅今天怎麽會突然跟他講這些話了!遲疑了一下子,俊眉挑了挑,饒有興味的望著慕思雅那張清雅的小臉蛋,慕思雅此時正輕輕的抬手扶了扶自己那下滑的鏡框。

南宮逸突然很仔細的觀察起慕思雅來了,潔白宛若凝脂一般的肌膚,吹彈可破,洗洗而彎彎的柳葉眉,精致美麗的小臉,粉嫩柔軟的紅唇,一雙黑曜石般清亮的眼睛被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鏡給遮住了,那麽大的一副眼鏡,將她的半張臉都給遮掩住了,她好像近視挺嚴重的,南宮逸隱約想起來,好像小學五年級就看著她戴上了眼睛了,後麵那特征式的黑框眼鏡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臉上,此刻,他竟然有點想看看她摘下眼鏡的樣子,不知道還有沒有當年那股青澀的小模樣了!

其實吧,慕思雅也不想戴著一副眼鏡的,小時候不注意用眼衛生,放學之後總喜歡跟南宮逸還有東方謹他們打遊戲機,記得那時候那種遊戲機是需要插卡的那種,後來就迷上了,天天打,久而久之,視力就越來越差了,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就已經近視將近三百度了,醫生建議最好看遠看近都要戴著眼鏡,這樣可能就沒有那麽容易加深了,一直到她上初中,高中,乃至大學,她的近視一直都在加深,現在已經差不多八百度了,離開了眼鏡,世界一片模糊,伸手不見五指!

“阿雅,你中意什麽樣的男人?別拿你哥哥來敷衍我!我們來談談未來理想中的伴侶!”

南宮逸又再一次問了慕思雅這個問題了。

慕思雅白了他一眼,倒是挺認真的思量了好一下子,才淡淡的回答,“反正就不是你這樣的!我理想中的老公,那必須要對我專一,我讓他往東,他就絕對不能往西,不用太有錢,有錢的男人一般都不是什麽好男人,我哥跟我爺爺例外,不能長得太醜,以免影響下一代的基因,他爸媽一定要好說,要像我爸媽那樣通情達理,我可不想婚後花那麽大心思去處理婆媳關係,而且,這個男人一定要紳士,舉止談吐優雅,最好跟我哥那樣的,不要求他比得上我哥,就是有我哥的一般我就滿足了,脾氣要好,要大度……”

於是,慕思雅開始將自己的標準羅列了一大堆了,聽得南宮逸頭都大了。

“那你呢?南宮逸!我哥都結婚那麽久了,你怎麽就不急啊?南宮媽媽前幾天好像跟我奶奶通電話了,說不準就是在琢磨你相親的事情呢,我前幾天給我媽他們打電話,我媽隱約提了一下!”

“我媽才不會給我整那些事情呢,我有我爸的大力支持單身主義,怎麽也不會這麽快就掉進婚姻的墳墓的,你看看你哥哥現在,真沒出息,連晚上喝晚一點回家都不敢,更不用說出去看節目風流快活了,都快變成妻奴了,你哥!你嫂嫂是不是太強勢了,把你哥管得那麽死?我上次問了他一句,他還頂了我說媳婦就一個,不寵她還能寵著誰呢!我以後要找,絕對不能找像你嫂嫂那樣的,嗯,我看看我要找什麽樣的……找一個聽話的,以夫為天的,凡事都得聽我的,文靜一點的,最好是賢妻良母型的,任勞任怨的,對,就是這樣的!”

南宮逸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一邊點著頭一邊回答道,說完還大大的喝了一口茶。

“靠!賢妻良母?任勞任怨?就你這貨色你也想找賢妻良母?真是太抬舉你自己了吧?你當你老婆是老牛啊?還任勞任怨?凡事都得聽你的?腦袋抽了吧你!放任著你去外麵拈花惹草難不成還像伺候皇帝一樣的伺候你呢?我要遇上這種丈夫,非得讓他跪搓衣板不可!”

