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日常 這位先生有點冷

下雨的天氣,也不好出去。

早晨吃了早飯之後,離年便和阿姨一起把小姑娘給喂了,龍老爺子也坐在旁邊,拿著個奶瓶子,時不時看小姑娘樣子,作勢也拿過來,讓小姑娘吸。

小姑娘現在也用了奶粉做輔食,離年沒有奶水,一方麵她用藥,不能喂給小姑娘,另一方麵,她先生也不允了家裏給她做催奶的食物,怕那些東西傷腸胃,所以現在小姑娘偶爾會吃一點點奶粉,逐漸過渡。

小姑娘吃了東西,就要睡覺,現在作為嬰兒的龍小戀同誌,生活有三件重要大事,吃、睡、拉。所以小姑娘吃了奶水之後,離年就把她抱在懷裏,輕拍著慢慢地哄了一會兒,小姑娘也很快就微露了舌尖,閉著眼睛,柔嫩嫩的一團,就在媽媽懷裏,睡了過去。

離年看著懷裏的這個小東西,它是從她身體裏分離出來的,是她身體的一部分,這是一種非常神奇的感覺,仿佛小丫頭是一種延續,是她的延續,是她和他共有的時間,那些美好凝聚的延續。

離年站在樓下的大廳裏,站在那裏摟著小姑娘,輕輕拍著她的背,大廳外麵的夏雨慢慢地下著,離年淺笑著,凝著自己的小寶貝,忍不住低下頭,挨上了她的臉。

“戀戀,歡迎來到這裏,來到爸爸和媽媽的身邊……”離年臉上全是笑意。

………………………………

………………………………

小姑娘睡了之後,離年便抱著她,上到樓上去,準備放到嬰兒搖籃裏去。然後去看看她爸爸,他剛才離開她身邊時,說了句,正好今天下雨,他給小姑娘做個木馬椅去。

離年才想起,她先生好像對木工還很是精通,她懷孕的時候,他就動手自己做了個木搖籃,就是小姑娘現在睡的這個,是用園子裏樹木做的,還有林木的清香,聞著讓人很舒服。

離年把龍小戀放到了搖籃裏,坐在旁邊搖了一會兒,然後讓一旁的阿姨看著一下,她便起了身,去看她丈夫去了。

她先生現在正在宅子裏一間特地空出來的雜物間裏,離年走進去的時候,房間裏正傳來木頭被刨的聲音。

她先生現在正坐在小凳子上,微彎了腰,在用工具打光著一條木料。

“阿澤。”離年喚他,他側過頭來看她,離年淺笑著走進來,把一碗茶放在了他的旁邊,然後瞧見他身旁地上已經是打磨好了一塊寬條的木料。

“做這個累嗎?”離年問。

他並沒有看她,端了茶,喝了之後,便又低著頭,認真做地上的木料,輕微用手擺了擺,意思是和她說不累。

離年突然生了看他做的心,便坐在了一旁的小凳子上,用雙手撐了下頜,撐在膝蓋上,看著他。

他用不同的器具打磨木料,鑽孔,還用手編製了粗壯的麻繩,一番動作下來,時間過去,一個粗粗的木馬椅模樣出來了。離年看著那一搖一搖的木馬椅子,還是很訝異的,睜著眼睛盯著,似乎覺得很有意思,也覺得這樣子做著手工的她的先生,真的,嗯,她覺得他,很吸引人。

男人抬頭過來,看一眼她的樣子,凝了一會兒,出聲問她,要試試嗎?

“嗯?”試什麽?

那椅子那麽小,要她試試坐一坐?

“你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他說到。

離年有些時候覺得,他真的很冷,冷笑話的“冷”。

離年搖頭。

“我可以幫你做個大的。”

你以為你是叮當貓嗎?離年想,就算你做大的,我也不要。我為什麽要要一個木馬椅?離年覺得,這大概可能,還是她與他,並不有很多共同話題的問題。

於是離年試著,要和他拉近點距離,便坐在那裏,用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下巴擱在膝蓋上,說到,“阿澤,你最近做的那個航運項目是不是很忙啊?還有我看新聞說,你最近在融資,想把一部分產業做上市是不是啊?”

