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皓陽和尼古拉斯的會麵是在這個周六的晚上。

王靜秋讓尼古拉斯替她做一件事,幫她完成自己的心願,隻要他做了,她就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尼古拉斯教授,很感謝你治好了靜秋的病。”景皓陽說道。

“我是個喜歡挑戰的醫生,對於遺傳病方麵的研究是我的專長。”尼古拉斯微微一笑,銀綠色的眸子在燈光下微微閃著光。

“聽靜秋說你到中國來,是為了新的研究項目?”景皓陽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

“每一項研究都是需要誌願者的,中國人口眾多,希望能有更多的誌願者加入到這個研究項目中來。”尼古拉斯說道。

“別把患者當小白鼠就行。”景皓陽淡淡的吐了句。

“我現在的研究不是他們本身,而是胚胎,我要從胚胎裏分解出DNA,然後再移植到母體裏。所以,不會對患者造成任何的傷害。”尼古拉斯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對於醫學方麵的事,我不是很懂,不過這項研究如果能夠成功,也是人類醫學史上的一個進步。”景皓陽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瑪格麗特答應當我的誌願者,不知道景先生是否也同意了?”尼古拉斯慢慢悠悠的問道。

“我沒有意見,這是靜秋自己的事,她完全可以自己做決定。”景皓陽說道。

“景先生,你還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既然是胚胎,不僅需要女性的基因,還需要男性的基因。”尼古拉斯說道。

景皓陽茶褐色的冰眸微微閃動了下,一點犀利的光芒悄然掠過,“既然是這樣,那尼古拉斯教授可以先使用其他誌願者的,等你成功了,我們再進行試驗好了。”

“皓陽。”王靜秋望著他,目光裏帶著祈求的神色,“我想成為優先試驗者,畢竟我的年紀也不小了,等太久,卵子質量會下降的。”

“靜秋,我現在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況且這樣的試驗是需要很長時間的,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成功的。”景皓陽凝肅而坦白的說。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等太久啊。”王靜秋垂下了頭,濃密的長睫毛在眼簾劃來憂鬱的陰影。

“三十五歲之後才是高齡產婦,還有幾年,不用太擔心,到時候再說。”景皓陽用著安慰的語氣。

王靜秋朝尼古拉斯使了個眼色,尼古拉斯笑道:“景先生不用太擔心,隻是捐獻一點種子而已,無傷大雅。”

景皓陽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我今天跟尼古拉斯教授見麵,主要是為了感謝教授,而不是談論這個問題的。”

王靜秋擱在桌布下的手指收緊了,心裏十分的難受。

這次,她就是希望尼古拉斯能幫自己說服景皓陽,讓他捐獻種子,這樣她隨時都有可能跟他生個孩子了。

可景皓陽這是明顯拒絕了她,根本不想要跟她生孩子。

“皓陽,我真的特別希望能跟你一起生個健康的孩子。隻要能跟你有個孩子,就算不能結婚,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也沒有遺憾了。”一滴淚水從王靜秋眼中滑落下來。

“靜秋,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討論。”景皓陽露出了不耐的表情,他不喜歡胡攪蠻纏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她是靜秋,他早就離開了,根本就不會坐在這裏跟她討論這種無聊的問題。

王靜秋心裏有了怨恨,極為深濃的怨恨,就好像烏雲一般厚厚的積壓在心頭。

尼古拉斯拍了拍她的肩,“算了,我看景先生不是很願意,這件事就以後再說吧。讓景先生回去再好好的想想,沒準過兩天又想通了呢。”

景皓陽小啜了一口酒,“尼古拉斯教授,靜秋的身體還好吧?”他悄然轉移了話題。

“挺好的,現在我在中國,比較方便,每個星期都會給她檢查一次身體。確保她身體足夠的健康可以隨時接受胚胎移植手術。”尼古拉斯說道。

景皓陽幽幽的瞅了他一眼:“尼古拉斯教授,很高興你能這麽關心靜秋。”