慕思雅很是不屑的瞪了南宮逸一眼,眼裏盡是鄙夷的神色,南宮逸一看,立馬就不滿了,鬱悶道,“阿雅,你看看你自己,我也不想欺負你啊,可是你表現出來的樣子,讓我忍不住就想欺負你,殺殺你的銳氣啊,你逸哥哥好歹也是東南亞名聲響堂堂的黑道少主啊,除了你,誰還敢這麽不給我麵子啊?”

南宮逸很是氣岔的望著慕思雅眼裏的那道鄙夷,一身的不舒服,難道自己在她眼裏真的有這麽差嗎?

“懶得跟你說了,給我倒杯茶來,我渴死了!”

慕思雅懶洋洋的開口道,然而,話落了好久,也沒有見南宮逸有什麽動作了,偏過頭一看,發現那男人竟然用一種很幽怨的眼神盯著她直看,並沒有打算給她倒水的意思。

慕思雅很是無奈,翻了翻白眼,隻好微微爬坐了起來,伸手越過了他,打算自己倒,然而,想不到剛剛爬坐起來,身子一傾,身下的藤椅一個受力不均勻,慕思雅便硬生生的朝南宮逸那邊栽了過去。

‘啊!’

慕思雅禁不住叫了一聲,連忙伸手一把抓住了南宮逸胸前的衣襟,而南宮逸見到慕思雅朝自己撲了過來,倒也是樂見其成的張開雙手直接抱住了她,一時之間,一張藤椅子上,男人悠閑地,一臉邪笑的望著撲在自己懷裏,正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女人,而慕思雅則是一臉的慌張,分明還沒有從剛剛的驚嚇之中回過神來,好一陣子,慕思雅才緩和了過來,感覺自己的手好像正抵著一個堅硬而溫暖的胸膛,下意識地抬頭一看,便看到南宮逸那張冷峻略帶著一絲邪魅的俊臉,深不可測的眼神。

南宮逸本來也隻是想要逗逗慕思雅的,然而,他才剛剛低下眸光,隻見慕思雅那潔白的脖子下麵的一片瑩白讓他不禁停滯住了眼神,慕思雅此刻的領口大開,南宮逸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領口之下,被那繡著蕾絲花紋的罩住那呼之欲出的柔軟,他恍惚了一下,乍然抬起頭,對上了她那驚慌失措又有些迷離的眼神,心口突然間就湧上了一股熱血,深沉的眸光微微下移,落在了她那薔薇般的花瓣紅唇上,心裏一熱,頓時就手腳不受控製的低下了頭,輕輕的朝那柔軟的紅唇吻了去……

狂傲邪魅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慕思雅根本就搞不清楚狀況,傻愣愣的看著南宮逸朝自己靠近,然後吻住她的唇,再然後靈舌磨蹭了很久,似乎有些生疏的摩挲了一番,才輕輕的**的撬開她的牙關,往她的口中探了去,攻勢很是猛烈。

慕思雅哪裏遭到過這種待遇,現在腦袋裏堪稱一片漿糊,任由著南宮逸為所欲為,一種陌生的感覺朝她心頭湧了過來,讓她有些難受的伸手緊緊地抓住了南宮逸胸前的衣襟。

南宮逸一路深吻著,淺淺的品嚐根本就滿足不了他,索性一手緊緊的扣住了慕思雅的腰肢,讓她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胸膛,很努力的加深了這個吻,大手也開始不安分的往她的衣間探了去……

慕思雅一直都處在一種恍惚神遊的狀態,直到感覺到肩頭隱約傳來了一陣淡淡的涼意,她所有的理智頓時都找了回來了,下意識的往自己的肩頭望了去,發現自己裙子已經不知不覺被南宮逸拉開了一小截的拉鏈,而再想想此刻他們兩人的動作。

慕思雅大驚,繼而大怒,一把推開了南宮逸,想都沒想,一巴掌就直接甩到了南宮逸的臉上。

‘啪!’

