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悍妻(豪門甜寵) 28羞辱和憤怒

“跟我上班!”

林渺渺一陣無語,明明一副不想見她的樣子,又非得帶著她?她指了指武鬆回答:“我還要去給它買生活用品。”

宗政沒有再堅持,往他的專用電梯走去,走了兩步又淡淡地對她說了句:“中午送飯!”

“好。”林渺渺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明白宗政的心思了,她也懶得去猜。

離開鍾樓後,她徑直去了附近的寵物醫院,給武鬆做了一個全麵的檢查,隨後又去了寵物商店,等她把所有東西都買齊,已經十一點半了,林渺渺連忙趕回家,還沒到世紀花園,宗政的電話就來了:“你人呢?”

“……路上。”

“快點!”

林渺渺默默地看著已經堵車的街道,心中開始估算,等她買完菜,再做好飯,再送到鍾樓,不保守估計,應該是兩個小時後,保守估計應該是三個小時後……

早上才一口答應了送飯,現在……,林渺渺不自覺地放軟了語氣:“我現在還沒回世紀花園,所以,所以……”

宗政的口氣立刻沉了幾分,接著她的話說:“所以我沒飯吃?”

“……得晚一點……”

宗政沉默了幾秒,林渺渺以為他又要開始冷嘲熱諷,拿話堵得她啞口無言,哪知他隻是冷淡地丟了兩個字:“快點!”

一點多的時候,林渺渺才提著飯盒到達鍾樓,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但第五十層的氣氛卻格外的壓抑,每個人行走間都帶著一種小心謹慎,交談的音量也壓得很低,林渺渺出現的時候,眾人似乎發現了史前生物一樣,所有人都齊刷刷地以一種複雜的眼神望了過來。

林渺渺還沒走到宗政的辦公室門口,門突然從內被打開,江澤灰頭土臉地垂著腦袋走了出來,神色如喪考妣,眾人的視線一下從林渺渺身上移到江澤身上。

林渺渺瞬間讀懂了之前大家複雜目光中的含義:同情,唏噓,憐憫……

江澤迎麵就碰上林渺渺,瞬間就移開了走廊的中央,他大約是想跟林渺渺打個招呼,但唇動了動,最後還是默默地從林渺渺身邊經過。江澤淚流滿麵地想,雖然林小姐似乎像是大腿,但……,但昨天的事兒還曆曆在目呢,事後經江澤分析,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因為他和林渺渺湊近乎,把宗政給惹了……

那還是遠著點吧……

至於為什麽和林渺渺湊近乎,把宗政給惹了,江澤經過一係列嚴謹的邏輯假設證明,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占有欲強的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或者他還可以再加一句推論:欲求不滿的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林渺渺默默地瞟了江澤一眼,挺想跟對方說句抱歉的,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江澤已經瞬間移動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林渺渺默了默,大約是因為昨天的事,讓江澤很難堪吧?那一會兒一定要鄭重地道個歉!

林渺渺走進了宗政的辦公室,回身將那齊刷刷的目光關在了門外,她掃了一眼牆腳的座鍾,一點五十五分。

林渺渺將飯盒放到桌上,回身望向宗政,他在她推門而入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目光很淡,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林渺渺覺得自己大約也被五十層的壓抑氣氛影響,所以在麵對宗政時,語氣也柔軟了一分:“吃飯吧?”

宗政將筆帽擰上,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麵,才走了過來,他的神色依舊不鹹不淡,林渺渺不善言辭,宗政不說話,她更無話可說,便看著宗政吃飯。他吃飯的速度不快不慢,似乎保持著一定的節奏,動作如最標準的禮儀教科書一般,優雅而賞心悅目。

林渺渺自以為看清了宗政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但從昨晚開始,宗政又顛覆了她之前的看法,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一樣如同烈日,卻高高在上,淡漠地俯視大地。

那個陰晴不定,脾氣暴躁,打架狠厲,偶爾還幼稚的宗政,似乎隻是他的一麵。

林渺渺對比了一下,好像還是後者比較讓她喜歡一點,至少他把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似乎從昨晚的那次談話不歡而散後,宗政就變成這副模樣,林渺渺不確定地想:應該跟她沒大多關係吧?早上那會兒明明還好好的……,應該跟她沒大多關係!

林渺渺原計劃呆到二點四十五然後去雪域會所,但……,這裏每一粒塵土都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還是算了吧,她從包裏取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宗政麵前,宗政瞥了一眼銀行卡,望向她。

林渺渺沒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坦誠回答:“昨天的禮物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我現在隻有一百八十多萬,應該是不夠,那些東西我放在世紀花園了……,但既然是你的長輩送的,我也不能賣掉,剩下的錢,我會盡快還給你。”

宗政忽然毫無食欲,他放下了碗,目光緊迫地盯著她:“我一共花了四百多萬,你準備怎麽還?”

