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那麽好吧。我們不管你是怎麽知道這組頻率數據的,也不再追問你剛剛發送的是什麽,至於什麽全部即時的信息已經送達中國的某台終端,所有這一切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難道它們比我們三條寶貴鮮活的生命更重要嗎?”小島眼看大郎還在一味地追問唐中華剛剛如何使用視頻定位手機的技術細節,心中不禁惱火。心想都這情境了,還盡想著猜忌,像個特務或者政治家似的轉彎抹角打探敵情,這不明顯地激怒對方,讓唐本就緊繃的情緒越發緊張對立嗎?這也太不識時務了吧?於是趕緊攔住大郎,飄浮上前一步,耐心地做唐中華的思想工作:“唐,你冷靜地想一想,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同事三人還要在這黑暗孤獨的月球之上同舟共濟共渡難關,一起突出重圍安全抵達月球中補站呢。抵達月球中補站之後,我們也許還要一起想辦法回到我們美麗而性感的地球家園,你說那不是很棒嗎?在此之前,我們都是——中國人怎麽說來著?對了,一條船上的螞蚱,一損俱損啊!這個時候,我們應當約法三章,都不要衝動和互相抱怨,好嗎?唐,你的情緒也許過於緊張了吧?你也應當知道,既然來到月球之上,我們都是帶著國家的使命,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在這飄渺黑黯的方外之地,生死存亡可絕不僅僅是哪一個人麵臨的問題,你說是嗎?”

“我當然清楚,既然來到這裏,事前就都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就像我們在啟程之前曾在宇航中心的大廳裏按著《聖經》發過的誓言一般,我們信靠上帝,上帝與M國同在,我們絕不害怕任何正義的犧牲和付出!可是現在的情況是,我們要做的可不是什麽正義行為,相反它顯得那麽荒唐無理而又血腥!中國人說師出有名,意思是兩軍交戰應當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如若不然則容易失敗!正如大郎之前公布的那樣,我們現在實際麵臨的情形是:月球人如此友好善意,似乎並沒有拿我們當敵人,也未有意侵占我們的中補站更不用說侵犯地球了,那我們又何必要自尋仇敵甚至要將之趕盡殺絕呢?”

千百年來中國人說話就是這樣,麵子上說的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裏子裏卻是作的另一種盤算,對此小島心領神會。他和唐中華處了這麽久,起居飲食在一起,打球健身在一起,工作訓練還在一起,甚至連唐中華此時手中緊握、正對著他和大郎的這把手槍,還是他小島幫忙去國家軍火處加安了一個特定動力裝置(這種動力裝置可以消除各種空間引力和空氣受力的影響,可在特定的宇空條件下進行射擊,運往月球空間的這一批軍火均統一配備了此種動力裝置)。

所以小島是很了解唐中華的,當下深諳其所說的一番道理皆是表麵因素——因為如果按照他所說的正義概念,那麽他唐中華為了金錢美女或者所謂的自由民主(聽唐中華自己談心的時候說及)背叛自己的祖國母親,而加入了M國的所謂民主之春行動小組,這豈非大逆不道毫無正義可言?別說是M國人自己,就是一些稍具頭腦和眼力的外國人士,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所謂民主之春行動其實就是稱霸地球行動,是對別國赤LUOLUO的幹涉、破壞和分裂,說白了除了霸道這二字可以形容之外,又豈有絲毫的公正和道義可言?要說正義,你首先不能叛國,其次更不應當加入這種洪水猛獸貽害祖國禍延千秋的組織!

其實,小島了解唐中華爭的隻是一口氣而已。什麽氣呢?那就是事前上麵沒有告訴他月球人的詳情,也好讓他有個麵對UFO的思想準備

,甚至還欺騙他說到達月球之後去搞什麽站地擴建和實驗;事後也就是此時,大郎又多生枝節猛不丁地宣布所謂今後屠殺月球人中的分工問題。以上二者估計才是刺激唐中華作出激烈動作的根本原因,其實小島覺得如果是他,他麵對這樣的情況也許也會作出過激的反應,畢竟都是飛天三人組的組員,憑什麽所受到的信任如此天差地別?難道唐中華的專業駕駛技術不過硬,還是作為一個華裔M國人就真的具有不可饒恕的原罪?

“唐,事情也許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現在放鬆一些,先把手中的槍放下,聽我慢慢給你解釋,這樣好嗎?”小島先是說到上層保密月球人的信息並不是針對他唐中華一個人,連他小島事前也一樣不明就裏;二上層其實早前已經提及月球人,隻是沒有公布更詳細的情況,這也許是害怕咱們畏難而退;三大郎最終還是告知了我們詳情,甚至連月球人的友好立場也並不隱瞞,這說明上層其實並不準備一味地欺騙我們,他們也許是害怕我們口風不嚴,盡量給這多事的地球、多事的M國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這才沒有提前說那麽多吧?至於說到月球人,什麽馬人亞人還有據說是跟瑪雅人同根同源的馬亞人,屠殺他們的正義性這個問題不作討論。因為就像我們平時殺豬殺狗殺雞鴨一樣,我們吃掉它們的同類千千萬萬血流成河,古往今來誰又曾質疑過它的正義性?因為不是同類,我們最終必然會麵對著智力競爭和生存競爭的問題,這個是早晚要來的,所以這種殺戮我覺得也許在所難免!退一萬步說,國家精英的智慧總不會低於我們三個人,他們作出來的決定或者叫做決策,我們下麵的人理應服從,而不應當知難而退臨陣脫逃吧?又說到今後分工的問題,小島讓唐中華盡管放心,就像前麵他曾保證過的那樣,他絕不會讓唐中華一個人一肩獨挑,關鍵時候危難之刻,他和大郎絕不可能作壁上觀坐視不管,因為還是那句話,他們一旦不管,一人受損一損俱損!

