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綁架範文程麽

唐大玄、穀滿倉和猴子三人出了盛京,往城外的田野而去。

一路上,待到路人少了一點後,穀滿倉終於按捺不住道:“要不,我們跑了吧,趁著這個機會跑回大明去。”

“不行,我還沒找到我哥。”唐大玄走在前麵,聽到穀滿倉說話,就回頭否定道。

“兄弟,是為兄急切了。我的意思是找到你哥後一起跑,怎麽樣?”穀滿倉一聽,想起他還有一個叫唐敖的大哥,不好意思地說道。

“別想著跑了,我們每日都得回府裏報到。再說,憑咱們這兩條腿,能跑出建虜的的控製區?”猴子搖頭勸道,他認為這很不現實。

“那怎麽地,每日在那範狗府裏裝孫子,不就是盼著有自由行動的一天麽?”穀滿倉不滿地看向猴子道。

唐大玄回頭又看了穀滿倉一眼,麵露苦澀地道:“裝孫子?有我裝得多麽,你們不願討好那範狗,每次都是我豁出了這張老臉去奉承他,想著就愧對祖宗。”

其他兩人一聽,都沉默不語。之前是靠著穀滿倉的力氣,維持著三人挨過那段勞作的日子。

現在是靠著唐大玄的卑躬屈膝,又讓三人有了自由行動的一天。

過了一會,猴子開口問道:“大玄,要是找到了你哥,有想過接下來怎麽做麽?”

唐大玄顯然有過考慮,他回答猴子道:“我就說他懂得鑄炮,讓範狗先去把大哥搞出來再說。”

“不現實,範狗要是先去稟告了建虜怎麽辦,或者先問一些鑄炮的問題怎麽辦?”猴子搖頭不看好。

就這說話間,他們邊上的一個小林子裏突然衝出幾條野狗,也不叫,就拿那凶睛盯著他們看。

穀滿倉一見,憑借著他的體型,張牙舞爪地瘋了一會,另外兩人也去撿地上的石頭丟它們,才把它們嚇跑。

猴子看著那群野狗鑽入樹林,歎了口氣道:“都是吃慣了人肉,還想著吃咱們了。”

唐大玄也恨恨地道:“手頭沒家夥,要不宰了他們開葷。”

他說完之後,又問道:“猴子,你說該怎麽辦?”

猴子沉默了一會,才回答道:“其實在我看來,逃是不現實的。遼東被建虜殺得千裏無雞鳴,靠著雙腿,又缺少吃食,想逃是不可能的,隻有一個希望...”

“把範賊當人質抓了跑?”穀滿倉一聽,忍不住把心頭的想法說了出來。

唐大玄被他這膽大的建議嚇了一跳,這也行?

“範賊的功夫不低,我們隻怕不是他的對手。”猴子也搖頭否認。

“怕什麽,他家的幾個忠仆不是被建虜幹掉就是被明軍殺了,隻要我們看準時機下手,保管能成。”穀滿倉越說越有信心。

唐大玄也不是很讚成,他對穀滿倉說道:“不要看表麵上他是信任我們了,其實對我們防範著。不但府裏好多處地方我們不能進,而且現在派我們出來尋鑄炮之人,卻隻給一餐吃食都嫌少的幹糧,每日還必須回府就能知道。”

穀滿倉一聽,歎了口氣,他這法子的前提條件必須是範賊對他們信任,沒有防範的情況下才可能成功。

“除非我們找到了鑄炮之人,替他立下這份功勞,才有可能獲得他的信任。”唐大玄又馬上補充了一句。

猴子聽了心中一動,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不過他因為走在最後,其他兩人沒有看到。

這時,到了地頭上,前麵有不少衣裳襤褸的漢民在地裏勞作。

三人互相看看,就向一邊的建虜監工走過去,拿出腰牌,點頭哈腰得說明理由,獲得同意後,就走向那群漢民,大聲地用漢語詢問是否知道誰會鑄炮。

走得近了,唐大玄看這群人都餓得皮包骨頭,奄奄一息的樣子,但卻拿仇恨地眼光看著自己三人。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從懷裏掏出自己的那份吃食,然後說道:“誰要知道有個叫唐敖的下落,我這份吃食就給他。”

這群人的眼睛瞬間就轉到了他手中這份食物上麵,一動不動地盯著。可惜沒有人說話,說明他們都不知道唐敖的消息。

猴子在一邊看著這群人,心裏想著要是自己到了這一步,會不會就堅持不住而向建虜說明自己的身份去換口吃的?

過了一會後,三人無奈地離開了這群人。在走得較遠的時候,耳尖的猴子聽到那群人裏麵有人在說:“待到王師到來之日,就是這群漢賊授首之時。”

“看來王師打了勝仗之事,都已傳遍遼東了。”猴子突然說道。

穀滿倉轉頭看看猴子,有點好奇他為什麽突然說出這話。

於是,猴子就把剛才聽到的說了遍。一邊的唐大玄聽了,恍然大悟地說道:“怪不得建虜死活找不到那鑄炮之人,原來是其他漢人都和我們一樣,對王師存在希望。現在讓咱們漢人奴才也出來找,怕是以為這樣會比較接近漢奴。”

猴子一聽,心中暗暗點頭,不就是有那份希望在嘛!

蒙古韃子的大規模出現,還有限糧的開始,無不是因為明軍打了勝仗的原因。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建虜們無聊閑談被懂虜語的漢奴聽到了,消息也就迅速傳了開來,給了遼東的這些漢人一個希望,盼望著王師早日到來。

有了這個希望在,稍有廉恥之心的漢人都不會向建虜出賣自己的尊嚴,背棄自己的祖宗。

三人不約而同地站住身子,望向大明所在的西南方,心中想著何時才能看到那火紅戰袍。

以前的時候,是多少的瞧不起那些軍頭。可現在,卻無比盼望著他們出現。

他們沒想到的是,遼東漢奴的希望,在不久的以後,卻被狠狠地打擊了一番,以為明軍的勝利隻是曇花一現。

唐大玄和同伴一起連著找了好多天,卻一直沒有大哥的消息,心情不由得陷入了低穀。

而京師的某人,卻剛好因為別人心情處於低穀,而嗬嗬笑著。

笑完之後,他才說道:“那些傳教士雖然表麵見我都畢恭畢敬,心裏估計一直在咒我這個始作俑者是撒旦魔鬼。”

徐光啟看著他,無語地搖搖頭,然後說道:“侯爺,還是說正事吧。”