他仍舊在忙著手裏的動作,聞言,也不看她,隻說到,“你什麽時候對這些感興趣了?對家裏麵產業感興趣,找個時間,我可以讓李斯給你說說。”

離年抿了抿嘴,下巴仍舊搭在膝蓋上,眼睛盯著他在不停地動著的手,說到,“我想知道,你在忙什麽,我怕自己之後跟不上你的節奏。”

他聞言,手上動作略一停,然後略抬了頭,眼睛直視她,說到,“那你想知道什麽,以後我把這些事情,都和你說一說,可好?”

離年抿著嘴,對著他一笑,而後點了點頭。然後在他的一笑裏,離年立起了身去,湊過去,就吻在了他的唇上。

之後他在空暇時間裏和床笫之間,都會將一部分他在做的事情和她說一說,他在遇到煩心的事情,或者公司上遇上麻煩之事時,他的妻子會想著用自己的方法幫他、撫慰著他,他知道,那是她在愛他和關心他。

這樣下著雨的一天,離年上午看著他做木馬,下午除了和他一起照看小姑娘之外,就陪著他一起在房間裏看電影。

他叫人在宅子裏裝了個家中影院,進去坐在裏麵,和在電影院似的,隻是沒有影院熱鬧的人聲。

小姑娘一天24小時,有大半時間是在睡覺,下午等小姑娘睡了,他就摟著她,坐在寬大柔軟的椅子上,看和電影院一樣大的屏幕播放最新的電影。

離年其實記得,他好像是喜歡看電影的,槍戰片、懸疑片。離年邏輯能力不錯,平時看日本破案的,大概前麵部分,她就能猜出凶手是誰,她就是那種柯南動畫片還在放在前部分,她就能推斷出凶手是誰的人。但是他看的那些歐美的懸疑片,離年隻覺得在一片血腥暴力的畫麵之後,她都不太清楚電影到底在講的什麽,他也不太愛和她講解,離年就在那一個個血腥暴力的場麵裏,一次次地緊張著身體,看見死個人,她就緊張一下,而且他看的那些片子,大多數都恐怖,他有些時候,還握著她的手指,觸在她的耳朵後麵,嚇她一下。

“哪個是凶手啊?”漆黑的影院裏,她問他。

男人淺笑著摟著她,唇貼在她的耳旁,淺淺地唇瓣貼了會兒在她耳郭上,之後輕聲說道,“這種電影,一般最後凶手都是主角本人。”

她不解,有疑惑,“啊?”

他便說到,“一般主角是精神病人,更多有人格分裂,我們看到的,都是他分裂的人格做下的事情。”

離年理解般地點了點頭,說到,“啊,這樣。”

之後離年便聽到他輕輕的哼笑的聲音。

離年不知道他笑什麽,便問了他,在笑什麽。

離年聽得他說了道,“不知道為什麽,年兒,有些時候,我覺得你很有趣。”

離年聽著他這話,完全不知道他是在誇她,還是什麽,便凝眉看他一眼,抿抿嘴,又不再看他,轉頭去看大屏幕。

裏麵汽車旅館裏的一個人又被殺了,還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裏,男主角發現了屍體,洗衣機裏一片血腥,離年終於死死抓著他的手臂,大聲尖叫了起來。

男人用手摟著她,不讓她再看屏幕,用手拍著她的背,安慰般地說到,“年兒年兒,那是假的,假的。”

離年心裏有些鬱結,可以換個電影,不看這個,不看這個嗎?!

她用手臂抱著他的脖子,說到,“阿澤,我們換個電影好嗎?不看這個。”

“你想看什麽?”