“她可以說是我的傑作,那麽多的誌願者,隻有她渡過了危險期,成功的治愈了。所以我一定要確保她能和正常人一樣的健康。”尼古拉斯慢條斯理的說。

“有尼古拉斯教授照顧靜秋,我也可以放心了。”景皓陽迷人的薄唇劃開一道高深莫測的微弧。

聽到這話,王靜秋劇烈的震動了下,做賊的人總會心虛,她很怕景皓陽看到絲毫的端倪,察覺到她和尼古拉斯不正常的關係了。

“皓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趕緊問道。

“我很希望尼古拉斯教授能夠長期留在中國,這樣,你有什麽事,就有人可以幫你了。”景皓陽的語氣含蓄而意味深長。

“景先生,我隻是瑪格麗特的醫生,我醫治的也隻能是她的身體,如果她的心理有了疾病,我可醫不好,她需要的是你的關心。”尼古拉斯說道。

“我當然會關心靜秋,這點你不用擔心。”景皓陽聳了聳肩。

尼古拉斯拿起桌上的紅葡萄酒,小啜了一口,緩緩道:“聽說最近景先生的搭檔方一凡出了點事,景先生還專門為她去了M國,對她十分關心呐。”

一點寒光從景皓陽眼底閃過:“尼古拉斯教授,這跟你有關係嗎?”

“跟我當然沒有關係,我隻是關心瑪格麗特。對於醫生而已,病人就像是孩子。瑪格麗特就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有任何事情影響到她的健康。”尼古拉斯斂起嘴角,神情變得凝肅了些。

“尼古拉斯教授,多謝您的關心,這是我跟皓陽的事,我們會處理好的。”王靜秋趕緊道。

“他不在你身邊,你生病了,他都不知道,我當然要提醒一下他了。”尼古拉斯說道。

“尼古拉斯教授,其實你不需要太掩飾,你的心思我一眼就看透了。”景皓陽冷笑一聲,站起身來,“你們慢慢吃,我先失陪了。”說完,把錢放在桌上,就離開了。

“皓陽!”王靜秋趕緊趕了出去。

尼古拉斯望著兩人的背影,一點陰鷙的笑意從眼底幽幽閃過。

王靜秋一直跟著景皓陽跑到了餐廳外。

“皓陽,你是不是誤會了?”她拽住了他的胳膊。

“我有嗎?”景皓陽轉頭看著她,“其實我覺得他不錯,你應該考慮一下。”

“尼古拉斯教授是gay,他有男朋友的。”王靜秋連忙說道,為了以防萬一,她早就想好了措辭。

景皓陽狠狠一震,轉過身來,“他是gay?”

“是啊,他隻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你怎麽會懷疑我跟尼古拉斯教授有關係呢?”王靜秋用著極為傷心的表情,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景皓陽臉上閃過一點失望的神色,“愛情真是不分性別,最近都流行同性發展了。之前有個阿爾弗雷德和富蘭克林,現在又來個尼古拉斯。”

“一個男人遲遲不結婚,身邊有沒有女人,肯定不正常。”王靜秋聳了聳肩。

“太遺憾了。”景皓陽低歎一聲。

王靜秋牽起了他的手,“皓陽,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在美國的時候,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每天都在想你,白天想,晚上想,夢裏全是你的影子。我盼著可以早點把自己治好,盼著可以早點回去看到你,和你重新開始。現在,我終於回來了,終於跟你在一起了,可是為什麽我覺得你變了,你的心離我好像越來越遠了呢?”

景皓陽扶住了她的肩,“靜秋,我們到江邊走走吧。”他有話想要對她說。

王靜秋點點頭,和他一起漫步到了前麵的江灘。

景皓陽望著夜色迷茫的江岸,他決定了,不去欺騙他,也不去欺騙自己。

“靜秋,當初以為你不再的時候,我傷心了很久,也很頹廢,我覺得自己不會再愛了。”他頓了下,撿起一塊鵝卵石扔進了江裏,江中激**起一片水花,隨後就恢複了寧靜。

“皓陽,你想說什麽?”王靜秋呐呐的問道。

“我一直以為除了你,自己不會再愛上任何人,可是後來我遇上了方一凡。她是個朝天椒,每天都是辣氣衝天的,又是個炸藥包,隨時都會爆炸開來。她跟你是完全不同的類型,我本來很肯定她不會是我的菜,我不會喜歡她這樣的女人,可是感情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他還沒說完,就被王靜秋打斷了,她已經明白他要說什麽了,她不想聽,不想在聽他說下去。

她捂住了耳朵,“你別說了,皓陽,別說了。我隻知道你愛我,我也愛你,這就夠了。你之前發生了什麽,跟什麽女人交往過,我都不想知道,也不在乎。”

“靜秋。”景皓陽抓住了她的肩,“我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愛你了,這對你不公平,你應該去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

“皓陽,你對方一凡不是愛,你是跟她相處的太久,產生了一點好感而已。你不是弄混淆了,好嗎?”王靜秋哭了起來,她的五髒六腑都擰絞在了一塊。她那麽愛他,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怎麽可以愛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