響亮的巴掌聲響起,慕思雅隨即也已經從南宮逸的身上退了下來了。

“南宮逸,你竟然敢非禮我!”

慕思雅瞪著一雙幾乎要噴火的眼眸,一邊拉著衣服,一邊拚命的擦嘴表示嫌惡。

而南宮逸,剛剛還沉浸在美妙的感受中,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接吻的感覺這麽舒服,正當他感覺飄飄欲仙,正想繼續下一步的動作的時候,懷裏的美人突然就推開了他,還給了他一巴掌受,南宮逸當下就冷下臉,深眸裏的冷冽全部歸位,冷眸裏迸射出了一道危險的冷光,抬頭一看,發現慕思雅正一臉憤怒的望著自己,衣裳一片淩亂,紅唇微腫,當下才慢慢的緩和了過來,但是臉上那火辣辣的疼痛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再看到慕思雅拚命的擦嘴,立馬就有些不高興了,迅速的伸手扣住了慕思雅的手腕,一個用力的收緊,慕思雅便又再次栽回他的懷裏。

“不許擦!”

霸道而冷冽的聲音傳來,幾乎讓慕思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一手推開他,一手又繼續擦,嘴唇都差點被她擦掉一層皮了。

這麽嫌棄他?這個認知讓南宮逸不禁更是惱怒了,當下一把抓住她的手,狂傲冰冷的吻的、又繼續落了下來,這一次,遠遠比之前的一次來得更加的猛烈了,帶著一絲懲罰性的成分,狂野邪魅的氣息排山倒海的壓向了她,讓她絲毫動彈不得,很有力度的吻。

慕思雅開始還是狠狠的掙紮反抗的,可是這男人的力氣好大啊!她根本就推不開他,到後麵還想直接咬他,而南宮逸卻好像事先知道似的,迅速的退開了,一把放開了慕思雅。

“怎麽樣?再擦我絕對不介意再來一次!而且遠遠比這次更加讓你回味!”

南宮逸邪邪一笑,似乎很滿意慕思雅的反應。

慕思雅傻愣的站了好一會,半響才回過神來,清秀的臉上乍然浮起了一道憤怒,嘶聲竭力的暴怒的狂吼,“南!宮!逸!你他媽的王八蛋!你竟然敢非禮我!我的初吻你還來!啊!我要殺了你!”

慕思雅抓狂的揪了揪自己那頭發,也顧不上眼鏡下滑了,憤怒的抓起了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朝南宮逸砸了過去!而南宮逸卻是一手利落而輕易的接住了朝自己飛過來的茶杯。

慕思雅從來沒有見過剛剛南宮逸的那樣子,總感覺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而想想自己剛剛被他輕薄的畫麵,心裏不禁浮起了一陣委屈,當下就有些負氣而傷心的垂下了眼簾,望了南宮逸一眼,轉身就離開了花藤。

南宮逸望著慕思雅離去的身影,也是若有所思的低下了眸光,也是滿心的不理解,他怎麽會突然想要吻她呢?還差點……想想這事情,南宮逸此刻都覺得有些驚悚了起來,他不是一向很討厭碰女人的唇嗎?怎麽剛剛親著慕思雅的時候竟然覺得那麽有味道?難道是,太久沒有開葷了?

不過,不能否認,慕思雅的味道還是相當美好的,她剛剛好像還說什麽那是她的初吻!這個認知讓南宮逸不知為什麽的,心裏竟然感覺非常的舒坦,非常非常的舒坦,他一點也不後悔剛剛的舉動!

