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從未痊愈

童義信也隨我慢下來,兩個人就象傻子一樣的走在雨裏,偶爾抬手抹一把臉上的水。他問:“喜歡雨嗎??

“並不喜歡。”雨太悲傷了,常常讓我想到父親,想到眼淚,想到無數個不眠之夜。走到一家糕點小店,童義信拉我進去,要來紙巾幫我擦臉上頭上的水。他問:“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剛跟段言見了麵。”我已經沉靜下來。?

“他傷害你了?”?

“他今天告訴我,我小時候被一個老師傷害過,是……強暴。”吐出那兩個字,比做任何事情都艱難。?

他顯然嚇了一跳,靜默一會說道:“默之,我從來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改變對你的看法,估計大家也不會。”?

“令我傷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大家都瞞著我,身邊的人都知道這事情,可他們在我麵前,卻怎麽表現的那樣自然,是不是每次麵對我的時候,他們都會覺得自己很偉大很善良很寬容呢?”?

“你現在的生活跟過去已經很遠了,幾乎拉不上關係,把那些,都忘記吧。”?

怎麽可能忘記??

天晴了,我卻依然覺得很迷惑,既然按照段言所說,燕飛是就在現場,那麽她應該是清楚這件事的,我不能聽段言一麵之詞,我得向她證實一下。?

我讓童義信徑直將我送到燕飛家,一進門,燕飛看起來憔悴不安,她說:“我這些日子很忙,洛水老家也出了些事情。上次貝貝和小龍打架讓我恐懼,語言說重了,你也別放心上,還有,我正想告訴你,我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什麽事?”?

“總是聽到腳步聲開燈卻看不到人,衣櫃全部敞開,鞋子亂放一氣。小龍睡的好好的,絕對不是小龍幹的。”?

看我神思恍惚,以為我不以為然,她強調:“這真的嚇壞我了,也許你已經司空見慣了,可我不是。”?

“我也有重要的事情想問你”,我把她拉到臥室開門見山的問:“我是不是被劉老師強暴過,當時你在場?”?

“誰告訴你的?”她大驚失色。?

“聽你的口氣,是真的了?”我追問。?

“默之,過去的讓它過去吧,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何況你全都忘記了,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是不是段言跟你說的?”?

“你對我的好,是不是都跟這件事有關?”?

“我們的友誼不是建立在傷害和拯救上的,你這樣說就太傷我的心了。”?

“我該怎麽辦?”我垂下頭,黯然的說。?

燕飛給我遞上一杯熱水,說:“默之,你要理智的想想,想想未來,孩子,你還可以當作一切沒有發生過。”?

我晃晃手,走出了她的家門。我感到羞恥,不是因為受到這樣的傷害而羞恥,而是因為大家勸我理智,冷靜,讓我因為到了理智之年必須做出的種種妥協而感到無端的羞恥。?

我不想理智,為什麽感到羞恥的是我而不是傷害我的人??

回到家,貝貝從臥室裏光著腳丫跑出來,張開雙手喊著:“媽媽!”我一把將她擁住,卻無力抱起來。我歎口氣說:“媽媽累了,有事跟外婆商量,貝貝自己去臥室玩好嗎?”?

“我就在這裏,我不搗亂。”?

我不知道該不該貝貝麵前說的那麽直白,一直拖到吃飯的時間,先把貝貝哄睡了,我才敢開口。?

媽媽做了一桌好吃的東西,沒有意識到什麽,一邊夾菜一邊輕鬆的問:“有什麽事跟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