林渺渺瞬間幽怨了,從那件事後,林世群每一年都會給她打一筆錢,但這筆錢她開始參加職業聯賽後,就沒有再動過,這些年她收入的大頭都是各種比賽的獎金和比賽分成,以及道館支付的高額年薪,前兩年她剛在Y國買了一套房子,一下子把錢都花了大半,再借給了和她關係非常要好的師弟一筆錢,再購買了一堆的攝像相關器材……

這兩年林渺渺幾乎沒怎麽打職業比賽,獲得世錦賽冠軍後,林渺渺雖然沒鬆懈訓練,但實際上已經不打任何比賽,放鬆了下來,處在半退役的階段,精力全花在了攝影上,手裏剩下的錢自然就不多了,她平時根本沒什麽花銷,這筆錢她覺得還挺多的呢……,哪知道會突然出這種情況?

“我能不要那些東西嗎?我平時也不戴這些東西的。”林渺渺征求地問。

宗政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在他記憶中,她確實從來沒帶過首飾,連在君悅的第一次見麵,她隻著了條裙子,身上無一絲累贅。

宗政的手指撚起那張銀行卡,玩味地盯著林渺渺:“你可以陪我睡一夜。”

睡一夜?林渺渺一怔,瞬間明白了宗政的意思,那種睡自然不同於昨晚的睡。

屈辱?羞憤?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會到這樣強烈的感情了。小時候她經常會感受到這種情緒,每一次別人在她的背後罵“野孩子”的時候,在得知自己私生女身份的時候,在被帶回林家大宅又被送走的時候……

的確很久很久沒感受過這樣屈辱,羞憤的情感了,原來依舊這麽的讓她難堪。

在被送到Y國,還沒有遇見樸鴻熙前,她又餓了三天,卻不願意去乞討,也不願意接受任何人的憐憫,一個人孤獨地舔舐著被遺棄的傷口,八歲的外籍小女孩,無家可歸,容貌秀麗,自然引人注目,一位長相忠厚的大叔願意給她一份很輕鬆的工作,林渺渺很高興,卻不知那個大叔其實是把她賣到了一個地下會所。

林渺渺就是在那裏遇見了樸鴻熙,他走到她前麵,抬起一方手絹替她擦拭額頭上的血跡,那時樸鴻熙大概誇獎了一句“打得不錯”,然後就將她買了回去。那裏的工作的確是很輕鬆,隻需要出賣身體。

林渺渺恍惚了一下,她以為自己已經強到可以碾碎一切的言語,原來不是,宗政的一句話,居然勾起了她那麽多不堪的回憶,林渺渺淡淡笑了一下,她從包裏摸出自己的手機,隻有她知道自己的手指在輕輕地顫抖,她深吸了口氣,壓下了起伏的心情,走到窗邊,平靜地給樸鴻熙打了一個電話。

“師傅……,我想預支下半年的薪水……,我沒事,……,不用,半年的就夠了,……,好的,我要再過一個月才能回去……”

林渺渺打完電話,怒意已經平複了下來,早上她居然會覺得抱感甚佳,真是瞎了眼!

林渺渺從宗政的指尖抽回銀行卡,不帶一絲情緒地說:“晚上再給你吧。”她剛要轉身離去,手腕卻被宗政抓住。

“生氣了?”他問。

林渺渺回身盯著他冷硬的臉,轉動了一下手腕,他卻沒有放開,而是握得更緊了。

“覺得羞辱?憤怒?”宗政定定地看著她,“昨天你說那句話的時候,我就是這樣的感覺。”

林渺渺神色微頓,認真地看向宗政,他的神色平靜,眸光卻深沉如墨。

“我很抱歉,那麽現在扯平了,你可以鬆開我的手了嗎?”

“沒有扯平,你說了兩次。”宗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緊緊攥著她的手腕。

“對不起!”林渺渺很幹脆地道了歉,一點兒也不願意再跟宗政牽扯,不論他心裏就想那樣做,還是為了讓她感受那種“羞辱,憤怒”的情緒,她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牽扯,“對不起,在飯桌上我沒有說實話,我不可能生小孩,這件事我會親自跟奶奶解釋……,我想我們的性格不太適合,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矛盾太多,晚上我會搬出去,這件事我會跟林家說……”

宗政的目光驟然陰鷙狠厲得可怖,辦公室裏本就壓抑地氣氛,似乎都被他的目光冰封,宗政用力地攥著她的手腕,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他沉沉地盯著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問:“林渺渺,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人?”

林渺渺毫無畏懼地抬起頭,同樣一個字一個字地回答:“我想,我們隻能算陌生人。”

宗政倏地鬆開了林渺渺的手腕,聲音裏帶著濃鬱地譏諷:“陌生人?你可以隨便在一個陌生人的懷裏睡一整夜?”

林渺渺沒有再做回答,宗政一放手,她彎腰從沙發上拎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她的手已經握住了古銅色的門把,背後卻響起了宗政的聲音:“對不起。”

他的聲音裏,其實並沒有帶多少情緒,沒有歉疚,悔意,沒有高低的音節起伏,也沒有千回百轉的情意,隻是一句平平常常的陳述句,但林渺渺的手卻頓住了。

宗政走了上來,灼熱幹燥的手掌覆蓋在她握在門把的手上:“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