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凡拿起桌上的咖啡,慢悠悠的喝了口,緩緩啟唇:“也不是沒有,關鍵要看他的改造情況。”

伊又夏輕歎一聲,“其實你家小康康本性不壞,隻是被王燕妮慣壞了。”

“她媽哪裏是慣他,完全是在害他。”方一凡撅撅嘴,“我問過小康康,他說從小到大,他媽教他的就是如何享受,如何玩樂,還跟他說不用好好讀書,也不需要努力工作,反正他爸爸有得是錢,夠他玩一輩子的。你說哪個當媽的會這麽教育自己的兒子,除非不是親生的。”

“不是親生的?”伊又夏笑了笑,語氣漫不經心,“為什麽這麽說?”

“去年我拍了一部宮鬥劇,裏麵那個貴妃為了跟皇後鬥,把平民的兒子偷偷抱進宮,和自己的女兒換了,謊稱自己生得是個兒子。後來那個兒子被立成了太子,還當上了皇帝,貴妃就變成了皇太後。她為了把持朝政,控製小皇帝,就把他培養成了一個不學無術,隻懂吃喝玩樂,成天和妃子鬼混的無能昏君。”方一凡說得有板有眼。

一抹無法言喻的深沉之色從伊又夏臉上悄然劃過,“這劇情套在你家小康康身上,還挺適用。”她用著半開玩笑的語氣。

杜樂天在不遠處聽到他們的話,擺了擺手,“許文康確實是許家的孩子,當年王燕妮帶著兩個孩子進門的時候,做過親子鑒定,而且許文康和他爹地長得很像,一看就是他的兒子。”

“那就奇怪了。”方一凡困惑的聳了聳肩。

“可能是因為當時許哲楷就隻有許文康一個寶貝兒子,覺得怎麽樣縱容他都沒事,許家的產業遲早都會交到他手裏,所以才會疏於管教吧。”杜樂天冷笑了聲。

方一凡點點頭,覺得她這樣分析也很有道理。

伊又夏笑了笑,“一凡,看來許文康還蠻信任你得,連自己小時候的事都會告訴你。”

“我跟他平常就像哥們一樣的相處,其實不交往,做哥們也挺好的。”方一凡嘿嘿笑了聲。

“人家為你改變了這麽多也挺不容易的,給個機會。”伊又夏拍拍她的肩。

方一凡佯嗔的睨了她一眼,“不愧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妹,都幫著說起好話來了。”

“你做了我的嫂子,我們就能親上加親了。”伊又夏嗬嗬的笑了起來。

轉眼就到了小年,伊又夏先帶著許弘熙到醫院探望了許哲楷,然後就去了許家莊園。

對於王燕妮母女來說,他們倆就是最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當初聽到伊又夏就是許初曈的消息時,許婉玲兩眼一翻,差點暈死過去。難怪她處處跟她作對,難怪怎麽都鬥不過她,原來她是她的天煞克星許初曈!

伊又夏已經有十八年沒有踏進過這個地方。

十八年了,這裏雖然成了別人的家,但裏麵的布置都沒有太大的改變,還是她離開時候的老樣子。似乎,這裏的主人想要留住點什麽,隻是,逝去了的東西,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

“奶奶。”許弘熙撲進了許老太太的懷裏。

“乖。”許老太太撫了撫他的頭,經曆了一連串的變故,她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老夫人,您要多多保重身體。”伊又夏說道。

許老太太重重的歎了口氣,“你們爹地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初暇也下落不明,許家這個年是過不好嘍。”

“早上我們去看過許董了,他的情況很好,您不用太擔心,再過兩天,二叔和四叔就回來了,到時候莊園裏就熱鬧了。”伊又夏安慰道。

許老太太點點頭,看向許弘熙時,臉上就有了一絲笑容,“我的寶貝兒又長高了,馬上都要超過奶奶了。”

“大媽和大伯做得飯特別好吃,我每天都吃很多,所以長得高。”許弘熙笑著說。

許老太太的笑容微微凝結了下,知道他說得是杜亦菲,心裏難免有些感慨,“她能不記仇就好。”她嘀咕了句,聲音很低,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伊又夏未動聲色,假裝沒聽到。

王燕妮和許婉玲從樓上走了下來,臉上陰鷙的神情毫不掩飾。這段時間,王燕妮母女可沒閑著,一直在合計著怎麽把伊又夏弄死,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們的詭計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落空。誰讓伊又夏開著榮振燁這麽強大的外掛呢?

