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戰前氣氛

第二天一大早,東邊的天空才露出一絲魚肚白。鍾進衛還在睡覺,徐光啟就來找他了。

鍾進衛無奈,睡覺又不能睡到自然醒了。不過等他見到徐光啟後,就有點慚愧。

徐光啟一見到他,就說道:“中興伯,下官連夜擬了奏章,是為水泥燒製計劃。中興伯先看下,如若無誤,則我們即刻請見皇上。”

麵對徐光啟熬夜寫出來的東西,鍾進衛不敢不用心,連忙拿過來靜下心思,認真看了起來。

這份水泥燒製計劃很詳細,方方麵麵都有考慮到,鍾進衛沒有任何問題。

當下,兩人前往紫禁城,找崇禎皇帝這個大老板批方案,要經費去。

有了這份詳細計劃,方方麵麵都有底,相信水泥產量能很快提高起來。

但在山海關朱梅和徐敷奏的心中,此時卻一點底都沒有了。

這建虜大軍昨日已到,卻沒有發起攻擊,和以往不一樣。

看到建虜有在造雲梯,這個沒什麽,但建虜挖土幹嘛。離山海關那麽遠,想挖地道,不像啊,再說山海關的城牆厚達兩丈多,豈是地道能挖塌的?

朱梅和徐敷奏隻好讓眼力好的兵卒注意建虜動靜,隨時匯報。

山海關內,一隊士卒在把總的帶領下,前往城牆換防。

在經過一處馬房的時候,把總看到有一人在認真地給馬喂食,就打招呼道:“朱兄弟,你打理那馬沒用,殺建虜還得靠我們步卒。建虜要是來攻,咱們替你報仇,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把總手下的步卒紛紛高喊起來,嚷著給建虜點顏色看看,給朱兄弟報仇。

給馬喂食的正是趙率教所部唯一幸存者,因拉肚子逃過一劫的朱元中。

他聽到步卒兄弟們的說話,放下手中的活計,站直了身體,對這隊步卒一鞠躬:“元中拜托各位兄弟了,替咱死去的同袍多殺幾個韃子。等來日我們騎軍出擊的時候,我也一定多殺韃子報仇。”

步卒們一邊走,一邊紛紛回應朱元中。

“一定,一定,朱兄弟放心好了。”

“建虜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打山海關,一定讓他們多留幾具屍體,祭奠死去的騎軍兄弟們。”

“就是,朱兄弟放心好了,一切交給我們步卒就成。”

朱元中一絲不苟地站著,目送步卒兄弟們遠去。繞過前方街道,走去城牆,走向殺韃子的第一線。

步卒們消失街道一角好久,朱元中才收回目光。轉頭看看自己的戰馬,心裏想著,騎軍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擊。

根據以前的經驗,雖然騎軍的裝備最好,但一直是打醬油的存在。以前的時候,朱元中還不覺得怎麽樣,但此時,他特別希望騎軍能出擊殺韃子。

朱元中想想以前朝夕相處的同袍,埋骨在遵化那不知名的山穀。凶手現在就在山海關外囂張,自己卻隻能呆在城裏洗馬喂食,不能出一份力,有點愧對死去的兄弟們。

他想著想著,暗暗下定了決心,等山海關戰役結束,就要求調去做夜不收。隻有這樣,才能作為騎軍,去殺韃子。否則都是被雪藏,打打醬油的命。

臨近中午之際,兵卒忽報於朱梅和徐敷奏,建虜用車裝土,堆積到離山海關炮程範圍之內的地方。值守參將也跑來請示是否需要發炮攻擊,兩人不知道建虜搞什麽鬼,隻得又來到箭樓觀察建虜動向。

最終還是沒看出個究竟,朱梅也不慌亂,隻是下令戒備,並調部分山海關北側的火炮過來預防。

挖土裝車的地方,兩個建虜嘍囉額爾登布和法克進,正在監督永平投降過去的明軍挖土裝車。

時間久了,有點無聊,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

“你說這火炮真有用麽?咱怎麽瞧著,好像不靠譜,你看那山海關那麽雄偉,能被這火炮轟塌?”額爾登布先開口了,這疑惑在他心裏憋了好久,最終沒忍住,說了出來。

“當然,大汗戰無不勝,你有見過大汗自入關以來,有失算的麽?”法克進不滿地責備額爾登布,竟然敢懷疑英明神武的大汗。

“咱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大汗的決定肯定是對的。而且明軍那戰鬥力,一衝就垮,聞風而逃都是常事。不是我看不起漢狗,我一個,都能打他們十個。”額爾登布趕緊向同伴解釋,並表決心。

然後,他見法克進聽了自己的解釋後,臉色和緩下來,就又替自己先前的觀點辯解:“隻是,你看這些漢狗,沒一個有種的。要是靠他們能打下山海關,這不,有點懷疑嘛。”

“這還差不多。你說的也有道理,看這些漢狗,做事都拖遝,要靠他們辦成事,還真是不靠譜。這不,我們得發揮作用了。”說到這裏,法克進朝一個挖土的降卒走過去,然後一鞭子抽了過去。

那降卒是挖累了,剛站著想歇會,背後就挨了火辣辣的一鞭。知道是那些監軍的韃子所為,不敢怠慢,連忙又挖起土來。

法克進吐了口吐沫在地上,熟練地罵了句“漢狗,偷懶就打死你。”然後慢慢地走回額爾登布身邊。

額爾登布向他舉了舉大拇指,開玩笑地道:“你這句漢語倒是愈發的熟練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漢人了呢。”

法蘭克笑笑,然後道:“說了那麽多次,肯定說熟練了。家裏的幾個也經常偷懶,非得抽著才動。”

“誰說不是呢,我家的也是。不時地修理他們才行。”額爾登布讚同地點點頭。

“等大汗帶咱們打下山海關,以後進出關方便,就多抓些漢狗。哪個敢偷懶,就直接剁了。”

兩韃子一邊說著話,一邊不時過去抽幾鞭子,憧憬著他們的大汗帶他們打下山海關。

傍晚時分,朱梅和徐敷奏再上箭樓觀察。發現那土堆已經堆出老高,頂上留出一個個凹槽,像是射擊口。但離得太遠,建虜的弓箭是如論如何都射不到的。

朱梅和徐敷奏麵麵相覷,不知道建虜要搞什麽鬼。這時,箭樓底下的一個炮兵嘲笑的聲音傳了上來:“韃子連自己的射程都估不出來,還打屁仗啊!以為他們的弓箭都跟咱們的火炮一樣遠,暈頭了吧。”

朱梅和徐敷奏聽得一怔,火炮的射程!建虜要說犯如此低級的錯誤絕不可能,現在隻有一種情況,他們得了火炮,準備用火炮轟擊山海關。那炮兵的無意之言一下提醒了朱梅和徐敷奏。

兩人想明白了建虜搞什麽鬼,反而放下心中的石頭。不要說建虜能在關內搞到什麽火炮,就是讓他們用火炮轟,也轟不垮山海關的城牆。更何況,要比火炮,不管是質量,還是數量,能比得過山海關上的麽?

建虜大帳內,皇太極召開的軍事會議已近尾聲,他在總結最後的作戰任務:“各旗今日夜間開始進行騷擾攻擊,明日一早發動全麵佯攻,掩護火炮轟擊城牆,讓山海關的明軍無暇顧及。等轟開城牆之後,各旗的精銳發動總攻,爭取一鼓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