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三章 登萊巡撫

代善秉承皇太極的旨意,想出了一個絕戶計。雖是讓建虜得利,卻也讓皇太極失去了他一生的摯愛。這點,是代善和皇太極都沒有料到的。

至於這事情到底是怎麽發生的,暫且不表。

單講這一日,在山東登州府的港口,不時從遠處海麵駛來一些軍艦,一靠近岸邊之後,就有將領帶著親衛匆匆趕往設在城內的登萊巡撫府。

有時剛好兩艏船先後到達,上岸的將領彼此認識,卻也沒有互相說笑著一述離別之情,都隻是簡單地招呼下便入了城。

城內的百姓看到軍將進入多,自動避開了主幹道,縮在一邊,悄然討論著。

“我跟你們說,這怕是新任巡撫上任三把火,說不定又得去打建虜了。”路人甲一臉正經地猜測道。

“不會,不會。”和他站一起的路人乙搖頭表示否認。

“怎麽不會,每次我發表的見解,你老是要反對,合著有仇啊!”路人甲一聽路人乙又否認自己的看法,一臉不高興地道。

“啊呀,老兄,你這次可誤會我了。你看這些將領,看他們的臉。”路人乙用身子做掩護,指著剛路過的那些軍士道。

站他們身邊湊熱鬧的路人丙一臉疑惑地道:“咋了,臉上有花麽?”

“去,你臉上才有花呢!你們看,他們這些人的臉上都沒有笑容吧,有幾個還愁眉苦臉的。因此,據我推測,他們知道新任巡撫的第一件事是要立威,怕剛好自己倒黴,所以才有此表情。”路人乙得意洋洋地說道。

他覺得自己由表及裏,見微知著,猜得非常有道理。

聽路人乙這麽一講,他身邊的兩人聽得好像是有道理,不由點點頭,讓路人乙的心中湧起了被人讚同的滿足感。

但路人乙的滿足感還沒持續一會,剛好他們身邊路過一個行腳商,聽得他們說話,忍不住湊過來道:“盧巡撫還需要拿他們立威?你真是孤陋寡聞。”說完後,就從他們身邊經過,準備繼續趕路。

路人乙一聽不幹了,直接抓住行腳商的袖子,不讓他走:“你說誰孤陋寡聞,你要不說清楚的,這可是俺地盤,你看著辦吧。”

行腳商一聽,暗道自己多嘴,隻好轉回身子,陪著笑臉解釋道:“你們不知道麽,新任巡撫就是在京畿之戰中活抓奴酋愛新覺羅-阿敏的大人物,你自己說他還需要在這些將領身上來立威麽?”

這話讓聽到的人都吃了一驚,沒想新任巡撫原來這麽厲害。

“我在路上瞧見的,盧中丞在來登州的時候,是帶了幾千騎軍的。這在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有這些底氣,還會怕那些將領不服麽?”行腳商又爆出了一個大料,把這些人又給驚了。

路人甲有點恍然大悟的感覺,也發表意見道:“原來如此,那日傍晚,就聽到馬蹄聲響,原來是盧中丞來了。”

路人乙雖然自己沒猜對,卻也不惱,在那邊歎道:“盧中丞真和旁人不一樣啊,別的官上任,還生怕別人不知道,鳴鑼敲鼓,鄉紳迎接。呀,盧中丞實在太低調了。”

低調的盧象升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又給登州府的百姓平添了一個飯後談資,他此時正在巡撫府後衙一邊等著約定好的時辰,見那些手底下主要的將領,一邊在和閻應元聊著天。

“麗亨,這次怎麽不在家多呆幾天,也好給你妹子多準備點嫁妝,免得侯爺嫌你家小氣。”盧象升看著閻應元,笑著說道。

“嗬嗬,九台說笑了,侯爺不是那樣的人。說真的,我家裏的銀兩,還都是侯爺私下給的呢!”閻應元聽了,笑了一下才回答盧象升道。

他這次回去最大的感受是,閻家在通州的地位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不說左鄰右舍了,光是通州城的鄉紳,官吏以及將領,聽到他回家省親,一個個都跑來拜訪他,排著等接見的隊伍都排到他家巷子外麵去了。

閻應元比盧象升想象的還要早過來報到,除了出於他自身的職業操守之外,還有就是實在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把時間都浪費在交際上了。

不過也因為回了一次家,所以他才放心,沒有了後顧之憂。

隻是他對自己那個妹子,有點不理解,都快嫁人的人了,還把自己關屋裏做哪些雕刻的事兒,正是不務正業。

自己說了她幾句,碰了下她雕刻的那玩意,就被她給趕出了門。這還是未當侯爵夫人呢,要是嫁過去後,估計連說都不能說了。

閻應元一邊心中責怪著妹子,一邊不由自主的在臉上洋溢著闔家幸福的快樂。

閻家在這半年來的變化實在太大了,生活越過越美好。

“麗亨,麗亨…”

“啊,哈,讓九台見笑了,來,來,九台喝茶。”閻應元被盧象升喚了好幾聲,才從回憶中喚醒過來,稍微有點尷尬,連忙用茶來掩飾一下。

“哈哈哈,麗亨啊麗亨,你這快要當侯爵大舅子的人,都樂得這樣了啊。”盧象升這麽一笑,塊頭大,肺活量不小,整個房間都充滿了他的笑聲。

閻應元一聽,仔細一看,發現自己端手中的茶水已被自己在之前就喝空了。他自己想想也覺得好笑,就把茶杯放回了桌麵,跟著盧象升嗬嗬笑了起來。

盧象升笑夠了之後,才對閻應元說道:“麗亨,我去登州水營看了下,太讓人意外了。以前大明有名的登州水營,如今竟然隻剩下幾十艏破船小艇的。我決定把登州水營也劃撥給你一起統領,如何?”

閻應元見盧象升說正事,就收住發散出去的心思,認真地回答道:“九台,這好像不符合慣例吧。登州水營應該是歸登萊巡撫直管,巡查整個登萊轄區的,而我隻是領東江中協而已。”

“嗬嗬,麗亨,以前有過一協單領水營麽?都是沒有過的事。你應該知道的,這些都是中興侯的意思,得到皇上首肯。怕等到以後,你這水營統領比我這登萊巡撫都要大都不一定。”盧象升笑了下,然後認真地給閻應元說道。

閻應元其實在平時和鍾進衛的聊天中,也知道一些情況,明白盧象升所說並不是空穴來風。雖然朝中的大部分人都還不知道,但和鍾進衛親近的,皇上信任的幾個人差不多都知道一點。

既然盧象升也這麽說了,閻應元就不再堅持,向盧象升一抱拳道:“如此,末將領命。”

盧象升笑著擺了擺手,然後又對閻應元道:“麗亨也別高興太早,整個登萊水營在眼下還處於重建狀態。其他都沒問題,隻是造船所需的物資銀兩短缺,我看你最好是寫封信給你妹夫,讓他給你搞一些來為好。”

“哦,九台啊,原來你打得是這主意啊!”閻應元一聽,恍然大悟,指著盧象升笑著說道。

盧象升被閻應元看穿了目的,也並不以為意,正待再說時,盧大從外麵進來稟告道:“老爺,時辰已到,各島將領也已聚齊。”

盧象升一聽,就站了起來,對閻應元道:“走,去前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