“嗯——”離年想了想,說到,“喜洋洋和灰太狼。”

空間裏仿佛有一絲靜默。

離年咬著唇,想,你不能歧視喜洋洋和灰太狼啊。現在小孩子都愛看這個,以後小戀也喜歡看,他們現在看了,以後就能夠理解和跟上小姑娘的想法。

離年把想法和他說了,他卻回了句,“放心,戀戀不會喜歡看的。”

“為什麽?”離年問。

“戀戀不會那麽傻。”他說。

離年,“……”心想,你還是歧視人家動畫片。

“我,我們看柯南,我給你說,凶手。”離年說。

他把她一摟,翻身壓在沙發上,然後說道,“算了,還是看x劇吧,你們不是都喜歡看這個嗎?”

離年想了一想,覺得這個是可以的,便躺在沙發上,朝他點了點頭。

這影院是智能連接的,他能買來不少最新的片源,用投影儀進行電影播放,而投影屏幕升上去後,後麵有個大型的液晶屏幕,可以直接連接電視,調播不少電視節目觀看。

他用遙控器調整了一番之後,便把控製器給了她,讓她自己選播節目、

龍小戀還在安睡,離年和阿姨說了,醒了就馬上來找她,現在阿姨一直沒來,想來應該就沒醒,離年便拿著控製器,認認真真地選了一部電視劇。

是一部破案的電視劇,離年覺得他應該也會喜歡看。結果看到最後,離年竟然感動得哭了,為那位老警察的感人事跡。

離年回過頭望了望他,光線裏,他臉上一片平靜。

“阿澤,你覺得不感人嗎?”如果覺得不感人,離年想,那這就說明他們的價值觀是不一樣的。

他卻啟聲對她說到,這裏麵有許多漏洞,而他之後竟然一一地給她介紹出了那些漏洞的地方。

離年用龍小戀的手帕擦了擦眼睛,想,他們果然是有差距的。

他把屏幕關了,想抱著她,親親她的唇瓣。

結果他小妻子,就用手擋住了他的唇,似乎是頗為嚴肅地,跟他說了道,“我,我想我們聊一聊。”

他淺笑,“好啊,聊什麽?”他問。

他小妻子便說道,“我想聊聊——嗯,就是,我覺得我們沒有共同話題。”他小妻子頗為嚴肅道,“阿澤,這是一個重要的問題。你看,我們看電影的觀感都這樣不一樣,說明我們有太多太多的不同了。我們之間總有許多差距,你說,怎麽辦呢?”

他想,如果歸結一下,這應該就是一個電視劇引發的“慘案”。

他貼在她的耳旁說到,“我沒有辦法,如何?”

“那我們以後多些交流,你不要總是悶著聲音,不說話,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他輕輕哼笑,道,“好,年兒想知道什麽,我都跟你說,好嗎?”

“嗯,現在也隻有這樣了。”她回到。

然而,他隻是想著,他和她之間,差距是有的,這種差距要消除,當然是沒有辦法的,但是他相信一件事情,就是“疼惜”和“愛”可以消除很多隔閡,他和她之間的也會。而她的小妻子,這樣的通情達理,也會明白這樣一件事情的。

………………………………

………………………………

星期日這天,依舊下雨,離年推開窗戶,看園子裏,花木都被連日來的雨給打得有些焉了。

雖然是下著雨,然而天氣卻仍然是熱,隻是由炎熱轉成了悶熱。尤其,晚上,雖然外麵在下著雨,但是離年都被熱得醒來了幾回。他睡在旁邊,這樣炎熱裏,也不再摟了她。黑暗裏,離年躺在冰絲涼席上,側了身體,就望著雨夜裏,透著微光的窗外。

他醒過來,側了身體,貼過來,伸了手臂,橫過她的腰,握住了她的手腕。

“睡不著?”黑夜裏,他聲音低低的,透著磁啞。

離年輕聲回了個,“嗯,熱。”