——《》——

第二天傍晚,雲舒還是在慕煜北的陪同之下進了機場,自然又是免不了有些依依不舍的擁抱了一番,慕煜北才讓雲舒上了飛機,阿朔自然也是跟著雲舒一起回錦陽城了,錦陽城那邊的情況已經翻了天了,讓阿朔跟她一起回去,他好歹也放心一點,撐個幾日吧,等他過兩天回去了,就讓布諾斯他們召開記者招待會吧。

慕煜北有些無奈的想了想,他不想成為什麽名人,時刻受著眾人的關注,很累的,幾乎沒有什麽隱私可言,看來最近還得提醒他們一下,不能讓翠園那邊有類似歐冶或者帝都那邊的情況了,城北局那邊估計也熱鬧了,記者連她的什麽身份都挖出來了,事情本來就已經足夠煩的了,再來這麽一出!

慕煜北當真是有些頭疼了,隻能讓阿朔回去盡量將新聞的勢頭壓製下去吧,不敢保證什麽,也得保證城北局那邊通暢的,不然回去,難保她又不會生氣鬱悶什麽的了!

送著雲舒離開之後,慕煜北又直接去了醫院看了姚夢詩一麵。

姚夢詩已經醒過來了,但是就是不說話,都是一個人坐病**發呆,不管冷振跟她說了些什麽,她好像都沒有聽到,後來,冷振也不再說話,就是默默的陪著他。

安藤心疼冷振,因為冷振的身體狀況本來就不怎麽好,人老了毛病也多了,休息對他們來說也很是重要的,看著冷振這樣日夜的守著姚夢詩,安藤很是擔心他會累垮了,所以隻能讓醫生在病房裏多弄了一張床,讓冷振累的時候可以在上麵躺一會兒,然而,冷振卻隻是坐在姚夢詩的床頭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安藤可以從他的眼神看到那種隱忍的心疼憐惜還有被壓製住的滿腔的深情。

安藤也是到後來才明白,在姚夢詩麵前,冷振就變得不再是冷振了,他隻是一個在期待著妻子的原諒的可憐男人罷了,不要說什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倘若哪一天,你真的身不由己愛上了一個人,或許你才會明白那種糾結狂亂的感受,真愛是沒有錯的,錯的是,錯誤的時間裏遇對了人,你無法去扭轉時間,就好像事實就是事實,你不更去改變事實一樣,向來隻有事實改變人,沒有人可以改變事實,同樣的,對於時間,人亦然如此,向來隻有人遵從時間,沒有人可以逆轉了時間,或許哪一天當愛因斯坦的狹義相對論真的成立了,實現了超越光速的速度,那麽人就能穿越時空回到過去了,那一天,是比永遠還要來得遙遠的事情。

安靜的病房內,冷振還是那麽安安靜靜的坐在病床前,姚夢詩就靠在床頭,一雙眼睛充滿了迷離悵然,一動不動的望著窗外,冷振手上正拿著一個蘋果慢慢的削著,明知道她不理睬,也不會吃,但是他還是這樣固執的削著。

冷振想過了,他什麽也不管了,如果說之前還有什麽猶豫,那現在,他已經完全看開了,望著眼前這張已經蒼老的容顏,他心頭很是難受,看著她那飽經風霜的臉上留下了歲月的一道道深刻的痕跡,他心痛難耐,她的頭發已經花白了,她老了,老得讓他在她身上幾乎看不出當年的一絲模樣,然而,讓他永生難忘的,卻是她的眼神,她的眼神在經曆幾十年歲月的**滌之後,卻依然還是跟當初一樣的清澈澄明,雖然裏麵多出了一絲隱忍的哀愁與曆盡滄桑的深沉,但是那道清澈卻依然還想當初一樣讓他深受吸引。