小島的一番話對於唐中華來說可謂入木三分,相當具有說服力。一度他緊張的神經差一點就被麻痹,手中的“小老虎“剛剛準備從大郎的頭部移開,慢慢降低垂落,突然一陣奇怪的警報聲再度將他驚醒,手中之槍又死死地瞄向了大郎!

小島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麽突然響起了警報聲?本來他還以為是西拉裏求救係統的信息反饋報告——西拉裏信號求救係統針對那顆衛星的信號幹擾異常特設了信息反饋報告,即如果西拉裏衛星正常接受到求救信號後會反饋回來一組聲音,告知受難太空人求救信息接受成功,然後會自動聯通月球中補站的信號接受係統,轉接其相關信息數據源,然後月球中補站的太空人據此實施準確而具體的救援任務。可是待到他低頭一看,聲音並不是來自胸前那個應當的位置,也就是說根本不是信息反饋報告的聲音。仔細的一想,不對勁啊,這根本就不是什麽聲音——它既不來自宇航服係統的內部也更不會來自宇航服的外部,那麽它來自哪裏?明明聽見的是警報的聲音,卻又似乎、好像誰在跟他說一種洋腔怪調的話,難道真的見鬼了?

這警報的聲音是包括大郎在內的三人同時聽到的,反應卻各不相同。唐中華聽到之後再度高舉手槍,小島聽到之後卻愣怔不解,而大郎聽到之後則應聲倒地,身體作痛苦的**狀,不過好在並無生命之虞,反而像是在玩一種表演的遊戲,抽了片刻即完好如初恢複了站立。而就在大郎剛剛摔倒的地方,月塵上分明躺著他那把官用

的M12手槍,槍膛裏還在冒著火,一發子彈靜靜地射在一座環形山的岩體之上,擊穿了小小的一個AO坑。這種種不同的反應令三人同時莫名其妙!

原來這種警報聲,嚴格來說確實並不能說是聲音,因為它來自於腦內,是初次接受到這種信號係統的人對這種腦波的不適應且不恰當的感覺認知!剛剛唐中華接受到這種警報般的腦波時,他收到的信息似乎在說:當心對麵那個人要朝你射擊!於是他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是:大郎蠢蠢欲動,趁其不備的時候再度掏槍然後上膛然後讓子彈飛——可是還沒等到子彈出膛,大郎忽然被身後的一塊岩石絆倒了。於是唐中華再度高舉手槍,卻又並沒有作出射擊...小島接收到警報般的腦波時,他所收到的信息似乎很調皮:你瞅瞅,你再瞅瞅,你瞅瞅清楚!他瞅啊瞅,半天沒瞅到警報聲音的來源,卻最終瞅見大郎一腳沒站穩狠狠摔倒在地的狼狽之態!摔倒之前大郎拔槍的動作甚是瀟灑,而摔倒之後他那痛苦**的姿態卻又甚是蝟瑣而大郎接收到警報般的腦波時,他所收到的信息是:我們這裏允許意見相左,但不絕允許戰鬥,絕不允許互相射擊和傷害!

這麽一來,小島算是看清了一半的事情真相,連忙用互聯傳送勸阻並批評大郎說:“你別再玩陰的這一套啦!我剛剛好不容易把唐的情緒穩定下來,你又無事生非,製造這緊張的局麵!你到底還當不當我們是兄弟?你還是不是一名出類拔萃優秀而高尚的M國太空人?大郎你如果還當我是兄弟,你那把槍就暫且擱在那兒,我們趕緊來商討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一邊狠狠地批評了大郎,小島回頭又來勸說唐中華:“唐,你看大郎的M12已經擱在地上,你就放心吧!你也不用老拿著槍指著他了!你放鬆一下,我們三人抓緊時間把那組頻率參數調取出來,然後及時把那組強勁的電波發送出去!”

唐中華和大郎同時也注意到各自的頭盔電池都用到一半多,尚餘的格數已經廖廖,於是彼此妥協都安靜了下來,共同研究怎麽從大郎的隊長存儲器(宇航服內)裏調取出那組電波頻率值,之後按照唐中華前番發送的方法再次發送了一回。就在三人發送完畢這組強勁無線電波,各各收拾整理好自己的物件和宇航服準備再度向前進發的時候,就像當初唐中華剛剛踏上月塵之上時所感受到的巨大詭異一樣,一件更加離奇吊詭的事件發生了!

——那塊絆倒大郎的岩石忽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原來他不是一塊石頭,他是一個皮膚呈岩褐色,體形圓胖圓胖,尤其是肚子渾圓渾圓的月球人!而在他不遠處的一座座小型環形山的拐角處,都突然雨後春筍般黑壓壓、齊刷刷地冒出來一個又一個的,體型或似圓形或似三角形,皮膚皆成岩褐色的月球人!唐中華三人早就預感到事有蹊蹺,見此情景,猜測到是月球人露麵了,剛剛所見的估計就是亞人和馬人這兩大種族。他們本來十分害怕這種如同夜遇詐屍(而且還不是一個,是一大群)的鏡頭,各各嚇的屁滾尿流拔腿就跑!哪還想到像對付人類同類那樣拔出槍來射擊防衛?

可是顯然他們是跑不掉了,包括那一群負責地麵偵察的月球人在內,俱是在劫難逃,一場強烈的月震發生了!這場因為之前的火流星滑過月空的動力擾動加上之後地球人一連兩次的強頻電波發射,所引起的巨大月震可謂山崩地裂、排山倒海!要問這一群地球人和這群月球人到底生死如何不得而知,我們隻交待他們最後落入一個巨大的月洞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