之後她便聽到他低低的歎息聲。

離年覺得,讓他跟著自己一起這樣受著,也辛苦,便柔了聲音說道,“阿澤,你去書房睡吧,你這樣不舒服。”

他回了說到,“你睡不好,我也睡不好的。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離年睜著眼睛望著窗外,他手掌伸過來,捏著她的手掌,說道,“年兒,你身體好些了,就好了,不要想著我的辛苦,我沒事。”他道。

離年閉著眼睛,輕輕地回了個“嗯”,然後回轉過身來,和他鼻尖相抵,淺淺笑著,道,“我要睡了喲,龍先生。”

他笑,“好,龍太太,有個好夢。”

幼稚對話完了之後,離年慢慢墜入夢中。男人唇貼在她額上,手指握著她的手指,也慢慢墜入深睡中去。

第二日,裁縫師傅到了宅子裏麵來。是要給離年做衣服。是婚禮的禮服。

龍家的傳統,是中式婚禮。

“旗袍呀?”離年問。

旁邊的阿姨一邊幫著裁縫師傅用軟尺量著離年的尺寸,一邊說道,“是的呢,太太,鳳冠霞帔現在是不行了,說是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流行了,但是旗袍還是要穿的。”

離年其實對婚禮的穿著,都不是很在意,在x城的那件雪白的拽地婚紗,她很喜歡,而中式的旗袍禮服她覺得自己也會很喜歡。

裁縫師傅一邊量了尺寸,一邊在一旁的紙張上寫記錄了下來。量完了之後,師傅還拿了好些紙樣子給她看,讓她過過目,選一些自己喜歡的樣式。

禮服不僅是女士的,還有男士的,離年覺得不是自己一個人就定下來了。

那邊裁縫師傅大概了解她的想法,便說道,“少爺身體尺寸,鋪子裏都有,剛剛也問了少爺想法,他說少奶奶您定就好,他隻說,他喜好紅色,禮服大多是紅色,他也就沒有其它意思了。”

他現在在另外間房間裏哄著龍小戀,讓她到這裏量尺寸,選衣服。禮服要做出來幾套,要做坐床出門的一套,還有敬酒的一套,這每一套,都要預備了幾件出來。

最後離年在坐床出門那一套上選了個龍鳳呈祥配對的褂式改良的樣式,晚上敬酒的,選了些簡單的樣式。

“好的,少奶奶,一個月後,樣衣會做了出來,到時候還請您和少爺到鋪子裏來試穿,如果有什麽不適合的,我們再改進。”裁縫師傅說了,便收拾了物件,最後和自己的一起跟來的小徒弟一起出了房間門去。

離年進到龍小戀房間後,小姑娘哭得厲害,正被她父親舉得高高的,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逗得她開心。

但是仿佛,小姑娘並不是很給麵子。

離年走過去,把小姑娘接了過來,攬在懷裏,輕輕地搖了搖,又把她愛吃的奶嘴放在了她嘴裏,慢慢的,大概是小姑娘感受到了媽媽的氣息,終於漸漸地停止了一些哭泣。

男人微微凝眉看著小姑娘,出聲道,“為什麽在我這裏就總是要哭?”

離年出聲道,“是不是你手勁大了,捏到了她。”

他平時那力道,離年有些時候也會覺得他在她身上,都會收不住力氣,會捏疼她。

男人輕輕地移了移頭,大概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離年便說道,“我剛剛選了衣服了,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離年說。

他一笑,走過來,就從後麵摟住了離年,貼在她耳邊說道,“年兒穿旗袍很漂亮,我一定會喜歡。”他記得她穿旗袍的樣子,很美,紅色豔麗得,像是把她托成了一個夢。簡直讓他移不開眼睛。

男人就這樣抱著女人,輕靠在她肩頭上,看著前麵女人懷裏的小團子,驀然間,仿佛覺得,這房間裏,仿佛每處都透出來暖融、炙熱,而幸福的觸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