冷振這一生,曾經遇見過無數個優秀的女人,不管是在認識姚夢詩之前,還是在姚夢詩離開之後,比姚夢詩美麗漂亮的女人很多,比她能幹識大體的,也不少,在姚夢詩離開他之後,作為堂堂的冷氏總裁,願意投懷送抱的女人也很多,不管是年輕甜美,或者是幹練成熟的,都有!然而,沒有人可以把他那顆沉寂下去的心喚醒半分,長達幾十年的行屍走肉的生活,他過夠了,已經不想再過下去了,所以,現在好不容易見到她人了,他就不想再放手了,不管怎麽樣,隻要離她近一點,偶爾看看她,那也算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姚夢詩也不是不知道冷振就坐在她的身邊,事到如今,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對他的恨,怨,以及愛了。

她愛這個男人,他們之間也曾有過很多很多美好的歲月,隻是,讓她傷心絕望的是,這樣美好的日子竟然是用一個謊言編織起來的。

如果沒有先生的那些話,姚夢詩想,她這心裏真的是要打算恨冷振知道她死去的,他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有保護好,根本就不配做一個父親,可是,看了先生讓偵探社整理出來的資料,以及慕煜北讓阿朔調查出來的消息結果,讓她的心終於還是搖擺了。

說不清楚的愛恨對錯,恩怨是非,想他們當初終究還是太過於的年輕了,很多事情總是非要弄得那麽的決絕,決絕的幾乎沒有挽留的餘地。

也許先生說得對,他們都是活得太自私了,總以為自己的想法就能代替了孩子們的心思,這些年來,她一味的怨恨著冷振,同時也將這樣的恨意灌輸給了姚崢姚毅,讓孩子們也生活在怨恨之中,甚至連現在的雲卷雲舒也都受了這些事情的影響。

姚夢詩一時間恍惚了,六神無主了,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回去吧,當做沒見過我。”

姚夢詩躺在**,看著窗外,沉寂了很久很久,才緩緩的開口,說了這麽一句。

這兩天,冷振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裏,但是她心裏已經陷入了一種死寂之中了,仿佛再大的風浪,也激不起一絲的波瀾。

說著這話的時候,姚夢詩人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就是嘴皮子動了動,依然還是維持著那個動作,她甚至不願意看冷振一眼。

聽到姚夢詩跟他說話了,冷振削著蘋果的動作硬生生的停了下來了,而聽清楚她那話的內容之後,黑眸免不了又是一片黯淡無光了,靜默了一下,枯瘦的肩膀似乎輕顫了一下,蒼老而平靜的聲音才傳了過來,“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打算再跟我說話了。”

“其實你不應該過來,打破這種平靜對大家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幾十年前鬧翻的一切,你難道還想再來一次嗎?”

姚夢詩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似乎也是很冷靜,似乎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才開口的一般。

冷振緩緩的抬起頭,沉寂的眼神淡淡的落在姚夢詩那張飽經風霜洗滌的臉上,好一會兒,才又低下頭去,“都已經過來了,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冷振很平靜的問道,很奇怪,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很緊張,很激動,也很內疚的,可是真正麵對她的時候,他竟然覺得自己變得無限冷靜平和,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很舒服,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記得上一次,好像就是聽著自己的小兒子,姚毅在那個偏遠門前給木木吹口琴的時候。

“你還是跟當年一樣很自以為是,經曆過那樣的事情,沒想到你竟然還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問我,‘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如果我告訴你,我過得很好,你會相信嗎?”

姚夢詩的反應似乎很平淡,也沒有因為冷振的話生氣。

“我不相信,我知道你過得不好,我也不知道我過得是不是比你好一點,飄飄忽忽的,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就這樣坦**的過了好幾十年,等回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一輩子就要過去了,歲月不饒人,轉眼間,我們都老了,你頭發都白了,昔日的容顏不再,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想起你當初的模樣。”

冷振不鹹不淡的回答,古井不波的眼神竟然略微染上了些許柔和,不動聲色的掃了姚夢詩一眼,仿佛在討好自己的戀人一般。

“你過來就是為了要跟我說這些廢話嗎?如果說完了,那就請你離開吧,我這裏不歡迎你,我也不想見到你,原來那樣平靜的日子不好嗎?為什麽要找過來?”