“今天怎麽如此有空,到我們許家莊園來?”王燕妮陰陽怪氣的甩了句。

“今天是小年,我帶小熙來給老夫人拜年。”伊又夏淡淡的說。

“我看你是黃鼠狼給你雞拜年,沒安好心。”許婉玲朝地上啐了口,她恨不得立刻就跳起來,把這個天煞克星狠狠的掐死,然後剝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吃了她的肉,方能解她心頭之恨。

“你說得這是什麽話,是不是瘋病又犯了?”許老太太瞪了她一眼,這話分明就是把她也給罵進去了。

許婉玲癟了癟嘴,不再說話,改用眼神惡狠狠的瞪伊又夏,無聲的散發怨氣。

許老太太把管家叫了過來,讓他吩咐廚子再添幾個菜,都是小熙愛吃的。管家沒有回答,而是偷偷的瞅了王燕妮一眼,再等待她的指示。

伊又夏冷笑了聲,趁機道:“怎麽,老夫人吩咐添幾個菜菜,這麽點小事,你也要請示太太才能做?在你眼裏,老夫人算什麽?”

管家被這麽一問,震動了下,但很快就恢複如常,“老夫人年事已高,已經不過問莊園裏的事了,現在各項事務都是太太在打理,我請示一下太太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伊又夏冷冷的瞅著他,她太記得這個人了,他原本隻是莊園裏一個打雜的,被王燕妮買通之後,處處幫著王燕妮興風作浪,因為前任管家為人正直,對杜亦菲忠心耿耿,被他們合謀陷害給趕走,然後他就當上了管家。他和徐嫂跟王燕妮狼狽為奸,在莊園裏處處坑害杜亦菲,挑撥她和許老太太的關係,甚至還陷害她得了精神病,差點被送進精神病院。

這筆帳,今天她就跟他們兩個算清楚。

“老夫人就算不管事,也是這個家裏的老佛爺,家裏所有的人,都必須對她老人家言聽計從,誰敢對她老人家不敬,就立刻從這裏滾出去!”她的聲音並不大,但每個字都淩冽如刀。

“伊又夏!”王燕妮厲喝一聲,“這裏是許家莊園,我是當家主母,傭人做錯事,我自會管教,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小媽,此言差矣。”伊又夏搖了搖手指頭,“我現在是許家的代理執掌人,許家所有的事務,包括許家莊園,都由我來管理。今天,我過來,除卻給老夫人拜年之外,另外一件事,就是整頓許家莊園!”

話音未落,許婉玲就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伊又夏,你這個賤人,趕緊從我家裏滾出去。”

王燕妮連忙轉向老夫人求助,她很清楚,伊又夏手裏有許哲楷的授權書,在明裏自己是鬥不過的,隻能在暗中除掉她,不過,她也不是完全被動,她還有把衝鋒槍,就是許老太太:“媽,她現在明擺著就是在替杜亦菲報仇,您一定要出來坐鎮,不能再讓她胡來了。”

許老太太瞅了伊又夏一眼,剛要開口,就被伊又夏搶過話頭來,“老夫人,我這麽做也是替您的安全著想。爹地和姐姐都相繼被人謀害,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您的安危。如果這個莊園裏的人都對您陽奉陰違,聽從別人的指令,那您如果出了什麽事,外麵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莊園裏那麽多的保安,怎麽會有事?”王燕妮惱怒的瞪著她。

“有句話叫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小媽你能偽造許董事長的授權書和我的死亡證明,難道就不能偽造許老夫人的遺囑?”伊又夏低哼一聲。

“對。”許弘熙接過她的話來,“奶奶,你一定要小心哦,惡巫婆一直都想得到你手裏百分之十的股份,搞不好就會暗中加害你,再偽造你的遺囑。”

“你們不要信口雌黃,血口噴人,挑撥我和老夫人之間的關係。”王燕妮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奶奶,把家裏那些不聽話的,對你陰奉陽違的人都換掉,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許弘熙說道。

許老太太點點頭,“換就換吧,幾個傭人而已。”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這話一說,管家額頭就開始冒冷汗了,他很清楚伊又夏是來秋後算賬的。這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會想到趕出去了的人還會殺回來呢。

王燕妮氣的牙癢癢,伊又夏這是在大洗牌了,洗完恒遠,又洗到莊園裏,想把她給架空。當初沒早點把這個女人除掉,真是留了個大禍患。

在她怒不可揭時,伊又夏已經把一打文件甩到了管家麵前,“這是你在莊園擔任管家期間,欺詐受賄的證據,你一個小小的管家,竟然敢打著我們許家的名義在外麵招搖撞騙,誰給你的權利?”

管家哆哆嗦嗦的擦著額頭的汗,眼睛望著王燕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