姚夢詩終於緩緩的將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了,很冷淡的掃了冷振一眼,好像對他的行為非常的不理解。

“那樣的日子自然是讓我過得不好,我老了,所以要想跟我的兒子,孫子孫女們一起生活,這些年一直都在惦記著你們,欠你們的太多了,我想要補償你們,不管怎麽說,你也是孩子的母親,奶奶,一家子團圓,自然不能少了你。”

冷振淡然地回答道,那股理所應當的態度,讓姚夢詩心裏忍不住還是狠狠的抽痛了起來。

“你的兒子早就死了,你忘了嗎?而且,我們並不需要你的補償,你的妻子,女兒,外孫女不是好好的嗎?要團圓,你大可找他們去,姚家不歡迎你,請你以後不要在過來打擾我們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在之前就已經斷得幹幹淨淨的了,這裏並沒有你所謂的兒子,孫子孫女,現在請你馬上離開我的房間。”

姚夢詩忽然間就寒下了一張臉,冷然望著冷振,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夫人!請不要怪老爺!老爺也是身不由己的!夫人!老爺這些年過得比誰都苦!”

見到姚夢詩就這樣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一直守在一旁的安藤終於就急了起來了,連忙迎了上來,跟姚夢詩解釋道。

乍然響起的聲音,讓姚夢詩怔了一下,頭一轉,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冷振身旁的安藤,眼底閃過了一道疑惑。

“安藤,這裏沒你的事,你先出去吧。”

冷振冷淡的對安藤下了一個命令。

“老爺!我今天必須要說!您煎熬了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回到他們的身邊嗎?夫人!您可以責怪老爺過去的不對,但是老爺這些年所作出的努力接受的懲罰已經夠多了,你們也曾經相愛過,為什麽不再給對方一個機會,難道就這樣一直怨恨著老爺,你就覺得很開心快樂嗎?老爺這些年一直都在彌補他所犯下的錯,不管是對崢少爺,還是孫少爺孫小姐,老爺都一直在默默的關心著,你們總會這樣的責怪著老爺,試問,當初毅少爺還在的時候,你們又有多少時候記掛過他……”

“夠了!安藤!我讓你現在馬上就出去!”

冷振似乎不喜歡安藤扯這些舊賬了,連忙阻止了安藤,語氣有些森冷,是冷振即將要發火的征兆。

“老爺!”

安藤有些著急的望了望冷振那張寒冷下去的臉,又望了姚夢詩一眼。

“馬上給我出去!”

冷振低喝了一聲!

安藤無奈,隻能低低的應了一聲,“是,老爺!我就在外麵等著,您有事就喊我!”

說完,又深深的望了姚夢詩一眼,“夫人,老爺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您,希望您能再給老爺一次機會!”

這下,安藤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你走吧,我也不想看到你,我們之間已經早就過去,再無可能,不要逼我更恨你。”

“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不會就這樣輕易的離開的,除非我們一起回去,溫老先生的事情也差不多處理完了,遺囑的事情阿北也安排得差不多了,這邊就單單你一個人,想必你也不會呆太久了,過幾天等出院了就安排一下,我們一起回錦陽城吧,孩子們都在那裏。”

冷振想了想,便開口道,絲毫沒有將姚夢詩的逐客令放在眼裏,語畢,又開始削他手上的蘋果了。

姚夢詩從來都不知道,幾十年沒見,這男人的臉皮竟然就是變得這麽厚了,連脾氣都變了,現在這樣子,完全就好像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她冷冷的眯起了眼睛,一道怨恨從眼底一閃而過,“你要我講多少次你才明白!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你以為過去的恩怨單憑你特意過來一趟,跟我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就能夠消磨掉了嗎?我告訴你,冷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要我原諒你,直到我死了也絕對不可能!”

姚夢詩的聲音冰冷而決絕,眸子裏掩飾不住的是對他的恨意,濃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